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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捕手 第22页

作者:井洁

案亲看出我的犹疑。“怎么?我叫重濂特地为你泡的,还不快喝。”

在父亲注视之下,我只得乖乖拿起那杯牛女乃,浅尝一口还是觉得恶心,父亲仍不放松他逼视的双眼,我只好硬着头皮,咕噜咕噜强灌下去。

案亲的注意力回到棋盘时,我趁机溜走,溜进浴室里面吐了起来。

从来没有觉得牛女乃这么恶心过。吐完了以后,我用清水不断地漱口。猛然一回头,却发现麦田盯着我的异样神色,眉头蹙得好紧。“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他说。

“什么?”我不明所以。

“你想隐瞒我多久?”他依然紧盯着我。

“隐瞒什么?我只不过对食物过敏而已。你干嘛这么凶地瞪着我?”我无辜地望着他。

“那你经期来了吗?”

我第一次发现麦田脸皮这么厚地问出这么尴尬的问题。

我好笑地对他说:“你发神经啊!”

“你尽避回答我。”他不改严肃的面容。

“还没有啊!你问这个干嘛?”他不会不好意思,我都要害羞起来了。

“你难道不会算一下日子?”他一手倚着门边,不耐烦地说。

我抬起眼来看他。“日子是有点晚,可是又怎样?”

他以他晶亮的黑色眸子瞅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我内心盘算,经期已经晚了一个多礼拜,但也不代表会有意外。“不会吧?”

“看了医生就知道!”他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不会这么凑巧的!我心里想。

可是从没有对牛女乃或其它食物过敏的经验,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呢?

听说孕妇特别容易流泪,最近也是动不动就哭了起来,难道真是怀孕的微兆吗?

经期晚三、四天还说得过去,晚一个多礼拜似乎真的很奇怪了!

我模模自己的肚子,什么感觉都没有。

查看月历,发生那件事的日期和经期比对一下,正好是不安全期。

想到这里突然想起Cen来了,因为是Cen教我算这些日期的,而他之所以知道,却是从一个死掉的女摄影师那里听来的。

是遇到我之前的同居夥伴,后来得了癌症死了。

一直奇怪和Cen在一起如此亲密的日子,却没有发生任何性行为。

有一回,我和Cen都为此感到好奇,决定试试看。无论怎么试都不行耶!最后两个人笑倒在床上。

Cen试着归纳出一个结论,问我:“你想要从我这边拿走的不是性吧?”

“不是吧!”我说。

“而我也不是!一定是这个原因。”

好久没有见到Cen了,然而,如今就算真的相见,也不会再有像过去那样需要紧密相偎的感觉吧!

我模着自己的肚子,我想,如今唯一需要的,只不过是从麦田那里取得一些温柔吧!

除夕夜的晚上,我们一家人包括小弟都到麦田的父母家吃年夜饭。

麦田的两个妹妹都在国外念大学,所以今年他们家的人数反而和我们家一样。

早上因为没有帮他母亲买菜,所以去的时候,心里更觉得不好意思,自觉自己厨房手艺很差,但还是留在厨房帮她的忙!

往常的过年,家里也不过只有我一个女生,所以都直接买些现成的东西。亲眼看见麦田的母亲做出这么多道好菜,心里下免觉得佩服!

终于忙得差不多了,以为可以休息,他母亲精力充沛得又拜起祖先来了,我只得依样画葫芦学着她做,吃年夜饭的时间终于来临,看着菜一道一道地上,我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小弟一直到这个时候才现身,事实上,他才是我们家里唯一有厨房才能的家伙。

我不仅累坏了,而且对食物依然没什么胃口。可是,所有的长辈不知是看出我身体的不适,还是太过宠爱我,纷纷夹些大鱼大肉给我。

我只有趁他们不注意的刹那,偷偷夹给麦田,麦田似乎也格外体谅我,专夹些清淡的食物或青菜给我。

小弟似乎把一切看在眼里,拚命瞅着我笑,不时对我挤弄顽皮的鬼脸。

终于一顿饭在夹来夹去、挤眉弄眼之下吃完了。

临走之前,他母亲把我叫到房里,拿出一个翠玉做成的手环要我带上。

我觉得实在不好意思。“上回你给我那串珍珠项练,我还没有谢你,怎么好意思现在又收你东西?”

“上回那个是重濂说弄丢你的珍珠耳环要赔你的,叫我一起去选,这个是我要给你的,不一样,收起来啦!可以保平安!”她国台语夹杂着亲切地对我说。

她亲自帮我带在手上,我除了说谢谢,不好再说回绝她的话。

从我泼她咖啡起到现在,一直都觉得她是个极善良的妇人,内心觉得对她又是歉意又是感谢的,除了一再说谢谢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回去的途中,我不断把玩着带在手上的玉环,想到那串珍珠项练是麦田送的,心里泛着幸福的涟漪!

“你盯着我笑什么?”麦田开着车子,一边问我。

我仍然不改脸上的笑意。“不告诉你!”麦田转过头也盯着我,却听到父亲在后头说:“小心开车!”

我“噗哧”一声,取笑麦田。

回到家以后,已经不早了,不过连早睡的父亲也有守夜的习惯,他和麦田下着围棋,我则一边吃着瓜子,一边看他们下棋。

看着麦田不着痕迹放水给父亲的镇定模样,实在很好笑,我每次都在他刻意放水的时候,对他挤眉弄眼,而他丝毫不受我的影响。

凌晨十二时,屋外的鞭炮声不断,父亲这盘下完就决定收手了。反正父亲是那种拥有地震、打雷,任何噪音也不会惊醒的体质。这点鞭炮声也不会阻扰到他的睡眠。

“你要不要也睡了?”等一阵鞭炮声响过后,麦田对着正看向窗外的我说。

我摇摇头,心里虽然感到很平和,但是难保睡去了以后不会再作恶梦。

“你先睡吧!”我说。

他倒了一点波本独自喝了起来。“我如果先睡,又不知道你会搞到几点才睡了。”

喝完了酒以后,他坚持拉着我进房,鞭炮声又突然响起。“现在就算想睡也很难。”我说。“而且我一点也没有睡意!””躺着休息一下也好。”麦田换上睡衣,躺在床上说。

我摇摇头,躺着看天花板发呆的日子,我已经受够了,我宁愿站着走动走动。

“你先睡吧!”我说。

“我想到了,我可以帮你按摩,帮助你入睡!”麦田坐起来说。

“不要!你先睡,不用理会我!”我摇摇头,想走出去。

“很舒服的。来嘛!试试看!”他一再央求我。

最后,我当然屈服了,因为心想如果可以入睡的话,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而且被人按摩也顶舒服的。

丙然一阵酥麻的感觉袭来,不仅肌肉放松,连精神也跟着放松。

全身上下好像坐拥在云端一样,不到片刻,我就缓缓地睡着了。

原以为如此安详地睡着了以后,就可以获得完全的宁静,但一到夜半,我又开始作着那重复的恶梦。

梦到躲在角落哭泣的时候,被麦田轻轻摇醒。感觉他紧紧拥着我,感觉他身上温暖的气息,感觉自己眼角的泪水,渗进他白色棉质的睡衣里,我心里平静不少。

“你作恶梦了。”他说,他轻拂我的长发。“梦到不好的事?”

“嗯!”我依赖在他怀里,像个需要安慰的孩子。

“说出来会比较好受!”

“记得我和你说过有关我母亲的事吗?我说谎了。”我对着他的胸膛缓缓地说。

“然后?”他等着我的下文。

“我是第一个发现她死去的人,自杀死的,白色的棉被里藏了好多血。”我平静地道出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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