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回豪迈山庄,也只是想问问,有没有人转口信罢了。
杀千刀的!每每思及航德投向其它女人的怀抱,自己就仿佛心如刀割。
她恨自己不争气,让人这么蹧踏折磨,居然还魂牵梦系地日思夜想。航德竟毫无情面地指控她为了老岳暗耍美人计!真该把他拉出去枪毙一百次。
“蓓蕾早!”老岳一脸期待成功果实的殷切盼望。
“老板早!”她答,声音平静,无波无浪。老岳脸上的希望活力在渐次消褪。
“崔先生这个周末没来?”他直截了当地问。
“来了,”她必须说实话,也得为自己找借口,“不过大部份时间都不在家。”
“你意思是说,找不到机会问他?”他干脆替她说完,“算了!本来就不关你的事。”听他这么一说,蓓蕾更觉得不安……
“对不起。”她咕哝着说,心情很恶劣。
“唉,不用再说了,”他笑了笑,“我还是很有信心,他一定对我们相当感兴趣,才会又写信又打电话地和我们联络。”“
下班回到春樱山庄,蓓蕾低落的心情毫无起色。她四处找了一会儿。航德说的那个包里始终没有来。她回想昨夜不欢而散的情景,此时此刻又何止心有千千结?
又是失眠的夜晚,只是这次想的不是航德,而是一口认定就算不是这个星期、最迟也不会超过下星期就会听到佳音的老岳。
蓓蕾抽丝剥茧般仔细回顾有关航德的所有细节,她想起老岳收到的那封信,布莱顿公司在信里提出所有贷款基本要求;假如航德无心帮忙,绝不会多此一举。想到这里,蓓蕾觉得踏实了些,才蒙头睡去。
第二天上班,走进办公室,瞧见一脸惨白、面无人色的老岳,她好不容易才建立的信心立即随之瓦解。“怎么?”她问道。
老岳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把手上的信递给蓓蕾,随即转身回办公室去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航德亲笔签名发了这封信拒绝贷款。她呆坐良久,直直盯着信首“经过审慎的评估与考虑之后”几个字样。她实在不懂,没想到竟落得如此收场。
她不禁自问;航德出此下策,莫非和自己有关?
脑海中又响起航德激怒的话语:“回去告诉你的老板,布莱顿公司从来不会、也永远不会在床上服务客户。”这可恶的家伙,他怎么可以公报私仇、借刀杀人呢?怎么可以利用无辜的老岳,背后刺她一剑?
她不能、也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蓓蕾想起星期天晚上掌掴负心汉的情节,然后又看了一眼发信日期,是昨天,是星期一写的信。男人临走前悻悻的一句“你我到此为止”,此刻更幽灵鬼怪般袭上心头,令人不寒而栗。
终究他还是动手了,只是谁都想不到会以如此恐怖恶毒的方式。他明知这对蓓蕾意义重大,故意吊人胃口,等到她以为十拿九稳了,他再收回成命。
她很想进去跟老岳说几句话,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她怎么说得出,航德是为了给她好看,才故意杀鸡儆猴,活祭后边麦克塑料公司?
蓓蕾一早上都在生气,气自己深陷眼前这种不仁不义局面而无法月兑身的软弱。
电话响起,天哪!竟是航德。
一颗心七上八下地到处乱撞,早就慌了手脚,但仍然故意摆出很职业的口吻说:“岳先生现在很忙,”她的声音冰冷无情,“是不是可以请您留话……”
“我不找他。”航德打断她,说到“冷酷无情”的声音,他才是真正的冠军。
这人八成是向天借胆,这么不怕死。“那你是打来找我的罗?”她认出来一句,“崔航德,劝你还是省省吧。”她毫不留情地迎面痛击。“你不必这么幸灾乐祸地拨电话来……”
“幸灾乐祸?”喝!还假装不知道呢,鬼才吃他那一套。“万一你还听不懂,”她气势汹汹地,声音里还有几分讥讽,“请你以后不要再打电话找我。”
猪八戒!竟敢摔我的电话?她气得想大哭一场,可是她不能,也不愿意哭泣,那种人渣不值得为他掉泪。
办公室一整天都很安静,即使回到家,蓓蕾也觉得提不起劲儿来。
心中反复翻腾航德打来的那通电话。既然他不找老岳,自然就是存心看她出丑,打电话报她,“要不要再问我同不同意借钱给你们啊?”她回想着当初发问的前因后果,以及问话当时的状况,只要航德能感觉出一丝丝自己对他的爱恋,或许,如果运气好一点,他会对她今天的态度持有不同的看法?
