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她是你的女人,我才瞧不起她、鄙视她、痛恨她!”夏莉安情绪骤然沸腾起来,“天下男人何其多,她谁不找,偏偏要招惹上你,难道她不知道夺人之夫是非常可耻的行为吗?”她连珠炮似的吼著。
“你还小,很多事情你是不会明白的,感情的事常常说发生就劈生,并没有一定的道理或逻辑可循的。”
“我还小?”夏莉安一副非常可笑的神情,“告诉你,我已经二十六岁,一点都不小了,对於这世间的人情冷暖和种种沧桑、险恶,我都尝过了。”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一段被父亲遗弃的日子里,为了生病的母亲和年幼的妹妹,她堕人红尘,每天过著出卖笑容和灵魂的生活。
那一段岁月是她心里最大、最深的痛!而这个痛却是眼前这个男人带给她的!
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原谅他的,就算他两腿一伸,四支钉子一钉,她还是不会改变!
“是我对不起你们┅┅”夏靖宇睥中泪光闪闪,一脸的忏悔。
“不必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也不必再说什么对不起的话,在我尝遍人世间的辛酸凄凉之后,这一切都是多馀的。”夏莉安对父亲的道歉及忏悔表现出一脸的不屑与不耐,她现在一心一意只记挂在继承他公司的事情上。
“刚才的话都就此打住,我们遢是来谈谈最重要也最实际的事吧!”她从皮包裹取出一只牛皮纸倍封袋,递至父亲面前的桌上,“这里面有我和妈妈的身分证和图章,我全交给你了。”
“只有你和你妈妈的?那雪儿的呢?”夏靖宇一脸的讶异。
“雪儿说她不想要继承你这家公司,她叫我转告你,要你只把公司转到我一个人的名下就好了。”
爱财如命的夏莉安决定一人独吞父亲这家贸易公司,反正雪儿学校一毕业,就要嫁给欧林当现成的老阅娘,下半辈子荣华富贵亨用不尽,只剩下她和家里那个精神异常的母亲相依为命,有这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当然要多为自己想一些了。
“雪儿不愿意跟你一起继承我这家公司?难道她心里还恨我,还不肯原谅我吗?她昨天明明告诉我,她不再怪我了呀┅┅”夏靖宇一脸猜想不透的喃喃自语著,突地,他倏然起身,“不行;我要去找她问个明白,既然她都不怪我了,为什么不接受我对她的这点补偿?”
“等等--”夏莉安冲过去拉住他,“你不能去我她!”
“不能去找她?为什么?”夏靖宇一脸狐疑地问。
“因为┅┅因为她现在正在上课。”夏莉安慌乱地回道。
“没关系,我不会打扰到她上课,我在她校门口等她放学出来。”
“还是不行!”夏莉安冲口而出。
“为什么不行?”夏靖宇心想,她怎么变得这么奇怪?
“因为┅┅因为她说她暂时不想再见到你。”夏莉安情急之下,胡乱找个理由搪塞著。
“不想见我?!为什么?”夏靖宇又是一脸的疑惑。
“因为她说她一下子无法接受你将不久於人世的消息,她需要一段时间来调适她的心情,在她没有作好心理准备之前,她不想再见到你,她怕她会悲伤得不能自己。”夏莉安说得跟真的一样,夏靖宇真被她这席话给骗了。
“哎!我真是老胡涂了!有个这么善良温柔的好女儿,却不懂得珍惜,害她吃了那么多的苦,真是罪恶呀!”夏靖宇一脸的悔悟。
“她吃苦?”夏莉安从鼻子里哼了哼,“有我这个姊姊罩著她,天塌下来也有我帮她顶著,她会吃什么苦?真正吃苦受委屈的人是我,你知道吗?”
“我知道,所以我才想补偿你。”望著咄咄逼人的女儿,夏靖宇感到有些难过。
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家,如今竟变成这般现实、世故得近似冷酷无情的模样,怎不教他感到心痛及自责呢!
“好啦!言归正传,证件都给你了,我什么时候可以来接管这家公司?”这才是她最在意的事。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夏靖宇痛心地道,“我就剩下短短几个月的生命,等我两眼一闭,我的律师自然会通知你来继承接管这家公司的。”
“好吧!”夏莉安有些不情愿地耸耸肩,“我回去等消息。”说完,她就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莉安--”夏靖宇及时叫住她。
“还有什么事吗?”夏莉安神情略显不耐烦。
“你┅┅会再来看我吗?”
“不会。”夏莉安毫不考虑地就回答。
夏靖宇一脸的伤悲,“我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还能够再多见你们姊妹俩几次面┅┅我真的好希望┅┅”
夏莉安闻言,无动於衷地狠心转身离去!
夏靖宇见状,整个人跌进身后的牛皮座椅,也跌人了失望的深渊里,迟来的忏悔无法获得女儿的谅解,他注定要抱著遗憾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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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得知父亲将不久於人世的消息之后,雪儿终日落落寡欢,郁郁不乐。裴振亚见她突然失去往日的笑靥,每天愁眉深锁、心事重重,十分担心她是否有了什么烦心事。
这天傍晚,欧林有事出去,雪儿才刚到店里准备上班,裴振亚便将她拉到厨房后门的小巷子里。
“上班时间,你把我拉到这里做什么?”雪儿甩开他的手,一脸的不悦,最近心情不佳的她,火气显得有些大。
裴振亚丝毫不以为意,关心地问∶“这几天你好像不怎么开心,是不是奢生什么事情了?”
“我发生什么事关你什么事?”心烦意乱的雪儿,口气有些冲。
“别这样,雪儿,我是真的关心你。”
“谢谢,我不需要。”她并不须情。
面对雪儿一脸的淡漠,裴振亚突然有些挫折感,但他很快便调适好自己的心情,“雪儿,不要这样冷冷的对我,好吗?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能少爱你一些,但偏偏我就是做不到,每一天,从你来到店里,准备上班的那一刻起,我的目光就不由自主的锁在你身上,整个人整颗心,随你笑、随你悲,你知道吗?”
雪儿努力伪装出来的冷漠,霎时被他温柔似水的话语和眼神给融化了!
“不要再给我温柔,不要再对我好了,我承受不了,我负担不起┅┅”雪儿摇著头,摇下了两串晶莹的泪珠。
“我的爱会是你的负担吗?”裴振亚心痛地问。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不要再问我了,求求你,不要再问我了。”雪儿情绪失控地狂喊著。
裴振亚沉默了,在她柔弱的肩膀上,究竟承载了多少的压力,使她年轻的脸庞失去了应有的欢笑?
天哪!他多么想一肩为她挑起所有的压力,多么想一把将她拥人怀里,为她抹去悲伤的泪水,用无数、无尽的柔情将她深深的包围。
“此刻的你,也许需要好好的痛哭一场,如果你不介意,我愿意把肩膀借给你。”他用一双最温柔的眼神,深深、深深地凝望著她。
半晌,雪儿终于再也忍不住地投人了他宽广且温暖的胸膛,放声大哭。
裴振亚任由怀里的雪儿被汹涌的泪水淹没,只是无言地紧紧地抱著她。
直到雪儿哭声渐止,他才低下头,轻轻为她抹去两颊的泪水,柔声地问,“心情好点了没?”
“嗯。”雪儿吸了吸鼻子,点点头,接著她发现,裴振亚胸前的衬衫已被她哭湿了一大片,她低垂著头,羞红著脸,“对不起!”
“什么?”裴振亚一时还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