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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不曾少花香 第25页

作者:贾童

同来的锦瑟,稚气未月兑,看见这样的景色,当时便尖叫起来,连跳带蹦地冲过去,鸭舌帽拿在手里乱舞。旁人急忙去拉,说草丛里有很毒很猛的虫子,她听也不听。

她穿着迷彩T恤和牛仔裤,本以为旅游就应该穿得轻便,现在却后悔起来,天天打电话回家去催他们寄条白裙子给她,“紫色的花田里,白裙子衬得多超尘月兑俗啊!”

她平日里大大咧咧像个男孩子,家里人希望她穿得淑女一点都要被鄙视半天,这次竟被要求寄白裙,而且还是有蕾丝花边的那种,喜不自禁,先是寄杂志给她,让她选式样,又让湛朗帮着量了尺寸,忙了三个星期,今天她的裙子终于寄到,锦瑟穿上白裙子,乐呵呵的,镜子照个没完没了。

“湛朗哥,我这样好看吗?还是那条有花边的比较可爱一点?”

他耸耸肩,“反正有好几条,每天换一条就是了啊。”

“这办法不错!”

小女孩把这里当成了拍时髦写真集的外景地,每天出去喀嚓喀嚓的,从早上一直拍到黄昏。起先是拍自然景色,后来就到处找人帮她拍,乐此不疲。

“来嘛,来嘛!你帮我拍,我也帮你拍啊。”

他被硬拖出来。

“等我摆个好点的姿势!”

锦瑟退后几步,一边想一边换角度。

湛朗一只手拿着DV,一只手抱臂,淡淡笑着等她。

年轻的女孩穿着白裙子站在花田里,左顾右盼,是很美的风景。没有了女孩儿,这片花海可能会寂寞的。

她那么爱花的人,若是见到眼前此情此景,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继续追溯回忆里的片段,她似乎在听到薰衣草农庄这个名字时,一脸的兴奋。

说起来上次来时,这里正逢下雪,银妆素裹,俨然一个童话里的世界。

他才想起来,在这里是花季,国内却是严冬。她错过了两季花期,一直在寒冷冬天的边缘徘徊。

错过,是一种多么深重的无奈。

眼前一片模糊,恍然中是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面前,就那么盈盈地笑着,戴一顶白色草帽,帽檐点缀两簇花朵,仿佛永远开不败般鲜女敕。

他也很快从模糊中醒来,没事一样,迅速把想象从脑海中抹去,继续耐心地等面前那个小女孩摆出最理想的姿势。

“我好了,照吧。”锦瑟笑得有点僵。

“不要看我的镜头。”湛朗伸出手,“看我的手,我喊一二三时,你再把头转过来。”

“不会来不及吗?”

他笑,“抓拍的表情是最生动的。”

如此来了几张,锦瑟翻看一下,非常满意,“真的,好像明星哦!原来照相有这种窍门哪,恐怕也只有你这么好的技术才做得到吧?再拍再拍,等我跑远一点!”

他指导说:“不要老是站着,试试看半蹲下,把花拥在怀里,做闻的动作。”

锦瑟非常配合,她的个性本来就开朗爱热闹,和陌生人也能一下子就混熟到互留电话和电子邮件的地步,何况拍照,更加落落大方,湛朗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晚饭后到睡觉前的那一段时间,锦瑟总是赖在湛朗房间里度过。起先几天,他会陪她说话,后来也就习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因为锦瑟如果想和他聊天,是绝对不会客气地让他安静下来一分钟的。

她翻看DV里存的照片,边看边喷喷称奇,赞不绝口:“你的水平真是好,可以去开影楼!我这么平凡无奇的姿色都能拍出明星的效果,要是明星来拍还不变成天仙呀?对了,那些明星一定是因为化妆师和摄影师的缘故才显得漂亮吧?喷喷,原来美女都是骗人的!”

