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东方男子?”爵爷望了夫人一眼。“难道是……”
“不,”夫人随即肯定地摇头。“如果是葇亦的表哥们,我的几个哥哥一定会让我们知道的!”
“听说,”寇尔轻咳了一声。“那个年轻男子虽然是东方面孔,可是讲的中国话却又带着一种奇特的腔调,不大像在台湾长大的。”
“那么是外地来的了?”夫人忧心忡忡地抬头望向爵爷。
“可是我们还不确定那女孩是不是葇亦。”爵爷安慰地对妻子说。
“我不晓得,爵爷,”寇尔故意夸张了脸部无辜的表情。“听说那个混血女孩是绿眼黑发,好像在行动上受到那个年轻男子的限制……”
“那……那么这是宗绑架……”夫人立即慌乱地低喊。“……葇亦……我的宝贝女儿遭到绑架……”
“我们得马上报警才行!”爵爷毅然决然地伸手,就要拿起电话。
“请稍等一会儿,爵爷,”寇尔的态势仍然不慌不忙。“这一报警,肯定新闻就播报出来,这么一来,绑匪撕票的可能性就大了。”
“那怎么办?”不知不觉中,爵爷夫妇倚重寇尔的看法。
“眼下报警是势在必行,”寇尔沉吟了几秒钟。“不如这样吧!我们报警,但别让警方知道对方只有一个人,让绑匪以为我们仍掌握不住他们的状况,对方对我们的警戒就会松懈,葇亦存活的机率也较大。”
“有道理!”爵爷和夫人双双同意地点头。“就这么办吧!”
夕阳的最后一道光在逐渐形成的夜色中散了,台北的街头仍旧热闹非凡。
“一,二,三!哇!真遗憾!又没了!”
葇亦蹲在小鱼池前,嘟着嘴,颓丧地看着手中湿破的纸网。
“够了吧!已经是第五支网子了!”在旁的飞狐不耐地说。
“好吧!去吃东西好了;反正我肚子也饿了!”
她意犹未尽地放下破网架,站起身来,朝一个小吃摊走去。
“喂!年轻人!”看守小鱼池的妇人拉住飞狐。“你不替你女朋友付钱吗?”
被人误认专为葇亦付帐的男朋友,已经不是头一回了!早在几小时前,葇亦在百货公司专柜试衣服时,他就被人看成是专为她付钱的冤大头了!
飞狐不想解释这无谓的误解,咬牙付了钱,绷着脸走向坐在小吃摊前的葇亦。
他弄不清怎会被葇亦拖来夜市,陪她东看西逛,甚至守着她玩这种无聊的捞鱼游戏;这还不打紧,可气的是,这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可能从来没自己掏过腰包,不晓得这样玩耍也要花费,变成他得在后面替她收拾残局。
究竟在什么时候,自己成了葇亦的付帐随从?飞狐气恼地回想着,原定计划是今天一早,等葇亦一醒,便要把她送还给她父母的!
“先别这么急着要我回去,好不好?”谁知,她一醒来,便抬起绿波盈盈的眸子,近乎乞求地看着他。“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一直想要以一个很特别的方式来过我二十岁的生日。”
“跟我说有什么用!”当时的他不为所动。“我又不是你父母!”
“可是你刚好就在我身边,”她对他低声下气。“跟你说,我已经厌倦每年的大型生日宴,我父母亲今年也一定不例外要给我那样的生日宴……”
“那不是很好吗?”从不过生日的他,无法明白生日究竟有什么重要。
“我去年生日时,许了愿,”她看着他的绿眸顿时闪着钻石似的光芒。“希望今年能有个特别的生日,不要那么多人,安安静静的……”
当时他用狐疑的目光斜睨着她,无法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但心中有种不甚舒服的预感。
丙然,下一秒钟,她便以一种十分滥情的神情望着他,那种纯真无辜,瞳眸闪着星光的漫画眼……
“我一直不被允许去夜市,”她用略带洋腔的破中文凄凄说着。“求求你带我去看夜市!只要一眼!这将会是我一生中唯一的美好时光。”
“只要去过夜市,我一定马上回去,不再烦你!”她几乎要下跪了。
想到这里,飞狐不禁暗叹了口气,就是为了一时心软,惹得自己这般……
“快来!快来!”葇亦坐在摊位上,却热烈地向他招手。这个好好吃的!老板,请再来一份!”她兴冲冲地向他极力推荐。“这个可子前好好吃!”
