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去就不去。”他为难地四下张望,以目光搜寻常备医药箱的下落,“该死,这可怎么办?”
情急之下脑海中浮现幼时发烧母亲所用的法子,就是抱在一起取暖退热,好像很灵,但愿不要失效。
他褪下衬衣,仔细地帮浅香月兑掉外衣,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以炽热的体温来融化这冰冻已久却永远无法消融的爱恋……
※※※
“哼,果然。”
将照片摊开排列在桌上,狄原岭冷笑了一声,果然不出他所料,在这短短两个星期内,他所预料的一切都发生了,雇佣的私家侦探不久就给他带回了令他满意的照片,现在只等煌回国,结束一切的时刻就该到来了。
虽然煌也许会痛苦一段时间,但事实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就让上帝的归于上帝,撒—旦的归于撒旦。
他站起来,遥望向与他的报社相对的“黑泽制作”。根据他得到的消息,现在煌已经结束了在欧洲的专辑宣传工作而全力往回赶,想必浅香桑晴正在和黑泽进行最后的谋划吧。
“黑泽制作”顶楼
“是吗,枫终于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真替他高兴。”
坐在沙发上,浅香扬起脸微笑着说,“只是他都不跟我正式告别就走了,真是不够意思。”
“你就别管他了。”黑泽注视着她,“如果你不能振作起来,想必他即使人在路上也不会心安理得。”
“说真的,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浅香一筹莫展地又低下头。
“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这样好吗?”
黑泽换了一种口气:“煌就要回来了,你该准备怎么迎接他吧。”
是啊,煌很快就要到了,这对浅香来说是一个莫大的好消息,只要在他身边,一切就显得不再那么危险了。
“我看最多晚上六点,他一定到。”黑泽缓缓说完,看了浅香一眼,“你还不回去等他?”
她心领神会地一笑,背着背包走出了“黑泽制作”。
晚上九点,钥匙插进门孔的声音响起,昏昏欲睡的浅香又打起精神,等待着煌那特别的拥抱方式。
“煌!怎么这么晚?磊介说你最多六点就能……”她忽然顿住了,担心地伸手去模他的额头,“你怎么了,脸色很不好,是不是不舒服?”
他恰到好处地挡住了她的手,“没什么。”
“太累了?”她还是很担心。
“你不要管了。”他径自上楼,并且一进去就锁上了门。
从胸前的口袋中掏出那犹带体温的照片,他到现在还无法相信上面所发生的事情真的与浅香有关,但是各个角度都有,把两人的脸照得很清楚,也完全不是合成的——这到底说明了什么?为什么要让这种事发生?
是不是应该问问浅香?可是——脑海中又浮现狄原岭的话:“她一定是说不知道,而且一脸茫然而无辜的表情对着你,然后你又会相信她,继续死心塌地地接受她的欺骗。”
“为什么要欺骗我,浅香?我连想都没想过会被你辜负……”
紧紧地捏着那些已经变形的照片,煌强迫自己冷静,他毕竟是深爱着她的,这点毫无疑问。他可以为她牺牲一切,这点也毫无疑问。他可以接受她的过去,可以容忍她的作为,也不在乎她过去曾经有多少个情人,只要他是她的最终寄托就可以。这些话,浅香也曾经对他说过,所以,他愿意像她所说的那样来履行诺言。
也许她只是一时糊涂,他没必要因为这个而将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幸福给毁掉,只要她愿意承认,然后答应永不再背叛他,他们之间就可以像从前一样,不是吗?
也许那个笨蛋现在正在门外准备打地铺,明天开门时她又会像上次一样喷嚏连天了。煌缓缓从地上站起来,转身打开门。
浅香正徘徊在外,犹豫不决,忽然门轻轻打开,她一时喜出望外地看向他,小心地问:“煌,你饿不饿?要不要洗个热水澡?我去放水好不好?”
“你哪儿也别去,”煌强作平缓,抬手将照片伸至浅香面前,“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浅香仔细一看,血色渐渐从脸上褪去:“这、这是我?”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背叛我?”他满眼沉痛之色。
“可是,可是这……”她结结巴巴地说,急切却又语无伦次。
说啊,说这只是你一时糊涂,说你真正爱的仍然是我!煌在心底反复地喊道,只要你说不会再这么做,我可以当那是一场噩梦,等醒来之后还是会带你步人教堂,带你去圣地爱琴海看漫天的流星雨——只要你说出实话,快说呀——
“——这不可能!”浅香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
“什么不可能?不可能被发现吗?”他故作嘲讽地问。
“煌,这些照片是从哪儿来的?”她想要明白是怎么回事的心情比他还要急切。
“这你别管,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啊,这些照片都把我弄糊涂了……”她怎么会和枫发生那种事?他们从来都是循规蹈矩,像兄妹一般亲密,怎会逾越雷池?
煌的心底一凉,冷意遍布全身:“你不知道?直到现在你还在骗我?难道里面的主角另有其人吗?”
浅香只顾着摇头,一脸惊惶:“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弄错了,这决不可能!”
“够了。”长叹一声,他闭上眼睛,轻轻推开她,步履不稳地朝门口走去。
“煌——”浅香从一片惊幻中回过神来,急忙大喊一声,但为时已晚,汽车引擎的声音已远,他已绝尘而去。
“这到底是怎么了?”她记得那天枫一直在家陪伴她,直到第二天醒来时,他已经留下一封告别的书信,说要暂时离开一段日子。那天晚上她好像是不太清醒,可是枫决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伪君子啊。
但照片上的人又的确是他俩没错,衣衫不整地抱在一起,也难怪煌会误会的。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回他,好好向他解释,再找出是谁拍了这些混蛋照片,揍他一顿或者告他,随便啦。
主意打定,她拿起电话一遍又一遍地打煌的手机,得到的却始终是已经关机的回答。她又联系绘褚,结果他一挂电话就立即召集一大帮人去满城乱搜。天慢慢亮了,煌和绘褚都没有?肖息,一筹莫展的浅香只好通知黑泽。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你要去哪?”看她站起来,准备出门的黑泽沉声问。
“当然是找煌去啊,他到现在都杳无音讯。”
“现在家族里驻守在东京的成员几乎全都出动了,多你一个或少你一个,事情完全没有分别。”
浅香杵在原地几秒种,终于无可奈何地又坐了下来。
讨厌的煌,连个解释的机会也不给。
又等了大约二十分钟,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像是在预报什么不好的消息一样,铃声格外沉重。
黑泽拿起伸手可及的话筒,皱着眉头听来人说完:“是吗?在哪家医院?”
“医院?”浅香吓得手里的包都掉在了地上,等黑泽一挂电话就急匆匆地抓住他问,“什么医院?是不是煌他出了什么事?严不严重?”
“不清楚。”黑泽只能这样回答她,总不能告诉她实话,说煌现在生死难料,医院已经出动了所有专家会诊吧?她非昏过去不可。
“那我们赶快去看看他啊!”她着急地穿大衣。
黑泽伸手拦住了她,“你别去了。”
“为什么?”
“因为现在全家族里的人都知道你背叛了他而造成这样的局面,已经对你恨之入骨,你又怎么能再靠近他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