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不好意思地指了指他胸前被她哭湿的衬衫。
“哇!想不到你的眼泪竟然这么多,我看改天石门水库要是闹水荒,找你帮忙准没错。”裴振亚故意逗她。
此招果真奏效!
雪儿破涕为笑,娇嗔地白了他一眼,“讨厌啦!人家心情不好,你还忍心取笑我。”
她的娇柔令裴振亚不知不觉地醉了,他再次紧紧、紧紧地将她拥人怀里,“噢!雪儿,你是这般令人既爱又怜,我是如此地深爱著你,爱到不能自己,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我一直都明白,可是我姊姊她┅┅”
裴振亚伸出食指,轻轻覆在她的唇瓣上,“我知道,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一定要对你姊姊惟命是从呢?为什么要让你姊姊来决定你终生的幸福呢?”这个疑问缠绕在他心头已有好些时候了。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雪儿绶缓的转过身,目光投向巷子口那愧霓虹闪烁的招牌,“打从八岁开始,我就是由姊姊一手带大的。上至食衣,下至住行,甚至功课学业等等,姊姊没有一样没把我照顾得好好的。”
“你的父母呢?难道┅┅”
“他们都健在。”她幽幽地回道。
这下裴振亚的好奇心全被勾了起来。
“十五年前,我父亲在我母亲娘家的资助下,开了一家小辨模的贸易公司。我母亲是个很传统的妇女,她认为女人结了婚就该在家里洗衣烧饭、整理家务,所以她专心扮好家庭主妇的角色,从不过问我父亲公司里的事。
“直到十二年前,也就是我父亲公司成立满三年之际,他公司的秘书来了一通电话,从此我们平静祥和的家庭破碎了,她告诉我母亲,她已有了我父亲的孩子,是个很可爱的男孩子,她希望我母亲能成全她和我父亲,我母亲震惊之馀,一下子实在无法接受她原本美满的世界骤然变了天,在与我父亲恳谈无效之后,她心灰意冷的仰药自杀了┅┅”
说到这里,雪儿忍不住落下两颗晶莹的泪珠,裴振亚见状,轻轻地伸出手环住她歼细柔弱的肩,藉著温热的手掌传达他无言的关怀与安慰。
片刻之后,雪儿吸了吸鼻子,继续开口∶“由于姊姊的机灵,我母亲及时被救了回来,然而,不幸并未就此远离我们家和我母亲。走了一趟鬼门关回来,不知是打击太大还是药物伤害过深,我母亲变成精神恍惚、疯疯癫癫的模样。
“忍耐了两年,我父亲终于狠下心搬出去,抛下我们母女三人,到外头跟那个女人共效于飞。当时年仅十六岁,刚自国中毕业的姊姊毅然放弃升学,一肩挑起照顾年幼的我与精神异常的母亲的责任。”说及此,雪儿的声音已有些哽咽。
“我父亲离家之后,不但对我们不闻不问,更是未曾给过我们一分一毫的生活费。我姊姊是个既好强又傲骨的人,她宁愿饿死也不去找我父亲乞求帮助,为了让我母亲得到最完善的照顾,我姊姊忍痛将她送到疗养院,然后,为了应付每个月随之而来的庞大开支,我姊姊白天到工厂上班,晚上再到酒店当公关小姐,直到我国中毕业,我姊姊才辞去酒店和工厂的工作,在我们公寓楼下租店面经营咖啡屋。”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会敬姊如母一般。”裴振亚终于恍然大悟。
“这十年来,我姊姊为了安顿我和母亲的生活,她抛头露面的到酒店卖笑,出卖自尊,对于这样为我牺牲奉献多年、无怨无海的姊姊,我除了满心感激之外,惟一能做的便是做个乖巧听话,不让她担心或生气的好妹妹。”
多舛的命运造就雪儿较同龄女孩更加成熟懂事,也更惹人怜爱。裴振亚被她这番话深深感动,轻轻将雪儿拉人怀中,“这一生中,我见过无数女孩,惟有你--最是让我心疼与爱怜。”
雪儿泪眼迷蒙地望著他,“小纪,趁现在还来得及的时候,停止你对我的爱吧!我已经把我的情形全都告诉你了,我不能也不会接受你的感情,因为我不能做出违抗我姊姊的事,我不能!”
“你放心,雪儿,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在我知道你是这么温柔善良又体贴他人的好女孩之后,我劈誓,我会用尽一切力量来怜惜你、保护你,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和委屈了。”裴振亚用拇指轻柔地为她拂去眼角的泪。
“噢!别这样,小纪,如果你真是为我好,就别再对我如此温柔,也别再用那盛满深情的眼眸看著我,我会难过得不知如何是好。”雪儿迅速避开他灼灿、热切的眼神,伏在他胸前饮位著。
“告诉我,雪儿,在你心中,我是不是占有一席之地?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你爱我吗?”裴振亚轻抚著她如云的发丝,柔声地问。
“何必在乎这没有任何意义的答案呢?”雪儿心痛地说,既然不能相守,爱或不爱又如何?
“有意义!这个答案对我来说有绝对的意义,请你告诉我,好吗?”裴振亚坚持著。
明知和他注定今生无缘,雪儿很想挥剑断情丝,奈何终究狠不下这个心,迟疑了片刻,她依偎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
“你点头了!你终于还是点头了!”裴振亚欣喜若狂,“不管你是喜欢我还是爱我,对我来说,这样已经足够了。”
雪儿眼角再度滑下两行清泪,如果不是姊姊对她恩情似海,如果不是姊姊坚决反对,她会不顾一切地接受眼前这个爱她至真、怜她至深的男孩的。
她会的!她真的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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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平静中快速飞逝!
五月下旬,雪儿忙著投人毕业考,在多方权衡与考量下,她决定辞去晚上在“欧林”速食店打工的工作。
对她而言,辛苦努力了近三个年头,为的就是希望能取得一张文凭,看看将来能否因此找到一份较好的工作,所以,这张毕业证书她是抱著志在必得的决心。
这一天晚上,欧林照惯例,不容她拒绝的送她回家。
回到公寓楼下,雪儿一反往日避之惟恐不及的态度,主动邀请欧林到她姊姊的咖啡屋里小坐。
欧林满心欢喜的以为,他的温馨接送终於送出感情来了,她的冰心终究让他热烈的情给融化了!
“欧林!你最喜欢的卡布基诺。”夏莉安递上一杯香气腾腾的咖啡。
“谢谢你!”欧林心情愉快地坐在吧抬前的高脚椅,嘴里随著店里的音乐轻轻哼著歌,身体左右摇摆著。
但他的快乐没有持续多久,雪儿便在他顶上骤然投下一枚威力不小的炸弹--
“什么事?”欧林和夏莉安异日同声,默契似乎相当不错。
“我┅┅我想┅┅”看著姊姊和欧林一脸愉悦之色,雪儿顿觉难以启齿。
“到底什么事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向来心直口快的夏莉安有点不悦了。
“我┅┅我想辞去速食店的工作。”
“为什么?”又一个异口同声。
“我觉得好累,每天的时间都不够用,还有半个月我就要毕业考了,我到现在还腾不出时间来温书┅┅”
“难道除了辞去我那里的工作之外,没有其他的变通办法了吗?”欧林难以接受这事实。
静默了片刻,夏莉安开口道∶“这几年你就是这样半工半读过来的,我也没听你喊过太忙或太累,你现在喊吃不消,我觉得应该是另有原因,对吧?!”
雪儿沉默地不蟹一语,真正的原因是她想摆月兑欧林的纠缠,但她不能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