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桑,你不能这样,你不说就永远没人知道柴雁——”之凡劝说。
“我说了也没人相信。”柴桑的话令之凡哑口无言。
跛着脚,她艰难地迈向门口。
“我送你回去。”劭深说着想拿车钥匙。
“我自己回去就好。”柴桑没有停下脚步,平静地婉拒劭深的帮忙。“谢谢你们帮我,明天我会来还计程车费。”“我送她吧!反正我也要回去。”以樊说着走向她。
“不要,”柴桑断然拒绝令他愣住,但她没回头看他们任何人。“我不想和‘柴雁的人’扯上关系,我没有力气应付她的报复。”说完后,她便打开门走出去,之凡跑过去扶她下楼梯。
“你不需要急着回去,这么晚太危险了。”在门口等计程车时,之凡继续游说柴桑。
“这样我才有理由替这一身伤做解释。”柴桑平淡地说,先前的眼泪也已全数吞回肚里。
“你还要替柴雁掩饰?”之凡惊讶地张大双眼。
“说实话没有帮助。”
“柴桑,你——”
“车子来了,对不起,在这种时候打扰你。”柴桑看着计程车在眼前停下,打开车门时说道,但之凡紧张地抓住她。
“要是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来找我。”之凡严肃地说。
柴桑点头后,之凡才放开她,目送她坐车离去。
之凡回楼上时,以樊和劭深面对面坐着,两人都不发一语,以樊一脸呆滞。
“你不回去吗?”之凡冷淡地问以樊。
“回去?”他尚未回过神来,这让之凡怒火中烧。
“你总不会以为我会让你住我家吧?你难道不该确认一下柴桑有没有平安回到家吗?”
经之凡这么一提醒,以樊才起身走向门口,当他迟缓地走出大门时,之凡和劭深对望一眼。劭深向她伸出一臂,她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靠在他胸前叹气,劭深的手指轻柔地抚着她的头发。
“柴桑还打算替柴雁掩饰罪行。”之凡不平地控诉。
“这是唯一让事情平息的方法。”劭深平板的语调令之凡坐直身子怒瞪他。
“连你也站在柴雁那一边?”她质问。
“我比你还看不起柴雁,”劭深不疾不徐地解释,“但柴桑在家里的地位显然没比柴雁高,不然她不必跑来找我们,而不是把她父母叫醒,向他们告状?”
之凡不语,从她的表情看来,劭深知道她默认了他的分析。他再度将她拥入怀中,轻吻着她的头顶。
“你为什么比我还看不起柴雁?”之凡突然问。
劭深叹口气,本来他不想说出柴雁想引诱他的事,怕之凡会冲动的和柴雁起冲突,但现在不坦白不行,之凡不会让他敷衍了事。
他将柴雁到柳家找以樊后所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述说一遍,之凡听完,脸上表情冷热交加,劭深了解那是鄙视和愤怒的综合情绪。
“生气了?还是吃醋?”他俏皮地捏捏她的鼻子,藉以纾缓僵硬的气氛。
她一言不发的起身回房,并用力甩上房门,劭深过一分钟后才跟过去,发现她趴在床上生闷气。他坐在床沿,两手撑在她的头两侧,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小醋桶,没有问题要问我吗?”
“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吗?”她反问。
“没有。”他笃定又毫不迟疑地回答。
“那我就没有什么要问的了。”
“骗人,你还在生气。”
“废话!她吃豆腐吃到我男朋友身上来了!”之凡激动地回嘴。
“那你找人去吃她男朋友豆腐嘛!”劭深笑着提议。
“她会在乎才怪。”
“有个人肯定会让她火冒三丈。”他很自信地说,并开始亲吻她的颈项,之凡因觉得痒而不自觉的扭动。
“谁?”她喃喃问道,他的磨蹭令她有些心不在焉。
“柴桑。”???