夜深露重,她发现自己在自圆其说,企图麻醉自己。真要命,为什么爱一个人会如此锥心刻骨?
她强迫自己回想过去那几位周六女访客,她们一来就待很久,不到下午傍晚绝不走人。还有莉莉,虽然没见过她,诸如此类的记忆,徒然增加内心的苦痛罢了。
才星期二,蓓蕾心里明白,想摆月兑航德的阴影,一时之间根本办不到。电话铃响,她竟又疯狂地以为是他?
“嗨!你在家嘛!”是母亲,声音有点懮愁,“本来还担心你会不在家呢。”蓓蕾觉得很高兴总算有个分心的理由。
“你听起来好象有心事,怎么啦?”她急切地问。
“没什么啦!我只是有点担心。”原来普妆的妹妹贝蕊病体一直不见起色,普汝觉得放心不下,决定到康提尔镇去看她,问题是他不想一个人去。
“我知道了。”蓓蕾答道,母亲这次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蓓蕾一点就亮了,“你要我帮你看亚瑟,对不对?先说清楚,白天我必须把它关在家里,不过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会赶回来喂他,顺便……”
“狄金太太不放心让亚瑟到别处,所以……好女儿,可以帮这个忙吗?”
“那你是要我去?”
“可以吗?而且是愈快愈好,只要看一两天就好了。”母亲还在努力说服她,“普汝和他妹妹感情很好,只要他觉得没什么大碍,就会尽快赶回叶欧镇。虽然没办法亲自照顾亚瑟,可是我也舍不得送它去狗舍;要大狄金太太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
“妈,可不可以让我先考虑一下?等我想好了,再打电话给你?”
才过没几秒钟,不听使唤的大脑又绕着航德的身影开始打转,甚至倒过头,由客厅窗往外张望,看男人的车在不在?更不用提自己屏息倾听隔邻一切动静,巴不得马上看到他的种种焦虑。
其实,离开几天也不错。
她拿起话筒,向老岳请假。
“你已经很久没休假了,干脆这个星期全休好了,这样子时间够不够?”
“够了够了,谢谢你啊,老岳。”说完立刻挂电话给母亲,表示自己明天就到。
蓓蕾立刻开始准备行李。不用说,航德的幻影还是常相伴左右地挥之不去。
捱过了一个无眠的夜,蓓蕾已经放弃驱赶航德身影的努力。她锁上大门,扭头倒车,突然发现当初爱上此地的种种幸福美满,都已在这段苦恋的阴影下荡然无存。
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撕碎她脆弱心灵的男人,横在眼前的是一个铁定没有他的周末。长夜漫漫,真不知该如何度过?
两老才出门10分钟,蓓蕾就牵着亚瑟外出散步,下午也走了一趟,傍晚时分,她到医院看望狄金太太。
回家以后,航德依然鬼魂般占去她所有的注意力。蓓蕾心如刀割,更感到失望。晚上睡熟很艰难,好不容易睡着了,才凌晨3点就又睁着眼睛到天亮,她非得采取行动不可。母亲以前曾经提过,航德这男人不会在豪迈山庄住太久,早晚会把它给卖掉。如今看来,他不太可能卖房子,那么,就应该是自己收拾行李离开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