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儿惊异地回头看向说话者。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她可是标准的无亲无故,没半个朋友,怎么可能会有人请她吃饭呢?回头看清楚了来人的相貌,郦儿吓白了脸,转身拔腿就逃。
来人将马缰塞人来牵马的小厮手中,几个跨跃就赶上了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边拖着郦儿往太白楼走去边戏谑地问:“怎么,这么快肚子就不饿了?”
郦儿不敢与他硬撞,打哈哈地说道:“哈哈!怎么会呢,我只是刚好想起有急事,所以就想走了。”
“是吗?”卢煜危险地冷笑,拖着她直往楼上走,看来是不打算放过她了。
郦儿在心中哀嚎不已: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又碰上这个煞星。
第二章
太白楼二楼雅房内,卢煜和郦儿面对面坐着。
郦儿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卢煜气定神闲,稳如泰山。
郦儿的大眼睛不停地东张西望,她是在寻找着逃走的可能性,但是……
这间雅房,东西两面是墙,挂着几副字画,南面是窗户,北面是门,要想逃离只有门和窗户。可是门口堵着两座“大金刚”,就算是只蚊子也休想飞得出去,更何况是她这么个大活人,根本就别想;而窗呢,虽然没什么东西堵着,可是以那种高度,要是跳下去,不死也会丢半条命,所以……
她挫败地叹了气,目光从窗口移向卢煜。只见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瞧,像只猫看着一只即将成为它月复中餐的老鼠。
看到他那令人讨厌的笑容,她心头窜起一把无名之火。以前要是碰到类似的事她决不会如此冲动。但这回不知怎的,她本该压抑的怒火全部爆发了。也许是有小吉的缘故。她有恃无恐;也许是身处在陌生的世界,改变了她的性情;也许是到了走投无路之际,便“狗”急了跳墙。
“你到底想怎么样嘛,我已经说了不止一次了。我不是刺客!我不是刺客!!我不是刺客!!!我从没见过你;干吗要杀你,更何况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罢了,能有什么能耐来杀你。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不肯放过我呢?”
“我相信你不是刺客。没有一个刺客会像你这么笨的。我只是来这儿吃顿饭,刚巧遇到一位姑娘囊中羞涩,于是就邀请她共进早餐。更不巧的是,我正好想起这位姑娘是我的囚徒。一位口口声声称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却又从我为她准备的‘小房间’里逃了出来。”
他说到最后口气越来越严厉。
郦儿的气焰一下子就灭了,嗫嗫地说道:“我……我是走出来的,又没逃。”
“噢!走出来的。”卢煜点着头,身子向前倾,危险地问道,“那么请问你是怎么走出来的?”
郦儿的头越垂越低,小声说道:“我……我……”
她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这时,店小二提了一壶茶走了进来,正好帮郦儿解了围。
“五……”店小二刚开口便被卢煜的眼神制止住了。机灵的店小二理解了卢煜的眼神暗示,改口道,“客官要些什么饭菜?”
卢煜正要开口上菜,郦儿抢先说道:“把你们这里最贵的菜统统端来。”然后,她又笑咪咪地看着卢煜,“你不会那么小气吧?”既然逃不出去,就吃他一顿出出气。
“没关系,我别的没有,钱有的是。”卢煜大方地说,“小二,快点去办吧!”
“是,我马上去办。”小二乐得笑眯了眼,赶紧要去张罗。
“慢着。”郦儿叫住了他,“再拿几壶烈酒来。”郦儿的第二步计划就是用酒灌醉他们然后逃走。
“好咧。”店小二高高兴兴地下楼去了。
不一会儿,酒菜全部端上了桌,郦儿肚子饿坏了,不顾形象地大吃大喝起来,就像只饿了三天三夜的老虎。
小吉也从她背上跳了下来,在每个盘子中吃了一点食物。
卢煜替自己斟了杯酒,慢慢地喝着,静静地看着她的吃相。黑眸子变得异常深邃、遥远,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功夫,郦儿便将桌上的美食“席卷”得差不多了。她满足地舌忝舌忝唇。
卢煜看着她这个可爱的小动作,不禁会心地一笑。那笑容发自内心,非常地温和迷人,可惜郦儿未注意到。
“吃饱了?”他明知顾问。
“嗯!”她戒备地看着他。他有此一问决不会安什么好心。
“喝一杯。”他为她斟了杯酒,“这可是你点的。”
“嗯!”郦儿乖巧地点头。以前姐姐是不让她喝酒的,今天终于有机会尝尝这酒是什么滋味。她端起酒杯小饮了一口。哇噻!这酒好辣,辣得她直吐舌头,差点连眼泪也掉下来了。一连吃了好几口菜才略好些。
他注视着她狼狈的表情,一点都不顾及她的感受,哈哈大笑。郦儿气得嘟起了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原来你不会喝酒!”他忽视她的不悦,故作惊讶地问,“原来这些烈酒是为我准备的,唔!原来这是想灌醉我后逃跑啊!”他假装恍然大悟。
见自己的意图被人识破,郦儿依旧脸不红、气不喘,甚至摆出一副大惑不解的神情回瞪着他。
见状,卢煜讥讽道:“怪不得人们常说‘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不其然。”
郦儿假装受到了伤害,愤怒地站了起来,冷冷道:“俗话说‘话不投机半句多’,你这样侮辱我,我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就此告辞。”她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可卢煜也不是省油的灯,岂能让她这么轻易就走了。他一把将她拉回来,硬按在座位上,神色严肃地说道:“在我们没有谈完正事之前,你哪都别想去。”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可谈的了。”郦儿不买他的账。只因她知道自己只有这一次机会。不抓准这次机会,可就没办法离开这个危险的人物了。
卢煜又露出他习惯性的笑容。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们之间有很多话要谈,比方说——你叫什么名字?打哪来?为什么会出现在皇家禁地?我很好奇,很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这……这怎么说呢?”不是她有意隐瞒,只是她的遭遇委实太离奇,离奇得近似于荒诞。说出来又有谁会信呢?
“这么说你不想回答喽?”卢煜挑了挑眉,那是他发怒的先兆。
“不不不,当然不是。”郦儿可不敢挑战他的怒气,可是该怎么解释呢?急得她团团转。
这时一位冒失的家伙闯了进来打断了这次谈话,解了郦儿的危机。
这位冒失的家伙长得倒与眼前的这位不讲理的家伙有几分神似,有着同样美丽的黑眼睛。只是前者比较清澈,比较透明,似个心无城府的大孩子;后者就较为世故、成熟,是个经历了许多沧桑磨难的人。但也正是这一点更让他浑身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冒失鬼闯入这里,看到郦儿很惊讶,他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然后走到卢煜身旁,附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卢煜听罢,双眉紧锁,表情很是难看。然后他站了起来,急急地向外走去。郦儿见他离去,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可是,他走了几步停了下来。让郦儿雀跃的心一下子又沉入了谷底。接着他又折了回来,郦儿更是苦起了一张脸。
“见到我这么不高兴啊!”他似笑非笑,似警告又非警告地说道:“乖乖地在这儿等着,我希望我们再见时能像朋友一样交谈。为了让你能感受我的诚意,我不会让人看着你的。”说完,果真带着两名“大金刚”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