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吗?”冷冷地质疑着。
“我出院后就没跟他联络了。”自从她私自办出院的那日起,她便没再主动打电话跟冯玩是联络了,就连她的个人电话线也被她给拔了,而打到家用或商用电话的来电,她早请家人帮她过滤着,只要他一打来全答不在,所以她问了也是白问。
“那他会去哪里?”寒气仍旧地逼问。
以顾谦萩对冯玩是的了解,他可能找个寂静人烟稀少的地方,思考那些害他逃亡的问题吧!
“他可能去没有人可以烦他的地方——”蓦地,她想起那片竹林。
“他去那边做什么?”还亏你自称最了解他的人,竟然连他这点心思也参不透。
“旖旎,任何人都会想要拥有属于自己不受打扰的时候,相信这点你会懂的。”不懂她也没办法。
“是吗?那他至少也要跟我说一声吧?他难道不晓得他这么做让我很担心吗?”她口气像是自己的苦心不被了解似的怨怼。
假如他跟你说了,他还跑得了吗?顾谦萩暗暗在心中反驳着。
“玩是他已经是个独立自主的大男人了,他会自己照顾自己的,你就别担心了。”
“谦萩姐,别怪我的话说得太难听,玩是他又不是你的男朋友,你当然可以说得如此无所谓。”一副好像她都很懂地回顶一大串。
难道她会不担心吗?自从她明白自己对冯玩是的心意那一秒起,她的心情就随着他的喜怒哀乐起起浮啊,从未间断,她会不懂吗?
“或许吧。”顾谦萩说着违心之论。
“最后我还是要请你帮个忙,如果玩是和你联络,或是去找你,希望你能马上告诉我。”也不等顾谦萩回覆,“喀”一声,便把电话挂了。
彼谦萩盯着发出嘟嘟响的话筒,闷闷地挂上。
***
当……当……客厅里的摆钟发出整点的响声,顾谦萩抬起头望去,十二点了,也该睡了。她将书随手往桌上一放,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准备关门。
她要将纱窗门关上之际,突然一股和她力道相抗的力量阻止了她的动作,她抬头看看是谁阻止她的动作。
只见她脸色刷白,惊愕地盯着眼前的巨大身影:“你怎么……会来这里?”
“别管我为什么会来这里。你可以陪我一下吗?”是冯玩是,他看起来狼狈极了,以前炯炯有神的眼全爬满血丝,胡子没刮,衣服像咸菜一样皱巴巴的。
他也不顾她的意愿如何,霸道地拉着她往河堤走去。
冯玩是在每次顾谦萩等他的重阳树下停下脚步,顾谦萩无言地站在他身旁,他放开紧抓顾谦萩手腕的手,望着镶嵌在黑布上的明月,忽然道:“身体还好吧?”
“嗯。”
“那就好……”他沉默了会儿,又道:“你是不是在躲我?”
“没……没有。”顾谦萩的心虚,尽在口吻里。
“是吗?”他狐疑地瞧了她一眼,又陷入沉默。
“刚才旖旎打电话来我家,说你失踪了,这是怎么回事?”顾谦萩开口划破这片寂静。
“我只是找个地方让自己的思绪冷静下来。”跟顾谦萩猜测的一模一样。
“怎么了?”
“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旖旎是我想要的伴侣吗?”他转头望向她。
他的眼神像是醉人的醇酒般,让她迷醉,但她还是别过头将视线转移到黑金般的河水上。“她是吗?”
