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你起来做什么?”
“我再去洗个澡。”
※※※
“你不能穿这一身衣服去赴会啦!”蝴蝶对著丝毫不愿在衣著上做些改变的于震麒抗议道。
“为什么不能?难道我非得打扮得像个新郎,才能去赴我未来老板的邀约?”
“我没那么说,但是你也不能穿得这么随便嘛!你看看你自己,这件灰色毛衣一点也显不出朝气,倒让你看起来像只老鼠。”
“我像老鼠?!我……我家已经有只宠物猪了,再多只老鼠又有何妨!”
“不管不管,你一定得换套正式一点的服装。”
“我没有什么正式服装。现在离赴会的时间只有两个小时,刚好够我们搭车,想让我去买、去订做都不可能!”
“我有办法!”
“你……你又想变魔术了是不是?”他立刻倒退两步,一脸惶恐。看她那表情,肯定是想在他身上耍花样。
“是你说来不及的嘛,幸亏我会魔术。”
只是一瞬,他已焕然一新,合身的深色西装,搭上米白衬衫,让他看起来英气勃发,伟岸不群。
“你要什么颜色的领带?”她留了样配件由他自己决定。
“我……你为什么非得让我看起来像只企鹅呢?”
“你不说,我就自己决定了喔。”
他瞪她一眼,无奈地叹口气。
“好好好,随你高兴吧,我认输。”
她给了他一条装饰著各种姿态的米老鼠图案的彩色领带。
“还是有老鼠?”他不是很中意,但……“我就这么能使你想到老鼠吗?”
“米老鼠是最可爱的老鼠!这条领带绝对有画龙点睛之效。”她一脸自鸣得意,“还是你想换唐老鸭?”
她一定是看多了迪士尼卡通!
“算了,老鼠就老鼠,我们可以出发了吧。”
“还不行,我还没想好自己该打扮成什么样子。”她转了两下眼珠,问道:“你喜欢看我怎么打扮?”
“愈正常愈好!”
结果,她让自己成了红衣女郎。红色洋装勾勒出她窈窕的身段,一时又令他目眩神迷,几乎要放弃让她随行的计画。
“怎么样?”红色身影飞快在他眼前转了两圈,打断了他的呆滞。
“裙摆再低一点。”
低了一点。
“再……低一点。”
扒住小腿肚了。
“还有哪里不满意?”
“呃……领口,领口向上一点。”他认真审视,“至少跟肩膀对齐。”
她于是让领口像开花似地,绉褶花瓣围绕著她细长的颈。
“我在电视的服装秀上看过这样的设计,你觉得好看吗?”
瞄了她好片刻,他面无表情地答道:“好看。”
“那我们这就走吧。”她主动挽著他的手臂。
※※※
他们到达时,聚会已达到高潮,大老板的华宅里已是宾客如云。
“这位就是于夫人了吧。”
大老板走向他们,礼貌地伸出右手。于震麒本不习惯与人握手,可看见他眼神中满是对蝴蝶的赞赏,他还是做出了回应。
“她是我太太,蝴蝶。”
“幸会,幸会!”
“你是不是为我介绍一下屋内其他客人?”发现老板还盯著蝴蝶,他没话也得找话讲。
“喔,当然,这边请。”
蝴蝶待于震麒融入人群之后,独自步上阳台。她认为他不会注意到她的离开,因为他已能与他人侃侃而谈。看著他一脸兴味盎然,她确信他对自己未来的工作十分感兴趣。
她避开是对的,免得害他丢脸。
仰望夜空,她无聊地数著星星,这是她连续做了两晚的事。
“怎么一个人躲到这里来了?”
他突然出现在她身旁,害她忘了自己数到几。
“是不是不想看屋子里的人吃动物?”他笑著问,把为她端来的一盘蛋糕递到她眼前,“我记得那天你吃了我们的结婚蛋糕。”
她的确饿了,接下盘子,立刻咬下一口蛋糕,碰了一鼻子、一嘴的女乃油。
馋样和花脸教他轻笑出声。
“你去替我拿张餐巾纸过来好不好?”她也俏皮一笑,“还是我用魔法为自己清除这一脸女乃油?在这阳台上耍花样,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吧。”她耸了耸肩,“你说过不希望我成为大家注目的焦点,我想我应该避免害你丢脸。今晚的聚会,我恐怕不能帮你什么忙,但是我会记住不害你出丑,我要使你快乐,所以……”
他倏地吻住她,缓缓舌忝去她嘴边的女乃油。接著,他开始清她脸上剩下的,动作依然轻缓。
“你的样子好像青蛙。”待他的唇离开她的脸之后,她咯咯笑。
“那你可以不要看我。”笑著回应她的取笑,他再次俯首,“把眼睛闭上。”
仔仔细细地,他又吻了她。
第八章
聚会结束,回家的一路上,于震麒是非常快乐的,他对即将展开的事业充满憧憬,自信满满。
然而,入睡前,连续几天来的隐忧又笼上他的心头。好在蝴蝶不谙挑逗之道,所以他还克制得住自己的。
但他恐怕不能夜夜数星星,尤其在经历过今晚和她共享的一阵亲吻之后,他十分怀念那一刻的感觉,虽然才过去不久。
他终于发现,自己需要她,但他更不能忽视的是,她不会永远留在他身边。
是报应吗?老天跟他开了个多大的玩笑!
“震麒,今晚我们还数星星吗?”身旁响起蝴蝶懵懂的哀怨声。
好片刻过后,他才答道:“睡得著就别数了。”
“睡不著。”
“那就数吧。”
“为什么呢?”她霍地改变姿势,翻个身趴著,俯视他的脸庞问道:“我知道躺在床上不一定要睡觉。为什么我们不再做新婚之夜做的事?”
闻言,他气馁不已,也激动莫名。他不作答,只怕自己不管说什么,都会被她演绎成笑话。
“我要向你提出要求。”她忽地宣告,郑重地。
“什么要求?”他身子一僵。
“我要求你每天至少要拥抱我两次,还得吻我两次。”
“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她朝他挪近一些,“你想什么时候给我孩子都好,可是在那之前,你必须做到我要求的事。”
快乐穿透他的愤怒。看在上帝的份上,他是该拥抱、亲吻自己的妻子,可是,抱了、亲了之后,他就不能避免与她。
他十分渴望能与她,但却不愿意使她怀孕。戴“安全帽”吗?她会不耻下问,然后便会蓄意破坏,而她最在行的就是破坏。
他的身心正遭受著残酷的虐待。
“昨天我问过妈了,”她趴累了,于是恢复平躺之姿,“她告诉我,说我们新婚之夜在床上发生的事,在她那个年纪的人来说,叫‘办事’;在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就叫‘’。”
他弹坐起身。
“你竟问妈这种问题?!你怎么这么……”他咽下“不知羞耻”四个字。
“你只说不能被别人看见,又没说不能问。”她不服地噘嘴。
“以后不准你再跟任何人提起有关‘’的任何问题!”他狠耙两下发,“算我求你行不行?”
“那我问你可以吗?”
“你还想问什么?”
“我记得我来你家的头一天,妈说过一句话,她说:爱情的力量是很伟大的。我们做的那件事就是爱情吗?所以才称为‘’?”
“爱情不光指那件事,爱情是……”他词穷。这从来都不是他熟悉的课题,“我说了你也不懂!”
“电视上常有人对著另一个人说‘我爱你’,我感觉得出,每个人听了之后都很快乐,所以……”
“所以什么?”
“我也应该对你说那句话,你听了之后一定也很快乐。”她再度坐起,凝视著他说:“震麒,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