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提着饮料,一手提着蛋从便利商店走出来,才到巷子转角,身后便传来汽车喇叭声,柴桑转过头,看到柴雁在驾驶座上对她微笑,车上除了柴雁之外没有别人,柴桑本来以为陆雍泰也会来的。
“知道我今天要回来,所以特地去买饮料?”柴雁高兴地问。
不过柴桑怀疑她真的想对她微笑,柴雁向来不会给她好脸色看,一方面也因为她受不了柴桑随意、懒散的打扮。
“妈要我替她买蛋,”柴桑面无表情地举起另一手的提袋给她看。“她要我顺便买饮料,我本来不知道你今天要回来。”
柴雁无所谓地耸耸肩,柴桑欢不欢迎她并不重要,反正在其他家人眼中她是第一就够了。她踩下油门驶离柴桑身边,完全没想要帮柴桑先把东西载回家。
柴桑望着她的车在家门前停下、熄火,心里猜测柴雁的心情应该很好,不然她早因柴桑没给她好脸色看而变脸了。柴桑低着头继续提着一边轻、一边沉重的提袋走回家。
当柴桑听到柴雁甜美的笑声时,她已经站在柴雁的车子旁了,这才发现柴雁还没进屋,正站在车头和斜对面的一个男人说笑。柴桑望过去,发现那个把柴雁逗笑的男人是柳以樊,他的车从巷子的另一头弯进来,停在自家门前。
柴桑在原地僵立片刻,视线不敢在柳以樊身上久留,她知道他正在打量她,也许是在比较她和柴雁的差别吧!她不发一语进了家门,免得打扰门前那对金童玉女的叙旧。
柳以樊望着柴桑进屋,纳闷着她为什么总是闷闷不乐?不过他更感兴趣的还是许久未见的柴雁,她比以前更漂亮了,还多了股成熟的女人韵味。他们住得虽近,但他和柴雁却好象有很多年没见了,他刚在家门前停好车就发现她,本来想直接进屋,因为由停在他前面的车看来,以凡和劭深已经来了,但柴雁突然叫住他和他寒暄,他们便聊了起来。
“她一点都没变。”柴雁像个忧心的姐姐般,望着妹妹进屋的背影摇头叹气,“我常怀疑她有自闭症。”
以樊微微一笑不作回答,说任何话都可能得罪她,他相信柴雁就算以前常嘲笑妹妹,但心里还是很关心她的,毕竟都已是个三十岁、身心成熟的女人了,而且他也认为柴桑有点自闭倾向。接着他想起一件事。
“你应该劝劝她别半夜三更的在外面游荡,太危险了。”
“你常在半夜看到她?”柴雁皱起眉头,认真地询问,让他觉得她很替妹妹担心。
“昨天我很晚才回家,她刚好去买东西回来,那时都已经凌晨一点了。”
“唉!我待会儿进去说说她,谢谢你告诉我。”柴雁感激地说,而后转身进家门。
在外寻欢作乐这么多年,她懂得不要对她感兴趣的男人表现得太主动,吊吊胃口,那些男人会上勾得更快。从柳以樊的微笑看来,他对她颇有好感,于是她欢天喜地的踏进家门。柴桑半夜在外游荡又怎么样?她又丑又胖,那个男人会对她有非分之想?顶多劫财吧!就算柴桑被歹徒杀了灭口,邻居们也只会以此为警惕,对社区安全更加注意,然后惋惜那么乖顺的女孩竟惨遭不幸。
没有人在乎柴桑本人,她像个幽灵,存不存在都毫无意义,柴雁不懂柳以樊为什么要关心柴桑的安危?或许只是同情她吧!看在大家认识那么久的份上。
柴雁依然对柴桑感到恼怒,她小时候邋遢也就算了,长大后更不见有什么变化,她难道不知道女人得比男人更注意外表吗?
