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给廖思危排上六碟小菜、一壶大麦茶,接着端上一个大碗,“小姐,您的拌饭、菜上齐了,请慢用。”
廖思危看着满满一桌碗碟感动。好店!10块钱换这么多,堂食果然是个英明的决定!
E捣捣博斯,“帮主,那女孩一直在看你。”
“废话,我坐在她正前方。”博斯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没好气地将所有人一眼白过来,“我说,最后一点经费都进了你们的胃,想继续吃就得准备干活!”
“知道啦!”
E叫道:“你就吩咐吧,一声令下在所不辞。”
甜心啧啧有声地说:“确定好目标没?这次一定要找个超级肥羊,出手阔绰才行,我可不想再紧着荷包研究菜单上的价格栏了,真窝囊!”
“咱们帮主从来都是眼高手低,”毛毛捂着嘴偷笑道,“雄心壮志一番最后还是免不了将就人家的条件。”
博斯斜瞪她一眼,“我这都是为了谁?”
其他人一副不卖账的表情,“不为我们你能在帮主这位子上从大一待到大四吗?”
博斯长叹一声,“明明就是抽签决定……谁当还不一样。”
阿摆忍不住安慰他,“别这样,帮主,没钱才有赚钱的动力。”
博斯铿锵有力地下达命令:“从明天开始每个人都有一定的任务量,达不到指标下次聚餐就别参加!小姐,结账——我们是老顾客,别忘了打八八折。”
最后这句话叫得至少三桌客人抬头看他,E一一瞪回,“看什么看,贵宾才能打折!”
原来是老客。廖思危边吃饭边琢磨,以后得经常来,便宜量又多,还能和他碰碰面。
博斯接过找零,翻了翻,“啊,刚才忘了跟你说,给我开张发票。”他站在门口等发票时,视线再度和方才那女孩相撞,按理说大部分女子与陌生异性目光接触时都会立刻回避,除非她们是情场老手,或愤世嫉俗者。然而对方显然两者都不是,她就像在看一件摆在橱窗里待价而沽的商品,内心是买或不买的挣扎。
博斯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腮帮。
廖思危疑惑地把手伸到他指的方位,模到了一条洋葱丝。
她扫了一眼,麻利地塞到嘴里,然后尴尬地对博斯抿唇一笑。这自嘲又羞怯的表情让博斯再度叹为观止,他甚至开始觉得这女孩有些可爱。
“先生,发票。”
博斯接过来,核对了数字后,忍不住再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若有所思地笑笑,离开。
吃喝党的成员们站在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前打闹,E不知又说错了什么话,耳朵正被甜心抓在手里做着旋转运动。E一边哀号一边朝博斯呼救:“帮主,再不把我从这只母老虎手里救出来,今年的光棍节兄弟可就没法陪你过了!”
博斯冷笑,“自从认识甜心,你小子哪年陪我过过?你是见色忘友的最佳写照,我代表全体光棍唾弃你一万年!”
“话不能这么说,”E挣月兑甜心躲到博斯身后,“有了她,我名义上是满足了,可和精神上更空虚了!”
“你说什么?!”甜心挽袖子中。
“难道不是吗?”E警惕地瑟缩着,大老爷们的骨气荡然无存,仅在口头上予以回击,“既不许亲,也不许抱,那我亲亲抱抱其他MM总可以吧,可那也不行!帮主,我还是跟了你吧!起码两条光棍凑在一起就不是光棍了!”
甜心做泼妇状,指,“不是光棍——难道你俩还想搞一腿?”
E伸出头,理直气壮,“两条光棍在一起,叫双截棍!”
博斯一把揪出E朝甜心抛去,“你小子就是根扁担,活该给人扁,还双截棍!别丢我们光棍一族的脸!甜心,好好修理他!”
甜心反倒掉转炮口,“帮主,不是我说你,吃喝党里的美女,除了我名花有主外,其他三个还待嫁闺中,你随便挑一个也够撑门面了,也不至于沦落到加入光棍族啊!”
博斯毫不犹豫地拒绝:“一个比一个能吃,而且连豆腐和鸡蛋都分不清楚,我敢要吗?!不客气地说,至少要会做满汉全席的女人才有让我考虑一下的资格!”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现在的女孩子会做菜?在你饿死之前给你下包方便面就不错了!”
“就是,活该你打一辈子光棍去!”
不给女人面子的后果是可怕的,同时不给三个女人面子简直就是找死。安菲、毛毛和甜心唇枪舌剑地攻击他,比较迟钝的阿摆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开口:“可悲的男人……”把博斯气到脸发黑。
E同情地捣了捣他,“帮主,虽然她们态度嚣张,但说的确实是事实啊,我跟你打赌,现在要是还有女孩子会做菜,而且还是我们学校的,我就把丝袜套在头上一整天!吃饭都不拿下来——你就将就点吧。”
博斯许久没有说话,半晌才骂骂咧咧地挤出一句:“该死的,这年头,妇女是真解放了!”
第2章(1)
廖思危把书包洗干净晒到窗台上,书全部摊开,一页一页地晾干。
布上的油渍好洗,纸上的就比较难办。许多书页被浸得透明,字迹模糊不清,哪怕泡它十天八天也不见得就能复原。
不过廖思危并没觉得沮丧,凑上去闻一闻,好大一股麻婆豆腐的香味,不用写名字就知道肯定是她的。这点让廖思危突发奇想,要是把食物的味道喷在身上代替香水,估计也能吸引一大群人——而且还不光是人。
室友统统出去约会了,廖思危对她们佩服得五体投地。才进校几天,就都出双入对了。
民生大计还是要解决的,她瞥一眼阳台外面,天在下雨,不是那种很大的雨,可以打伞,但是如果想玩浪漫来个雨中漫步,也淋不死。
秋天最怕下雨,要是再起阵风,简直冷到骨子里。
廖思危紧了紧衣服,顺着墙角拐了个弯,迎面突如其来的一阵风,冻得她情不自禁地嘶了一声。
食堂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已经中午了仍闭门不营业。得了,那就再去韩国餐馆吧。
廖思危下了台阶,发现街对面的电话亭里站着那个昨天有过两面之缘的男人,正气急败坏地对着电话吼着什么,看来也是冻的,手缩进袖子里抱着肩。他怎么就穿一件衬衫?不知道天气预报说今明两天全省范围内大幅度降温吗?
对寒冷感同身受的廖思危情不自禁地深切同情他。她想把伞留给他算了,就算不像衣物那样可以温暖皮肤,至少能遮挡风雨。
这个念头倒是一瞬间就产生了,问题是怎么把伞傍他——自己跑上前去客套一番,打死廖思危也干不出来。要是让人家误会她的动机,那可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
廖思危经过电话亭,趁他背对着自己,不动声色地把伞立在了门边。
一群没骨气的渣子,真是丢吃喝党的脸。宁肯吃泡面也不想出门,博斯很鄙视这种性质的懒惰。他作为表率,一马当先,在拒绝营业的食堂吃了闭门羹后,不但没有气馁,反而再接再厉,步行一公里到学校山坡下的面馆,终于美美地吃了一碗鱿鱼羹面。
吃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于是格外提高警觉,手始终插在装钱包的口袋里,直到结完账,他才发现伞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顺手牵羊了。
“靠,早知道就不用这种大众的款式。”博斯很犹豫地模了模身上的名牌衬衫,这个干洗可不划算。
仗着鱿鱼羹面的热量,他冲进了街对面的电话亭。看起来不大的雨,不消一分钟就让娇气的衣服表面起了球。一碗鱿鱼羹面才8块钱,这衬衫可是它的100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