柴桑忐忑不安地按着自家门铃,暗自祈祷来开门的不会是柴雁。
饼了约莫五分钟之久,柴庶寅一脸惺忪地前来应门,看到女儿邋遢、狼狈的站在眼前,大门外还停着一辆计程车,夜半被吵醒的恼怒逐渐由疑惑取代。
“柴桑,你怎么弄成这样子?”周希玲在丈夫身后惊讶地问。
“待会儿再说,我先拿钱给计程车司机。”柴桑一拐一拐地进屋,踏上通往房间的楼梯时,心里充斥着再度面对柴雁和那男人的恐惧。不过他们或许已经离开去疗伤,更何况父母已醒,就算他们还在家,应该也不敢再做出什么事。
“二姐,”柴斌惊讶地站在通往三楼的平台上瞪着她,“你怎么了?”
“出了一点事,”柴桑走进房间,房间因她当时的挣扎而弄得很乱,地板上留有她用来攻击那男人的尖笔,笔尖沾着血迹,咖啡杯掉落处有一大片液体洒落的污渍。她试着忽略眼前的凌乱,在脑中排列着轻重缓急的顺序。
“柴斌,帮我把钱拿给门口的计程车司机,我的脚扭伤了。”
难得接到柴桑的命令,柴斌下意识的拿钱下楼。
柴桑颓然坐在床上,累得不想移动分毫,现在是清晨四点多,天色还很黑,平常她总在这时候入睡,加上先前的奋力抵抗,她感觉倦意袭来。
“你半夜不睡觉在干什么?”柴庶寅怒气冲冲地来到她房里质问道。
“我本来就是夜猫子。”柴桑疲软地解释。
“那你一身乱又怎么搞的?你的房间怎么也那么乱?”柴庶寅环顾四周,周希玲此时拿着医药箱进来。
“我……我画画时弄伤自己,想找OK绷才搞成这样,”柴桑为自己编的笨拙谎言叹了口气,然后硬着头皮继续说:“我本来想去便利商店买,结果被歹徒攻击,他抢了我的钱,我打伤他,然后坐车到朋友家求救。”
“便利商店离家那么近,你干嘛不跑回来?”柴庶寅两手叉腰地追问。
周希玲问柴桑伤在哪里,柴桑接过她手中的药水,说她洗澡后再自行疗伤。
“我不想吵醒你们,我朋友也是夜猫子。”
“你还不是吵醒我们了?”柴庶寅的气话令柴桑心头一凉,她不作回应,只是低头瞪视药水瓶。她太欠缺考虑了,她应该在之凡家等天亮时再回来,但当时柳以樊的话太伤她的心,她无法想那么多。
“二姐,对面的柳大哥找你。”柴斌带着柳以樊踏进柴桑的房间,除了柴桑,所有人全回头看他,讶异他怎么会在这时候来找柴桑?
柳以樊刚巧听到柴庶寅最后那句话,他心中略感不平,但没说什么,他不知道柴桑如何向家人解释这情况,从之凡家回来的途中他想了很多,心情也平复了些,姑且不论柴桑的说辞是真是假,她遭人攻击的事实不容忽视,他应该理性、公平的评估真相。
以樊看出众人眼中的疑惑,但没有回答,打量完全柴桑凌乱的房间后问道:“柴雁在睡吗?”
“大姐出去了,我听到关门和车子声,全家只有大姐有车。”柴斌回答。
“她几点出去的?”柴庶寅有些不安地问。
柴斌耸肩以示不知。
“可能是朋友有急事找她吧!”柴庶寅不自在的笑笑解释,“她很重情义,对朋友的事不会坐视不管。”
柴桑想当着父亲的面不以为然地嗤哼一声,柴雁是她见过最自私的人,根本不管别人死活,她的情义建筑在自己的利益上。但柴桑终于没勇气这么做,柳以樊就站在眼前,而他也为柴雁说话,这屋子里充满着与柴桑为敌的人。
“柴桑,你认得出攻击你的人吗?他如果在这附近出没,我们就得报警,免得危害到其他人。”周希玲充满母性光辉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