柴雁初次当姐姐时对柴桑只有好奇、好玩的心情,她觉得多了个玩具,渐渐就不觉得新鲜了。她讨厌有人和她一起瓜分众人的疼爱和注意,她搞不清楚为什么这么美的自己会有一个这么不起眼的妹妹?另一个妹妹柴恩也是个不同类型的美人,而柴桑像颗老鼠屎般,破坏了整个家的美感,丢尽了柴家的脸!
儿时嘲笑她还会有点反抗,这令柴雁感到得意和兴奋,因为她知道柴桑终究赢不过她,她可以尽情把柴桑踏在脚下,让柴桑为自己没有说服力的反驳成为笑话。长大一点的柴桑开始对她不理不睬,好象她说什么都不能再引起柴桑的兴趣,柴雁最不能忍受这个,她习于别人的注意,但柴桑就是有本事忽视她,这令她生气,那个丑八怪有什么资格不理她?她应该把她完美的姐姐当成偶像般崇拜,难道她不懂有个曾被无数经纪人开高价要求进入演艺圈的姐姐是多么骄傲的事吗?
柴雁对柳以樊说的话是真的,她认为柴桑有自闭倾向,每天窝在家里画画、惜言如金,朋友一个也没,有时甚至连电视也不碰——不过更多时候是她抢不到别人手中的遥控器。真不知道她怎能活在这个多元化的时代而不腐朽?
她稍有改变吧!柴雁并非天天回家,嫁人后的她约会还是很多,每个见过她的男人争先恐后的想约她吃饭、看电影,多数男人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知道和这个大美人上床是什么滋味——热情放荡或冰冷死板?
她并不介意他们要的只是她的身体,要是有看对眼的,她倒很乐意奉陪,她会让他们知道她是个多棒的情人。从十七岁失去第一次后,她已不知在多少男人怀中来来去去,她被人包养过无数次,物质生活丰富,总能轻而易举的得到她想要的男人。
有夫之妇又如何?她热爱刺激、突破禁忌的感觉,而既然自己有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不把它使用在她酷爱的活动上是多么可惜。她不是那种奉行从一而终的女人,男人有权享乐,女人也有,更何况她隐藏得很好,陆雍泰一直没发觉她的不贞。
她选择嫁给他的理由很简单,他不会过分约束她,工作稳定又受人尊敬,就算她没人供养也还有他撑腰,教授的妻子头衔使她受到尊崇,别人根本不会猜到她骨子里是个百分之百的荡妇。
他也不会逼她生孩子,生小孩的念头是她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之一,她辛辛苦苦维持的完美身材和对性的高度乐趣,哪能因怀孕被破坏殆尽?
好久没见到柳以樊了,小时候的他俊秀清纯,身为众人公认的公主,当然只有她最配得起他那样的王子。多年不见,以樊还是那个王子,除了显著的地位和成就,他也比以前更有男人味,小她两岁又如何?现在早没人在意年龄差距的问题了。
她望着厨房里两个不疾不徐忙着的人影,即然柳以樊提起,她最好还是说说柴桑,免得到时候根本没问过的事被拆穿。柴桑住在家里,遇见柳以樊的机率可比她大得多。
“我来帮忙吧!”柴雁微笑着走向流理台。
周希玲让出个位子给她,柴桑则照样面无表情地打蛋,看也不看柴雁。
“柴桑,听说你半夜都不睡觉,在外面散步是不是?”柴雁假装闲聊的口气令柴桑停下动作,她立刻猜到是谁告诉柴雁的。
“柴桑半夜出去散步?”周希玲不敢置信的望着柴桑。她知道柴桑没那么早睡,但不知道她会在半夜出门——在这么寒冷的冬夜里散步?
“我只是出去买东西。”柴桑简单的解释道,低头继续打蛋。
“有什么东西一定要在半夜出去买?”周希玲不明白的问。
“她除了去买吃的还会买什么?”柴雁轻哼一声,等于替柴桑回答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