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冲动的出口,庄琛就后悔了,那就像那晚他因酒精的冲动而和駱婷婷上床之后的懊悔是一样的,或许他真的还不够成熟,总是容易因冲动而鑄成错误。这和他大哥的沉稳与內斂成了极大的反比,难怪他的大哥总是把他看成一个孩子,连水仙也时常说他有些行为简直像孩童。
“上床──呃!那很好,有空带她回雾庄吃顿饭,淑姨会很高兴。”似乎是“上床”两个字让庄頤有点吃蛄恕Ⅻbr />
“好让你有机会也把她按在地板上吗?”庄琛语气极恶劣的问。
这句话让呆立一旁聆听两兄弟对话的水仙与洪立夫同时倒抽了一口气。
“不,你不该这么说你大哥,他绝不会对婷婷做那种事。”水仙忠诚的声援庄頤,但那语调相当乏力,因为连她也不知道庄頤会不会为了吓跑駱婷婷又来一次?不过讽刺的是,这次他可没办法再以自己的婚姻去博取他弟弟的自由了,因为至少目前他和她已被婚姻的合同锁死在一起了。
而庄琛,为了她替他哥哥的辩解,怒焰更是高漲了起来。“他就对你那么做过,难道你忘了吗?”庄琛疾声痛陈。
水仙怎么能忘?不过难忘不是基于厌恶,而是基于基于什么?“我说过,他没有勉强我,他──吸引我。”
哦!原来难忘是基于“吸引”!
话一月兑口,水仙自己先怔忡了一下,注意到庄頤眼中一闪而过的不信任与冷淡时,她心情不觉一黯。
但就算庄頤认定水仙的话是一种矯饰过的忠诚,他还是配合着水仙幽自己一默。“是的,我和你大嫂互相吸引,乍见的剎那,便犹如天雷勾动地火般的在地板上滚了一圈,所以你必须相信,我唯一有兴趣把她按在地板上的女人只有黎水仙──你的大嫂。”
强调称谓就像在强调所有权,水仙严瞪了庄頤不够由衷的脸庞一眼,突然觉得倦意瀰漫,这是教人疲惫的一天,除了庄頤腿部复检工作的繁琐,还有庄家两兄弟相见时的份外眼红,都让处于其间的水仙感觉勞心勞力。
而洪立夫这次竟先知先觉的看出了这对兄弟的剑拔弩张,对水仙造成什么不良影响了,他好心的建议让“病”人先回家休息。
水仙如获大赦的边推起庄頤的轮椅,边闪躲庄琛刺探意味浓厚的眼神。临出医院时,水仙苦笑着揣想洪立夫口中的“病”人究竟是指谁?
至于庄琛,他是以恨意与妒意充斥的眼神在目送他的兄嫂,他不懂他为什么永远无法在哥哥面前翻身或佔上风?哥哥只是一个残废,一个缺了两条腿的残废,水仙又怎会捨他去就他?难道,人情义理真的重于男女情爱吗?
講到人情义理,他就不觉又想起了和駱婷婷在一起的那夜。
激情过后,駱婷婷颇明理的对已有些酒醒的他淡然的说:“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这种事谁也不必对谁负责!”
对一个刚失去童貞的女人而言,她的话冷淡得教人疑惧,但她抖着手抽烟的样子,让庄琛看出她并不像她所講的那般豁达与不在乎。
他临走出她留宿的旅馆时,心中不免有些內疚,而她也似乎洞悉了他的內疚,她由皮包內抽出一张名片,很平静的拿给他,淡淡的问:“还是朋友吧?”
