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难免总会有讨厌某些人的时候,即使是最亲近的人。”
??要是以前,宽柔一定马上否定医生的话。
??她会说:“我从来没喜欢他。”
??但这会让医生认为她的“病”没有好转的迹象,故而忍住不说。
??“你小时候父亲待你如何?”
??“我从小与父亲相依为命,我只有爸爸一个亲人了。”
??医生脸色沉肃了许多,又问:“他有没有打你、虐待过你,或幽禁——”
??“才没有!我父亲最明理了。就算我犯错,他也只是训活而已。他只是常不在家,因为警务的关系,常因为办案而疏忽了我,不过,我足以照顾国己,所以我的成长阶段和一般小孩一样,很平常。”
??宽柔走出会诊室,信步来到祷告室。
??“这位女士,请留步。”
??宽柔循声看去,是刚才那位保罗先生。
??保罗来到她面前,有礼貌地点点头。看来是个憨厚的老实人,年纪约四十来岁。她知道他是中度患者。
??“请你能不能再多说一些你刚才所知道的故事?”
??宽柔啼笑皆非说:“那只是我的联想罢了,你该不会当真吧?”
??“这对我来说是一线曙光。你知道吗?这个毛病,已经困扰了我六年之久。如今我听到我的病在某个地方被说句正常,如何不教我惊喜?”
??“好吧,你跟我来。”
??宽柔带他来到图书室。
??这所医院设备不错,图书室里有电脑书目资料查询。宽柔查找有无中国宗教方面的书,再依着书码找到一本有彩色图片道教的书籍。
??宽柔捧着书,有目的的寻找,忽地眼睛一亮,满脸笑意地把书摊在他的面前,得意的问:
??“你看到的是不是这个形象?”
??只见保罗突然猛地震动一下,惹得一旁的人还以为他又发作了。
??“就是他!
??“它是中国神话里的人物,你看了内容就会明白。”
??经宽柔这么一说,保罗几乎情绪紧张的把这篇内容看ONo
??宽柔再把轧童的职务及她自小耳孺目染所听到、看到的,说给了保罗听。
??她之所以会说这些,全是因为她认为,这对保罗会好过此
??保罗听完后,愣了许久,似在沉思又像在消化宽柔讲的话。
??“要是有一天出院,我一定会到你的国家去看一看真实的情况。”
??“你一定会的。”
??晚餐后,约七点钟。
??宽柔来到图书室,选了一本书,刚要坐下,瞥眼见到隔桌的阿利娜向她招手,她则来到她身旁的位子坐下。
??“你在写稿?”
??阿利娜咽地一笑:“这就是我的病因所在。至少医生这么认为。”
??“写稿不是坏事呀!
??“不眠不休的写,像着了魔般不停的写,就变成了有病了。”
??“难怪你太瘦了。精神搞坏了,连身体也变差了。”
??“嘿,你昨晚还说我是正常的呢!
??“呵呵,套你说的一句话,进来了这里,没病有病还不是一样?”
??“是啊。”阿利娜渭然道:“进来时我确定我是正常的,但现在连我自己也不禁在怀疑我是不是真病了。”
??宽柔打趣的安慰她,笑道:“放心,精神病是不会传染的。”
??阿利娜认真地看着她,良久说道:“我老实告诉你好了。我是为了要写一篇有关精神病方面的文章,才混进来的。”
??“哦?”
??经过昨晚被她取笑之后,宽柔不肯再次上当,而半信半疑地看着她。
??‘我是纽约时报的资深记者。”
??进来了精神病院这些日子,宽柔也不是白混的。她知道有种病例叫幻想症。她自己便被医生冠上这个名词。看来她们两人是“同病相怜”了。
??“你进来多久了?”
??“有半年了。文章也快写完了,我也该回去了。”
??“你要怎么回去?医生同意你好了吗?”宽柔瞪大眼睛问。
??阿利娜看了宽柔的表情,大笑起来,继而凑近她,低声神秘地说:“我有诀窍。”
??“什么诀窍?”宽柔怔问。
??“就是……”阿利娜一本正经的说;“我会让自己慢慢的好起来。”说完扑哧一声,大笑起来。
??谁知,宽柔听了一睑肃然的点点头:“有道理。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但是,这有一个先决条件,就是本身得是精神正常的人,才能自我控制‘病情’的好转,让医生相信。”
??“这很简单。我今天检查就‘好转’了许多。我下次再表现得喜欢我先生一点,便可以逐渐‘正常’了。”
??这下换了阿利娜纳闷了,支头盯着宽柔。
??“愿意说说你吗?我对你产生好奇了。”
??“……嗯好”
第六章
??宽柔来到会客室,有点意外又不太意外地看到邵奎。
??他站在窗前,眺望景色,直到门关上,他才转过身来凝眸望着她。
??邵奎走过去拉她坐下。
??“你丰腴许多了,看起来很好……医生说你‘好多了’。”
??邵奎当然明白宽柔的病情,因为是他创造出来的。
??宽柔没搭腔,他又续道:“医生说照这样下去,你不久就可以出院了。”
??“这次来是告诉我,不应该好起来,要再重些吗?”
??这句冷潮热讽的话,居然出自宽柔之口。
??邵奎扣起她的下巴。
??“什么时候学得刁钻起来了?本来我还担心你会真疯了,看来你是在这里过得太好了,没人磨练你,你倒学得蛮横起来。”
??宽柔问:“你是担心我,而来看我?”
??“是又怎样?”邵奎悻悻然然放开她:“我知道你恨我。抓了你,又把你幽禁起来,现在又送你进这个鬼地方。”
??“医生也这么问我,可是我回答并不恨你。”
??邵奎嗤之以鼻月兑着宽柔:“是。我差点忘了,你是虔诚的教徒。‘当有人打你左脸,再撇过你的右脸给他打。’所以我对你做出让你违反教条的种种,你一直安然承受,因为这不是你自愿的,而是被迫。造罪的是我,因果循环,有一天我终会得到报应的,是不是?你便淡然处之,等着看好戏。”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宽柔无辜悲悯的面色,使得邵奎一股怒气陡升上来:“我在你的面前一直是个罪人,真让我感到厌恶。”说完走出会客室离去。
??留下怔然不语的宽柔。
??不知怎地,她有种心痛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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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他有罪恶感。”
??阿利娜听完宽柔的叙述告一段落,发出了评语。
??“但是他很气愤,常常对我发脾气。”宽柔说。
??阿利娜笑月兑了她一眼:“你该不会没有谈过恋爱吧?”
??宽柔忸怩的说:“是有,但只存于学生时代纯纯的爱而已。”
??‘那在小学或国中阶段,有没有被喜欢的男孩子,无缘无故的丢东西过?”
??宽柔想了想,笑道:“有的。”
??阿利娜了然于胸说道:“同样的道理。他在这方面不善表达,他一方面要恨你,折磨你,意欲使你痛苦,也使你生恨于他。但你却不然。而最糟糕的是,他却喜欢了你。你坦然接受他折磨你的态度,使得他心理产生挣扎。你让他觉得他的行为是不对的,故而老羞成怒对待你。”
??宽柔红着脸抗议:“你胡扯,他会喜欢我?他要是喜欢我,为何还把我送到这个地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