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哪个?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号人物?”常茵追问。
“就是三年多前,在小旎阿爸肉圆摊子被我撂倒的小混混啊!”
“原来是他!他怎么还敢再来纠缠小旖?嫂子,我看为了小旖的幸福着想,你最好再出马一次,用你空手道黑带的本事,海扁他一顿……”
“不必了!”何旖旎飞快的摇头。
“什么叫不必?当初他大闹你爸爸的肉圆摊子,万一他狗改不了吃屎,这次闹得很可能是你的婚礼。安啦!凭我大嫂那两把刷子,绝对会把他打得满地找牙的,对不对,大嫂?”常茵来回看着钟珍和何旖旎,一脸气愤。
“不劳你们费心了,真的。”她神情落寞的说:“叶腾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即使要闹,他也找不到来的路了。”
“怎么,他翘辫子了?或者,他缺了腿断了胳臂,成了残废?”常茵一向爱憎分明,对于不喜欢的人,她绝不留情。
钟珍还来不及制止她的刀子嘴,何旖旎竟眼泪扑簌簌的流下来,哽咽着说:“他没缺腿也没缺胳臂,但他的确成了残废,他瞎了双眼,再也看不见了!”
钟珍和常茵同时一愣。
常茵嗫嚅着:“他看不见了不是更好吗?从此他就不会再来骚扰你了。”常茵这么一说,何旖旎的眼泪反而掉得更凶了。
钟珍心昱向较细腻,看着何旖旎一手捧着那盆“卡司比亚”,一手紧捏着一封信,她顿然明白,原来阿腾与何旖旎之间余情未了。
钟珍突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小旖,你愿不愿意和我们谈谈?或者,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让我们一起看看那封信。”站在好朋友的立场,钟珍提出不情之请。
擦去眼泪,何旖旎没有犹豫的将信递给钟珍。
钟珍拉出信纸,常茵凑了过来,一段字迹紊乱,但看得出竭力想维持工整的文字跃然纸上。
AnAngel何旖旎:
终于能再提笔写这样的一封书信给你,我晓得你再也不会把它界定为情书,正如我或许再也写不出从前写情书给你时的深刻笔迹。
而相信你也知道我失去的不止是笔迹,还有我的眼睛。从光明到黑暗,此刻的我,是一个在黑暗中飘泊的风笋,也许线头握在别人手上,但我看不见谁掌握了我的生命。
其实,你也明了,长久以来,我对我们这份感情仍有所冀求,期望是你抓着我的线头,但我很清楚那真的是一种妄想。
你始终是我心目中的天使。纵然我曾经祈求老天——让你我之间的结局有所不同。但,你也知道,老天绝不会因为我偶尔的虔诚,而应允我什么的 狘br />
认识你,算是命运的作弄,让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却又令你离我远去。
不过,我想这样的结果可能最好!
好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拿风笋来烦你。至于这盆“卡司比亚”是我走了好些地方才买到,记得它是你以前的最爱,或许现在已经有所不同,但它至少是我的一份心意与祝福。
不再是你的阿腾
第三章
钟珍深吸一口气,从一股莫名的感动中回神,便看见满脸落寞,仰视着天空的何旖旎。钟珍不禁探问:“在找一只风筝吗?”
像心虚般,她慌忙否认。“呃!没有,只是觉得天气不好,连心情都有点低落。”
“的确,看到这样一封信,想不低落都难。”常茵撇撇嘴,不像受感动的冒评着。
“天使,这是以前他对你的昵称吗?”钟珍好奇的问。
“说实话,我们很好奇你和叶腾之间的那段往事,愿意说出来让我们听听吗?当然,如果你不想说,我们也不勉强。”钟珍尽可能的保持语气平淡。
她似有犹豫,但想了想,她还是决定让两位好友分担她那一段不堪的过往。“我和阿腾有段荒唐的岁月,我和他——同居过将近一年的时间……”
天啊!
常茵和钟珍震惊得捂住自己的嘴,暗暗叫苦!
何旖旎把她的过往,一点一滴诉说给两位好朋友听。
从和阿腾的相识,到因相怜而生爱,到同居、堕胎、分离……
“现在想起来,那样的感情或许不能称之为爱,毕竟当时的我们是那般的懵懂无知、那般的幼稚……”眼泪擦干,何旖旎变得木然。“我想,阿腾太高估我了,我不是什么天使,即使是,也不过是个堕落天使!”
讲到这里,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钟珍和常茵却真的错愕于她的这段过去。
“你才是不能小看叶腾,搞不好他这封信只是想博取你的同情,得回你的爱情。”常茵俨然一副心理专家的模样。
“这整件事,你告诉大陶了吗?”不理会常茵的自以为是,钟珍提出疑问。
“曾经想找机会说,可是,他……并没有听进去。”她拙于解释当时的情况。
“唉!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凡『吃』过必留下证据。唉!”钟珍频频叹息。
“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吗?”常茵揶揄。
“是我们三个人的经验之谈。”钟珍倒也无所谓,反正她嫁的是她的初恋情人柏常青,也算有始有终。
“不过,话又说回来,大陶不想听最好,依我看,你得把这段过去就此掩埋,不必什么事都坦白。”
“常茵说得对,有时候爱人之间无妨保留一些隐私,这样会多一点美感。”钟珍和常茵这次总算意见相同,一致认为何旖旎不该主动对陶健方提及过往。
何旖旎一脸的黯然。“大陶真的很好,很爱护我,那段荒唐的过去,总让我有极深的罪恶感。”
“拜托!谁没有过去?谁不曾荒唐?”
“大陶是这么说过……”
“这不就结了,人家都不计较了,你作啥还给自己套上枷锁?”常茵大刺刺的下结论。
钟珍却另有疑问。“现在姑且不论你对大陶坦白与否,我想知道的是,在面对阿腾失明这件事时,你心里的挣扎究竟是什么?”
丙真不愧是好朋友,钟珍这一问,问进了何旖旎的心坎,但她又怎能承认心里的矛盾?“我能有什么挣扎?叶腾和我早就毫无瓜葛。”
“少骗人了,不然你怎么会在看完那封信之后当场落泪?”钟珍咄咄逼问。
何旖旎苦笑。“我和他总算是朋友一场啊!如同他所说的,在失去光明的同时,他或许也同时失去了那些深刻美丽的笔迹,我哀悼他失去的双眼,一想到这里,我就不能自己。”
“难道,你真的没有动过去看看叶腾的念头?”钟珍又问。
“其实,和河豚不期而遇的这两次,他一再要求我去看他。”
“那你的意愿呢?”
“我很矛盾,纵使对他懵爱不在,但起码我们还算朋友,站在朋友的立场,我是该走一趟。”
“那就去啊!还犹豫什么?”这话甫出口,连钟珍自己都愣住了。
常茵则是不敢苟同。“大嫂,我看你是脑袋不清楚了!小旖和大陶的婚礼再三个星期就要举行了,你这么鼓励她,难道不怕节外生枝吗?”
常茵这一说,反倒今钟珍慎重了起来。“小旖,你认为你对大陶的感情,会因为与叶腾的再见面而生变吗?”
“不至于。”何旖旎回答得十分笃定。“阿腾是过去式,大陶却是现在进行式,他们是无法相提并论的,而我对阿腾已无爱情,仅剩同情。”
“这样就好办了!”钟珍击掌。“昨晚我无意间听常青提起,大陶要带唐秘书去香港出差两个礼拜。也许你该利用这机会去见叶腾,也算了却一桩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