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个影像闪过她脑海,又让她开始恐惧死亡。
“不,我不能死,如果我死了的话,爸妈会为我哭的,我不想让爸妈为我哭,我不要死!不要死!”眼泪这时自眼眶泛滥而出,涓涓地流下。“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爸妈快来救我,救我……”
一旁关心的民众完全听不清楚顾谦蔌的喃喃自语,只晓得她在说话,却不晓得她说些什么,一位热心的小姐轻轻拍拍顾谦萩的肩膀。
“小姐,你怎么了?要不要紧?”可是她得到的回应只有顾谦萩的啜泣声。
在人群中钻了好一阵的冯玩是,突然被面前围成一圈的人群阻碍了前进的道路,他对于围在中心的事物不感兴趣,他一心只想快点冲破前方的人群找寻到顾谦萩。
他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简单挤破人群来到被人群围成一圈的圈圈中央,只瞧他的双眼瞪得死大,直勾勾地看着蹲在中央的那抹单薄身形,这下他终于晓得圈圈中央吸引人群不愿散去的是什么了。
他紧张地冲上前,蹲轻唤顾谦萩:“谦萩?谦萩?你怎么了?”
“先生,你是这位小姐的朋友吗?”刚才那位热心的小姐问道。
冯玩是点头。“你知道她是怎么了吗?”担忧地询问道。
“我也不清楚,我问了她好多次,她都不理我,现在你来了,换你问问,说不定她会回答你,那我有事先走一步。”她礼貌地一笑。
“谢谢!”冯玩是道谢了声。
她对冯玩是再一笑,起身随着她的朋友没人人群。
冯玩是目送那位热心的小姐离去后,将视线调回身前一动也不动的顾萩蔌身上。
“谦萩,你怎么了?”他拍拍她的肩膀,顾谦萩照旧没反应。“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彼谦萩像是没听到似的,不理不睬。
她的反应令冯玩是相当不安,又问:“谦萩,你说说话呀!我是玩是,你到底怎么了?不说出来我怎么替你解决?”他这次改用摇的。
不知是这招有效,还是顾谦萩听到了他的呼唤,反正她有了反应。
她慢慢抬起泪流满面的脸,看向冯玩是,半句话也没说,就像小孩看到失散的母亲般,扑向他的怀里,仿佛备受委屈,抽抽噎噎的哭起来。
一时无法反应的冯玩是,硬生生地被顾谦萩扑倒跌坐在地,他抱着哭泣不休的顾谦萩,询问道:“怎么了?别哭,别哭呀……”
“我的头好痛好晕……脚好重……我想追上你们,可是这里的人好多好多,他们把我愈推愈后面,我只能看着你们离我愈来愈远,我真的真的想跟上你们的脚步,但是我怎么也动不了了……”她将冯玩是抱得死紧,深怕她手一松,冯玩是就不见了。
冯玩是依据顾谦萩的话,模模她的头。“你在发烧,难怪你会头痛头晕了,来,站起来,我带你去看医生。”
他想将她拉起,可是她的双脚却软绵绵地使不上半点力,让他又跌回去。
“谦萩,站起来,我带你去看医生,快。”他慌乱地催促着。
她只是一径抱着他,没有任何起身的意愿,自顾自地又说:“你们是不是不要我了?不理我了?把我放在这里,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我不知道要怎么回家?我想回家……我想回家……”她愈说愈激动,也愈哭愈激烈。
“我们没有不要你,也没有不理你啊!你看,我这不是来了吗?等一下我就带你回家,不哭,不哭。”他边拍边摇着她,试图让她的情绪平稳下来,等一下好带她去看医生。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渐渐地,她的声音愈来愈小,依附在冯玩是身上的重量也愈来愈沉。
冯玩是感觉不对,叫了几声顾谦萩:“谦萩!谦萩!”
