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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反被无情伤 第14页

作者:季莹

花祈……哦不!是花绮心里一惊,环视周遭,许多疑问涌上心头。“阿女乃,我是怎么回甪直镇的?您……您又怎么识得天漠……楚天漠的?”

楚阿女乃才微张她干瘪的嘴,便有另一道毫不陌生的声音介入。“让我回答妳吧!花姑。”

门口立着一位端着药碗的男子,伟岸的身材与犀利透彻的冷眸似曾相识,可那光洁、方正,仅剩少许胡碴的下巴,就犹有可议。他……是楚天漠吗?

花绮注视着他,眼神专注且困惑。

“你们聊,你们年轻人慢慢聊啊!”楚阿女乃急匆匆的退出房去,闩上门,那语气、那神情皆难掩喜孜孜的。

花绮直勾勾的盯着他,依旧很难将眼前身穿青色袍子,外套捕役红布背甲,面容清秀、俊朗,仪表威风飒爽的男子,与仇家土匪寨子里那满脸落腮胡,一身剑戟森严,且仆仆风尘的不法之徒相提并论。“你……和之前大不相同了。”她艰涩的道。

“是不同,比较有个人的样子了。”他依旧习惯揶揄自己,神情里却多子份腼觑。将药碗送到她嘴边,他柔声的道:“趁热暍了吧!药凉了难入喉。”

“这是什么?苦吗?”花绮记起来了,自小天不怕、地不怕,她就怕苦。

“不苦,这是『独参汤』补心神衰虚,是阿女乃特地为妳熬的。”他以碗就口的送到她嘴边,专制的要她饮尽。

喝完,花绮才获得说话的机会。“你……阿爷和阿女乃……你们是旧识?”

“是,咱们非但是旧识,还是一家人。”楚樵在柳木茶儿上放下药碗,回头看她。“阿爷名叫楚福,是多年前那个雪夜助我逃过追杀的老管家。”

提起血海深仇,他的眼神瞬间冷厉、暗黝。

花绮的确感到相当错愕,天地如此之小,撞来碰去,有好感的,净是姓楚的这一家子。惊愕之余,花绮亦同时想起被仇英据为己有的那只青玉镯子。

“哎呀!糟了,阿女乃借我佩戴的青玉镯子仍挂在仇英的手腕上,不晓得是否打仇英手里取回……”

“仇英是此次行动唯一的漏网之鱼。”楚樵脸色凝重的说。“仇杰当场被杀,仇豪被抓,那一夜也以速审速决的方式斩立决,了结他们作恶多端的一生,唯独仇英那贼婆娘,突然就这么下见踪影了。”楚樵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百密终有一疏。”花绮颇觉错愕与忧心。“也许在与官兵对抗时,她已命丧某处?”

“不!于大人做事一向仔细,他清点、搜索过方圆数十哩内的每寸土地,并无所获。”

“不妙!”花绮记起仇家人对靖王府的仇视,又思及仇英的狡猾狠毒,不禁泛起阵阵鸡皮疙瘩。“仇英行事的阴狠毒辣,较诸她几位兄长,可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若不及时设法将她绳之于法,恐怕将来对国家社稷的危害更大。”

“是不妙。”楚樵淡淡的,不甚热中的应道。

花绮又看不透他的心思了,只好讪讪的将话题导回失物上头。“那只青玉镯子,是阿女乃的私有物?抑或你们楚家的传家宝?”

“为何要问?”楚樵睨了仍端坐在床上的她一眼。

“正想着--该用什么来偿?”花绮苦恼的托着粉靥喃喃自语。“毕竟镯子是打我手上遗失的。”

楚樵露出一抹充满兴味的浅笑,但他很谨慎的没教她看见。

“偿?恐怕妳是偿不起的。”他又瞅了她一眼,继之走向窗畔,叉开长腿,交抱双臂望向窗外。“那对青玉镯,乃多年前那个雪夜,我一身染血的娘塞入我怀中的。”

“嗄?”花绮目瞪口呆了,原来,镯子真是楚樵家的!