“什么可……”
他定睛一看眼前所摆的“蚵仔煎”,差点跌倒,这是她的“可子前”?但想想以她只有半桶水程度的中文而言,“蚵仔煎”跟“可子前”也就相去不远。
“……现正访台的弗瑞瑟公爵与夫人呼吁绑匪……”
面对小吃,正举着就食的飞狐,耳尖地听到另一摊位上的电视里所播出的新闻报导,不禁停下手边的动作,凝神倾听。
“……今天,是葇亦·帕翠夏·弗瑞瑟郡主二十岁的生日,让我们在此为郡主的平安祈祷……”
听到这里,飞狐不由得转头看向正低头吃得津津有味的葇亦。
“你听到了吗?”他眉心紧蹙地问。
葇亦才刚抬起茫然不知的神情望向他,他却注意到几个混混模样的男子朝他们走来。
“我们走吧!”飞狐牵起葇亦的手,付帐离去,眼光却始终停留在那几个混混身上。
不出飞狐所料,那几个混混见他们离开,果然亦步亦趋地跟上来,然而无论他们走哪个方向,总有类似混混模样的人出现。
“怎么回事?”见飞狐牵着她的手越握越紧,脚步越走越快,而且所走的方向诸多改变,葇亦不禁感到奇怪。
“认识后面几个跟过来的台湾人吗?”飞狐头也不回地问。
葇亦依言回头望了一眼,摇头说:“不认识。”
“那就糟了!”他面无表情地说,脚步却更快了。
“什么糟了?”葇亦跟着小跑步,仍不明白。“他们是在跟踪我们吗?”
这不叫跟踪,”飞狐的脚步猛一顿,眼前不远处又有几个混混,后面的混混又跟着出现,缓缓将他们围成一圈。“叫围堵。”
这诡异的气氛紧张得似乎一触即发,葇亦感觉有异,下意识地紧抓住飞狐的胳臂。
“这马子就是电视上那个公爵千金吗?”终于,其中一个精悍的男子发话了。
飞狐没答腔,只暗将葇亦往自己身后推,小心翼翼地注视对方。
“你的胆子可真不小,把人包下等着去领赏,却要我们山水会的替你担这个绑票的风险!”看那男子的态势似乎是为首之人。
半晌,飞狐终于沉沉开口。“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那人冷笑更甚。“没看电视吗?赏金一千万,人让你绑架去了,竟然嫁祸给我们山水会,想这么一走了之,可没这么简单!”
“这是误会!”飞狐说得十分简短,心中暗忖是谁在暗中搞鬼。
“误会?”那人将眼缝狠狠一眯。“把人留下,我们就放你一马。”
飞狐将脸一沉,抿起嘴,不作声,但暗中将葇亦的手握得更紧。
“要……要不要紧?”从飞狐手中传来的力道,葇亦感觉到事态严重。
“等会儿你要是看到有机可乘,就赶快跑;”他用法语对她耳语道。
“你呢?”葇亦的话才刚问完,便看见对方几个同时冲过来,不由得惊叫了一声。
只见飞狐拉着她朝旁边一闪,那几人虽然扑了空,其他人又拥上来。
登时,葇亦只觉自己被猛力一推,便见到飞狐在对方的拳脚中穿梭起来,不觉看得有些发怔;从没见过身手如此矫健之人,场面之精彩,难得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