一个可怖的念头闪过脑际,他使力将贴附在他身上的顾谦萩撑开,好让他了解顾谦萩的情形。
只见顾谦萩头软软地往后垂,原本泪跟朦胧的眼睛,此刻紧紧闭着——她晕了过去。
出事了!冯玩是马上请一旁看戏的群众将顾谦萩安置到他的背上,原本该在前面路口等冯玩是的窦翰府夫妻,还有程旖旎,这时出现在手忙脚乱的冯玩是面前。
纪雅瑛先是惊叫一声:“谦萩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等一下再跟你们解释,豆腐,你帮忙开个路。”
窦翰府马上朝人群大唤一声:“对不起!前面的人让让路,这里有病患。”一路唤去。
纪雅瑛在旁扶住逐渐往旁滑出的顾谦萩,随着冯玩是走去。
而完全被忽略的程旖旎并没因为被其他人忽略而怨妒,相反地,她的脸上净是幸灾乐祸的快乐。
她的快乐来自顾谦萩。哼!这就是跟她抢男人的报应。
脚步故意拖慢,尾随他们去。
第八章
窦翰府车还没停稳,冯玩是就打开车门将半躺半坐在后座的顾谦萩抱下车,直奔急诊室。
“医生!”他在急诊室像疯子般放声大叫,将顾谦萩抱上病床。
没一会儿,两三名护士和一名医生疾步而来。
“怎么了?”医生询问冯玩是。
“她晕倒了,还有在发烧。”
医生探探顾谦萩的额头,拍着她的肩膀叫唤了几句,顾谦萩仍旧无动于衷,医生回身跟护士交代了几句,然后走到冯玩是的面前。
“医生,情况怎么样?”医生尚未开口,冯玩是就急忙追问。
“现在先观察一阵子,看烧能不能退下来。”说完,转身走回病床旁诊视顾谦蔌有无其它的问题。
这时,一名清秀的护士走到冯玩是的身边询问道:“先生,请问你跟病患是什么关系?”
“我是她朋友。”他的视线胶着躺在病床上的顾谦萩身上。
“先生,你不用担心,你朋友会没事的。”护士安慰满面愁容的冯玩是。
“谢谢。”
“先生,可以请你先到挂号处办一下手续吗?”护士将手上几张单子递给他。
冯玩是接过单子,不放心地望了眼正被护士抽血的顾谦萩,才走到挂号处去。他刚办好手续,去停车回来的窦翰府夫妻、程旖旎这时也到了急诊室。
“玩是,谦萩现在怎么样了?”窦翰府问道。
“现在护士在做一些基本的检查跟抽验,详细的情况要等一下才会知道。”冯玩是回应道。
“来的时候人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说病就病了?”纪雅瑛心疼地说。
“都是我不好!我去接她的时候她的脸色就不对劲了,那时我就应该发现的,如果那时我就发现的话,谦萩现在就不会变成这样了。”冯玩是深感自责。
“这不完全是你的责任,你就别自责了,有些病说来就来,防不胜防的。”窦翰府拍拍他的肩膀,要他别在意。
“是啊!现在不是你自责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将谦萩照顾好。”纪雅瑛加入慰抚的行列,并冷静地提醒冯玩是。
就在其他三人为了顾谦萩突发状况而大伤脑筋时,一旁静默无音的程旖旎突然开口:“我要回家。”
她眼巴巴地凝视着焦头烂额的冯玩是。
她实在讨厌死医院的消毒水呛鼻味道,每每只要她与冯玩是约会时,隐约都可以从他身上闻到这股味道,闻都闻到快反胃了。
“豆腐,你可不可以帮我送一下旖旎回家?”冯玩是请求着。
“怎么又是我?”他相信现在一抬头看到的不是医院白净的天花板,而是一大片乌云和成群结队的乌鸦在他头顶上盘旋不去。
“你送一下会怎么样呀?”纪雅瑛终于看清自己丈夫是这么小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