“我想了这么多天,我还是理不清她到底是不是我想要的。”他沮丧道。
难道他就没想到她吗?顾谦萩哀愁地撇开脸,不让冯玩是瞧见,但还是不忘勉励颓丧的冯玩是。“这种事急不来的,没关系,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但愿。”冯玩是望着顾谦萩的背,暗自道,恐怕到时就来不及了。
***
在外游荡了近一个礼拜的冯玩是,浑身疲惫地回到南投老家,一进门迎接他的不是他预期中的咆哮谩骂,而是一室的喜洋洋。
冯母热切地将站在门口发愣的儿子拉进门。
“玩是,你来看看,你喜欢哪一家婚纱公司的拍摄风格?妈比较中意R家,比较古典;而旖旎喜欢E家的,比较梦幻。那你呢?你说说看,喜欢哪一家啊?A家的不错,H家的也很好……”
“我不想结婚。”冯玩是阻止母亲的喋喋不休,说出他内心的意愿。
“由不得你,我已经把喜帖寄出去了,难道你想让那天大唱空城计吗?”
“妈,您怎么可以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作决定?”冯玩是愠怒地看着母亲。
“老婆,我就跟你说过,这件事等玩是回来后再做决定也不迟,你看吧,儿子根本就不喜欢……”冯父对于妻子的自作主张一直无法苟同,他认为这种事要他们小两口决定,不是他们老人家管得着的。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厂从她决定用先斩后奏的方法威胁冯玩是就范起,她这个老伴就一直扯她的后腿,气得她只好自行实践自认天衣无缝的方法。
冯父拍拍儿子的肩。“儿子,老爸无能为力,你自己保重。”说完,捶着自己坐久酸麻的腰回房去了。
“妈,我不会结婚的。”冯玩是态度坚定不移。
“旖旎到底哪一点不好了?她孝顺、乖巧、懂事、听话,最重要的是她清清白白,你说她到底哪一点比不上那个女人了?”
看来是该跟母亲坦诚的时候了。“妈,我对旖旎没有那种想要白头到老的感觉。”
“那是可以培养的啊!想当初我跟你爸是相亲结婚的,认识不到一个月就嫁给你爸到现在,当时我对你爸也没有那种白头到老的感觉,可是你看我和你爸不是也和和气气地一起生活到现在,还养了你们三个小孩吗?再说你跟旖旎也交往了好一段日子,感情应该会比我跟你爸走得更稳、更甜蜜,怎么会没有感觉呢?我看根本就是你的推拖之辞。”
冯玩是忽然觉得,自己跟母亲之间的语言仿佛隔了片太平洋,既难懂又遥远。
“妈,您把男女之间的感情想得太单纯了,并不是我想娶她,她就会嫁给我的。”
“可是现在旖旎想嫁给你啊!那你还担心什么?”冯母紧绷的脸闻言后突然松开,露出笑颜。
“妈,我刚才只是打个比喻,比喻我即使用尽生命去爱一个人,可是如果那个人一点也不会回应我的爱,我付出得再多,也只是枉然,爱必须是双方的付出,妈,您懂了吗?”
“不管你怎么说,后天我要你跟旖旎一起去拍结婚照,要是你再敢动不动就离家出走的话,我就跟你断绝母子关系,我说到做到。”冯母撂下狠话。
“妈!”他现在发现,他执拗的性格是遗传于他母亲。
“拍结婚照那天我一定会到场,你有胆就不要来。”站起身,扫走堆放在桌上的婚纱拍摄公司的简介,气呼呼地回房。
一直在旁看戏的小弟冯玩恒,火上加油似的朝眉头千千结的冯玩是问了句:“哥,你结婚那天我要不要当你的伴郎啊?”
冯玩是充斥着戾气的怒眼缓慢地移向冯玩恒,勃然大怒地朝他吼了句:
“你不说话没人说你是哑巴!”忿火冲天地冲进房间,门奋力一甩,发出让冯玩恒吓缩了身的巨响。
不知自己到底哪里说错的冯玩恒,一脸无辜地望着已然关闭的门,呆呆地嘟嚷道:“我只是问问而已,凶什么凶,莫名其妙,实在有够倒霉的,哼!别以为只有你们会甩门,我也会。”
他走到刚被冯玩是狠狠甩上的门前,手一转,转不开,他这才意识到他被冯玩是反锁在外面了,脸一僵:“哥!哥、快开门放我进去啦!”他使劲拍打门板,可是他得到的回应只有无声的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