或许是他看错了,但她眼中像是有种希冀的光,而不论原因为何,庄琛点头同意了她的问句。
“那么,这张名片没有別的意思,它只是偶尔当你想起我这个朋友时,便于问候的工具。”駱婷婷说的更淡然。
她说这段话时,庄琛怀疑自己曾在她眼中看见泪光,那令他有片刻的动容,但人终究是自私的动物,他并没有为一夜负责的预期心理与良心,因为他所爱的不是駱婷婷而是黎水仙,而他对他的所爱仍怀抱希望。
是的,当他看着水仙那委屈求全的样子,他就巴不得自己是生在古代的俠客,能仗一把刀或一支剑来拯救水仙,并和自己的哥哥講理。他看的出来水仙对他仍是有情的,也明白只要她坚持不要那樁婚姻,大哥并没有权力太为难她,现在最困难的事是,该如何让她走出她为自己设定的报恩樊笼?
他烦躁的將手插入外套口袋,目送大哥和“大嫂”貌合神离的离开,他的无力感愈来愈浓重。
他渴望想出一个办法却毫无办法,只能皱起眉头挖空心思,直到他由外套口袋中模出一张名片,且脑海中灵光一闪而过某个念头时──他才放松紧蹙的眉头走出复健室。
剩下一直安静的观察着他的洪立夫目送他。
第八章
提议庄頤去做腿部复缘男Ч?负蹩梢运凳橇⒏图?暗末ぉつ侨盟??从?窀稣?H恕Ⅻbr />
庄頤有些微妙的改变;这是复怨?蠼?桓隼癜菀岳矗??傻墓鄄煨牡谩Ⅻbr />
可能是緣于会砸缴?恍┱攵运?炔康南譀r做出来的有利评估,带给了他腿部新生的希望,连带的也给了他对人生“其他”新生的希望,因此庄頤稍稍撇开了他的冷厉,成为一个相当合作、相当可爱的复健病人。
在他身上套用“可爱”这种句子实在是很怪异。但他能不厌其烦、充满毅力的挂在双槓上缓慢的移动他滯重、顫抖、不受控制的脚步;也能配合水仙做腿部伸展、收缩和冷热敷等治疗;他可以乖乖的服药;也颇没尊严的让她在复健床上像滚香腸似的將他滚来翻去。
他是个驕傲的人,但他的毅力与耐力,却令水仙不得不替他感觉驕傲。
然而在整个复健饼程中,他们仍无法避免较尴尬的一些时刻,那就是肢体上的实质接触。尤其当水仙主动提议帮他做腿部按摩时,不知是心理或生理的因素,水仙总会尴尬的发觉他着短裤的腿部某部分肌肉的顫抖与复甦,而当她困扰的抬起头时,又总会撞见他以一种深邃又痛苦难耐的表情凝视她。
他那表情,又往往深刻的撩动着她的神绪,让她久久不能平息,水仙是个专业护士,就算她从无性经验,却也不可能无知到不懂一个男人的亢奋意味着什么?她明白庄頤和自己都被彼此吸引,但那可能仅止于的好奇而缺乏爱情的神奇。
但撇开这些敏感性的问题不谈,他们之间的和諧在他们的婚姻迈入第三週时,有了长足的进步。
庄頤不再像最初那般的难以相处或动不动就冷嘲热讽。令人惊奇的是,他像个播撒米食给鴿子的爱鴿者般,会开始朝那群聚集在草皮上,对他和雾庄十分好奇的小萝蔔或淑姨一起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或谈些能凸显他本身性格的话题。
例如某次,淑姨以嫌恶的表情说:“你那两只死驢子脾气的臭狗,叫它们『Anger』和『Melancholy』(愤怒和忧郁)实在太抬举它们了,你该帮它们改名字为『Satan』或『Scoundre』(恶魔或恶棍),老妈子我喂食它们好几年,它们见我还是六亲不认的又吠又叫!”
“淑姨,虽然你取的名字蛮有创意,你的抱怨也言之有理,但你不觉得它们的六亲不认也是一种优点吗?至少,它们保障了你的安全。”庄頤答的似笑非笑。
“我还不够安全吗?”淑姨叹息。“身材福福泰泰,脸孔圆圆胖胖,我自认无论身材或脸孔都『安全』到不需要它们的保护,所以,我決定我没有义务再忍受它们六亲不认的吠叫!”淑姨把叹息换成一脸決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