湛朗刚翻到夹着书签的那一页,闻言笑了笑,“也不是,有的人天生丽质,不化妆也是美到极点。”

“你见过?”锦瑟随口问了一句,“反正我是没发现身边有什么天生丽质的美人,同学朋友大都靠化妆打扮。对了!”她抓着DV来到湛朗椅子边,“湛朗哥这么优秀的男生,有女朋友了吧?”没等湛朗作答她又推翻,“唉,瞧我,有女朋友是当然的事啊,问题只是数量方面——湛朗哥你有几个女朋友啊?”

他好笑地用薄薄一片书签打在小女孩脸上。

“我没有女朋友,未婚妻倒是有一个,曾经。”

锦瑟咂咂嘴,语速极快地问:“分手了?”

“她已经有了爱人。”想一想,他又补充说,“在她知道这婚约以前,而且她很爱对方。”

锦瑟耸肩,“那就没法子了,你忘了她好了,反正好女人多的是呀——她漂亮吗?”

女孩都这样,听闻异性谈及另外的女子,第一反应必然是她的容貌。

湛朗找到下午看书时中断的那一行字,淡淡地说:“漂亮啊。”

偏偏锦瑟不依不饶:“有多漂亮?”

这个问题,他倒是没有像刚才那样不假思索地就回答。

“漂亮到……”盯着天花板想了一下,他慢慢望向小泵娘,“漂亮到如果她站在镜头前,大部分明星都得回家喝西北风的地步吧——我想是的。”

锦瑟十分震撼地仰起头,表情处于想象中。

湛朗打心底好笑。假若他的答案是“普通漂亮,但是很聪明”,或者“虽然不漂亮,可是心地很好,很能干”等等,锦瑟都不会有那么吃惊的神色吧。

“你说的天生丽质,是她吧?”半晌,她讷讷地问:“有照片吗?”

“手边没有,等回去了发给你。”看一眼时间,湛朗合上书站起来,“回去睡觉吧,明天一早我们回墨尔本。”

“啊?明天就走?”

“小姐,你已经玩了三个礼拜了吧。”

“我知道差不多是该回去了,可你怎么一点预兆都没有就突然宣布啊……真是……好歹给人个心理准备嘛,真是个说风就是雨的家伙。”

锦瑟嘟嚷着回房间去,湛朗跟她道过晚安,回来捡起自己的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他从来不是说风就是雨的个性,回来后却突然连做几件心血来潮之事。

就连跑到LavendulaLavenderFarm来也是一念之差决定的,一旦有了这个念头,就越发强烈,盘踞脑海挥之不去,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力量在驱使着。

如果说命运中会发生什么意外的邂逅,三个星期了,一切都那么平静,没有任何事超出意料之外。

所以,他没有理由再等下去。

今年的春节来得特别迟,所以,它是在所有人一天天一点点的盼望中到来的。

准备年夜饭时,她打了一个特别响亮的喷嚏。

“怎么,有人想你了?”

钟奇一边切菜,一边打趣,围了条碎花围裙,月兑下西服的董事长,也不过就是这副模样。

“嗯,让我想想会是谁呢……”

妍婴勾住爸爸的脖子,“是远在天边,还是近在眼前?”

“天边有人想,”钟奇腾出一只手忙不迭刮一下女儿的鼻子,笑道,“眼前也有人想。”

稍微怔一下,她就明白过来爸爸所指的天边,是隔了重洋的墨尔本。

“爸啊,你也真自作多情。”她笑着说,“说来也奇怪呢,为什么人们会认为打喷嚏是被人想?为什么不直接点承认只是感冒?或者更科学点,说是鼻黏膜受了刺激所致?”

“人干吗要那么现实!”钟奇放下菜刀,把材料装盘,打开碗橱时想到什么,转过脸来,“小婴,你感冒还没好?你想从今年一直感冒到明年啊?”

“它不走,我有什么办法呢。说起来倒真是很久没感冒过了,大概前几次没感的份都一起累积到这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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