讶然地张大口,他完全不知道这种事。
“你只对自己用心,你可曾用心在我们身上?定宇,你好自私,你只想到你自己,用你的框架来定义我们。”
“至少我对孩子们用心。”他不服的出声抗议。
她把他的手放在她的胸脯上,他没有反抗,因为她曾是他的妻,只是……
“妳这是在做什么?”互相用手贴心作啥?如果她要他,应该把他拉向床……不过,他不习惯女人这么主动。
“我的心跳比你快很多。”
他的眉头疑惑的紧皱,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惨淡一笑,“每次见到你,听到你的声音,我都会如此,但你不会。”她收回了手,身子也后退一步。
她也该死心了,原本奢望他旧情还在、余情未了,所以如果可以,她想跟他破镜重圆。但他不爱她呀!对他来说,她恐怕就如那十二金钗一样。
“妳到底想说什么?”他不耐烦的质问。
“希望总有一天,你能遇到令你心跳加速的对象,那时你就会晓得我的感受、我的痛。”她再度转身背对他,不愿让他看见自己的痛。
“芝芯?”他伸出手。
她却躲开了他的碰触,“没错,他们是你的孩子。”
怎么突然扯到这里?这个事实全益州的人都知道,只有她一个人抵死不认帐而已。
“想要他们认祖归宗,我可以答应,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不,两个条件。”
“我统统都答应。”他惊喜的说,只要孩子们属于他,再多条件他都答应。
“第一个条件,你必须给那些妾室们每个人一笔可以安身立命的钱,往后她们若有困难,你也必须鼎力相助。”她不希望有人步上她的后尘。
这样他不是亏大了?娶她们、养她们已经蚀本了,送她们出府还得送银子,更别说其中不晓得有几个他根本没碰过?可是为了孩子们……
“一百两够不够?”他终于狠下心来。
“起码一千两。”她努力替她们争取,厉声威吓,“否则休想孩子们改姓,而且你可能永远见不到他们。”
这女人够狠、够卑鄙,她肯定同那十二金钗合伙想敲诈他的银子!可为了孩子们……他可以忍。
“好。”没关系,他将来会叫儿子们用力赚回来,赚个几十几百倍。“那第二个条件呢?”想必是跟她有关,他相信她一定会狮子大开口,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等她开口。
“三个儿子,你知道谁是大毛,谁是二毛吗?”她不用回头就知道他肯定会摇头。
“这关第二个条件什么事?”
“第二个条件就是要你认出他们谁是谁,否则认祖归宗之事免谈。”
他讶然张口,因为她所说的第二个条件中并没有她。难道,她不想乘机敲他一笔吗?不像他现在所认识的她。
“那妳呢?”
“出去。”她抱首尖声叫嚷,“出去,趁我改变心意之前出去。”
一早交代好底下的人该办的事情,胡定宇踏着轻松的步伐往“倾国茶铺”走去,打算好好认子,不过是把三个儿子的名字和长相认清楚嘛,这有什么困难的,他的眼光好,认定的东西一向不会错。
所以认子这事对他来说实在太简单了,李芝芯这次可把他低估了。呵呵,儿子承欢膝下这种日子不远了。
扁是用想的就让他笑咧了嘴。
咦?茶铺前怎么聚集了这么多人?
他急步向前,推开人群,竟然瞧见李芝芯拿着竹藤狠心的直往衣衫褴褛的孩子们身上抽打。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做?你们太让我伤心失望了,到底要怎么样你们才会听话?”
“娘,好痛。”
“不要打,娘,我们再也不敢了。”孩子们跪在地上扭动身体闪躲着。
“好大的胆子,竟然还躲?”她嘶哑的吼着。
“住手。”胡定宇街上前抓住她欲施暴的手,“妳干嘛虐待他们?”然而,在瞧见她一脸伤心欲绝的表情时,不知道为什么胸口痛了一下,很不舒坦。
“我……我是恨铁不成钢。”她咬牙轻吐。
他知道一定是孩子们犯了错,“无论他们做错了什么,犯得着这么毒打吗?”还在大街上打给大家看,更让孩子们穿得这么破烂,是要让他胡定宇这个身为人父的大财主难看吗?
很好,她办到了。
“他们有胆在街上做这种丑事,就得要有所领悟。”她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揉着手腕上的瘀青--他怜惜孩子们,却毫不怜惜她呀!
“什么丑事?”他实在不了解,这些孩子能做出什么丑事。
她看向孩子们,“你们表演一次给胡老爷看。”
“不要呀,胡老爷,不要。”三个孩子们拉着他的衣襬、衣袖?摇头哀求。
看得他眼都花了,说实在的,他根本分不出来谁是谁!
“统统跪好。”她大喝一声。
三个孩子们僵了一下,终于还是爬回去,规规矩矩的跪成一排,只是仍用哀求的眼光看向他。
瞅得他好心疼。
“给我演,一句都不能漏,一个手势都不许错。”她厉声警告。
三个孩子为难的互望。
“演哪!”她催促道。
没有办法,三个孩子只得伸出手,开始一搭一唱的表演了起来。
“乡亲父老呀,可怜我们兄弟,没爹没娘又没得吃、没人疼、没人管,给我们一点钱,让我们饱一餐,买件衣服好过冬,拜托,拜托,乡亲父老呀……”
“哈!炳!炳!”围观群众发出嘲笑声,甚至还有人真的丢下铜钱。
“胡老爷,你儿子们真有出息啊!”
胡定宇难堪的红了脸,作梦也没想到他的儿子们会在街上行乞要钱,真是丢光了他的脸。李芝芯这个娘到底是怎么教的?
回头想骂她,声音却硬生生的顿住,只因瞧见她泪眼盈眶,双手捂着嘴,那看似娇弱的身躯不住的颤动。
他知道她很伤心,非常伤心难过。
“如果你是他们的爹……”模糊的声音从她的指缝中逸出,“你要怎样教养这群劣子?”
劣子?不是乖儿子?
转头看向还唱着乞食歌的儿子们,他的心猛然下沉,亏他们长得这么可爱,怎么做出来的事情如此恐怖?
“够了,不要再演了!”他烦躁的低下头,初为人父,他不知道该怎样数孩子才对,宠孩子他还比较擅长,反正他们要什么就给什么。
勉强控制住情绪的她放下手,“胡老爷,你说他们该不该罚?”
是该罚,但罚起来,他很心疼耶!
“该罚!胡老爷,你儿子们说谎在装可怜。”
“还咒你们夫妻俩早死。”
“骂你们都不疼他们。”
孩子们惭愧的低下头。
“该打,要重重的打,你家娘子做得对。”
“够了。”他受不了的暴吼,指着他们的鼻子一个个说,“关你们什么事,这是我的家务事,你们插什么嘴呀!我又没有问你们意见。滚,再不滚,当心你们的家人丢了饭碗。”要知道全益州的人十之八九都直接或间接的靠他吃饭。“还不走?”他警告的怒吼。
大伙儿只好模了模鼻子,也都很识趣的在他的瞪视下一个个走开。
冷凄的街上刮起冷风,袭向他们一家人,沉默笼罩着,直到她手上的竹藤沉重的掉下地,发出一声轻响。
他有如被雷击般,猛然指着她的鼻尖,“说,妳是不是因为把孩子教坏了,所以不想要,就把他们推给我?”
她不敢相信的望着他。
这么没天良的话,他竟然也说得出口。
不多细想,她挥手打了他一巴掌,动作快得让他连躲都没来得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