她的模样真呆又真可爱,楚樵克制住想走向她,将她强拥入怀,并强夺亲吻的冲动,毕竟,他现下是捕头,而非土匪,不能再恣意妄为了。

“阿爷晓得那对镯子的来历,他说它们历史久远,可上溯至两汉时期,是咱们楚家代代相传的宝物。可它最特殊的地方是『传媳不传女』,意即唯有楚家的长媳妇才有资格戴那只青玉镯。”

听完楚天漠的说法,花绮简直是呆若木鸡了。天哪!瞧她把人家丢掉的是什么样的人间精品……传媳的汉时宝玉耶!

“抱歉,我大概真的偿不起了,这可怎么办才好?阿女乃也真多事,干嘛拿楚家的传媳玉教我戴?唉!其实也不能怪阿女乃,她是一片好意,唉!”她语无伦次的频频拍着额心。

“妳真是个奇特的女子。”楚樵嘴角的那抹笑几乎是难再隐藏。“许多人--尤其是女人,在遭匪凌虐之后,要不就是呼天抢地,要不就是哭哭啼啼,彷佛天已经塌下来,且被压着了。唯有妳,非但护着土匪,还为匪求情。”

不晓得为何,他唇际那抹笑邪门的令人看了浑身发热。

花绮跳过他那带着热力的眼睛,盯着窗花嘲讽道:“可那土匪并没有凌虐我,他……不过是占了我一丁点小便宜。”

“介不介意这土匪再多占妳一丁点儿小便宜呢?”他倏地掉转身,但没有走近她。“花祈,我的意思是,妳--可有一丁点儿喜欢我?可愿意--永远留在楚家,戴上另一只『传媳』的青玉镯,并帮我照料年已耄耋的阿爷与阿女乃?”

他是否正与她谈婚论娶?她自然喜欢他,非常喜欢!可婚姻这种事,马虎不得,尤其像她这类的皇室亲族,是不得随意婚配的,除非经过阿玛和额娘的同意。

可话说回来,以阿玛和额娘这类执守于门第之见与血统渊源的人,会同意她嫁入寻常百姓家吗?即便楚樵是江南赫赫有名的神捕、即便他功在国家社稷,却终究是个无权无势的汉人。

然而,权势当真那么重要吗?不!其实她和几个姊妹一样,虽生长在富贵人家,却深闇“富贵如浮云”的道理。

人生苦短,功名利禄全是过眼云烟,人活着,唯一可期可寄的唯有寻觅一位能够相知相惜的人。而即便人生苦短,相知相惜的人儿也不一定能够长相厮守,但人生这一遭,曾经拥有,总强过一无所有吧!

因此,她相信只要楚天漠和她同心同德,任何难题都能迎刀而解!如今最大的问题倒是--如何启齿同他说,她其实是个旗人格格?

硬着头皮,她迎上楚樵那仍暗黝,却跳跃着隐约焰火的眼眸。“天……漠,我得说,我极爱那只『传媳』的青玉镯,也极愿意帮你照顾年近迟暮的二老,可有一件事我得先告诉你……”

她娇靥嫣红,眼露星辉,表情显得兴奋……也许该说是紧张吧!

“什么事?妳说吧!”他一步一步,意动情牵的走向她。

就在他伫足她跟前时,她冲口道:“我已恢复记忆了!”

“什么时候的事?”楚樵脸上有着明显的错愕,顿时止住了步伐。

“方才……醒来时。”花绮莫名的心虚且嚅嗫着。

“妳记起什么了?”他淡淡的问,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记起……嗯……我记起我是谁。”她咬着下唇,吞吞吐吐的开口。

“妳是谁?”楚樵的眼神突然变得咄咄逼人。

“我……我的确是仇英在找的那位……靖王府的落水格格,呃!我是靖王爷的三女儿花绮……呃!还望你别太介意……”

花绮真的很很希望楚天漠能不在意她是谁,可当她触及他那由惊讶,转瞬间变得冷漠的眸光时,她知道他介意,而且是十二万分的介意!

第五章

当花绮坦言她乃靖王府的三格格时,楚樵已决绝断然的放弃了他的想望--那姑且放下灭门血案,与花绮厮守一生的想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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