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不断的凑向他的下颚和唇,冲力差点把两人都撂倒在床上。扬之在她偷得两三个吻之后,才有能力控制她热情的行为,他把她整个人拉开,固定在一臂之遥,像长辈在训斥晚辈般的用日语责问:“为什么不睡觉?这么晚了到我房间会让人产生误会的。”
“我睡不著嘛!”微歪著头,美奈子撒娇的说:“好不容易,我摆月兑了爸爸的监视,跟学校请了几天假,溜到台湾来的,我好想你!不过,我看你回台湾之后倒是很乐不思蜀!”她嘟起饱满漂亮的唇,喃喃诉怨。
扬之默默的瞪视她,心情还是纷纷乱乱,厘不清个所以然。近七、八个月不见,美奈子丰润、青春、可爱依旧,她连发型都不曾改变。可是,为什么他曾经以为他们之间存在的浓烈、生死不渝的感情似乎变了!他曾经为了她,竭力反抗裴家,极力排斥与烟如的婚姻,可是他刚刚接受她的吻时,却真的如希介所说的,不进入情况,感觉只是淡淡的没有滋味!
他不知道自己是受了希介的影响太深?还是情形原本就是如此,只是以前在日本时他没得比较?他一直以为自己很怀念和美奈子共享的一切,很怀念她温暖丰润的身躯靠在他身上的感觉,可是奇怪得很,现在他的身躯记忆的是一个比美奈子娇小的身影。
那身影的主人站起来仅及他的下巴,她从不主动的对他表示亲热,但当他偶尔执起她的手或轻拢她的肩际表现体贴时,她会用一抹略带羞怯与喜悦的如梦似幻微笑睨他。那神情,含蓄又逗人。
不可否认,他和美奈子有过太多快乐,值得回味的时光,但套句古老庸俗的话,‘百年修得共枕眠’,他无法漠视烟如付予他的一切,正如他现在不能去下大月复便便的烟如回日本和美奈子重温旧梦一般。
只是,他也痛苦,自己能说放下就放下和美奈子两年多的恋情吗?毕竟,他也曾对美奈子信誓旦旦过啊!既不能脚踏两条船,又不知道该对谁负责?该对谁负心?真是一团糟啊!
“扬之!你在想什么?”
美奈子略微扬高的声音穿透他矛盾的思绪,他愣了愣,稍微集中精神回答:“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伊藤伯伯一定很担心你,你不告而别的放下学业跑来台湾,他一定急坏了!”
“你就只会担心我爸爸或别人的心情,你就不曾顾虑过我的心情。”挣月兑扬之那保持距离以策安全式的钳制,美奈子嘟起嘴不满的嘀咕:“你离开大阪时同我说,很快就会回日本的,结果我一等等了七、八个月,等得我都没有心绪静下心来读书了,你要我怎么等下去?现在我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溜来台湾找到你,你若不同我回日本,我就留在台湾跟你耗!”
“别胡闹了,美奈子!”扬之轻斥,他烦乱的注视著坐入床沿,满脸倔强的美奈子。
“我才不是胡闹,你回台湾这么久,既没有和裴烟如退婚,还以未婚夫的姿态在裴家住得那么舒适惬意,你教我怎能不担心哪!我要你尽快收拾行李和我回日本嘛!”她拽著扬之的臂膀撒赖。“明天就和我回大阪好吗?我不知道,我一直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裴烟如虽然又聋又哑,不是个强劲的对手,但我直觉不喜欢她静静盯著你的样子,那好像她想把你整个灵魂吸走一样,她那种安静阴沉的表情和那件宽大的袍子,让人联想到一个只懂得旁门左道的巫婆!”
“美奈子!别随意毁谤人!”拉长声音,扬之表情变严厉了,他不喜欢美奈子随意评断烟如。但他记起在几个月前,他未曾回到裴家和烟如有过真正接触之前,自己对烟加的看法也和美奈子相差无几。这点记忆让他产生惭愧之情。他放软声音哄道:“美奈子,眼前我是绝不可能和你回日本,也许几个月以后……”
“天哪!你还要我等上几个月!”美奈子朝天翻翻眼睛,不耐烦的问:“为什么?”
“因为……如今的情况已不似七、八个月前那么……那么单纯了。”半犹豫著,扬之让这些话冲口而出,他记起刚刚高原希介给他的建议--‘诚实’。事到如今,不对美奈子诚实似乎也行不通了,她是那么执拗任性的在要求他做现在不可能做到的事啊!
“你为什么必须一直找借口呢?什么又是不单纯的情况呢?你不过是裴烟如的未婚夫,向裴家所有人坦承你爱我,明说你要和裴烟如退婚,有这么难吗?”美奈子气急到几乎要跳脚了。
“对我而言,确实太难。”他的嘴角露出一个混合著悲哀与无奈的奇异笑容。好半晌才提起勇气直视美奈子,一字一字清晰的说:“事实上,裴烟如和我早在半年多以前就不是未婚夫妻了!”
美奈子满头雾水,但她是个乐观因子雄厚的女孩,她亮著眼睛问:“你是指……你和裴烟如早就退婚了?”
“不,我们是……早就公证结婚了,而她穿著那件宽大洋装的理由是……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子,有五个多月了!”咬咬牙,扬之干脆一口气该所有的事实冲出牙关。
美奈子呆了,数秒后她反应有点迟顿的重复,“你和裴烟如结婚了?!她还怀了你的孩子?!”她的话中充满问号与不信,另一个数秒后,扬之神情中的黯然与愧疚,令她产生了真实感,她像个记起自己曾历尽沧桑,却即将一无所有的女人般扑入扬之怀中哀哀哭泣起来,她涕泪四迸,神情激动的在扬之胸口低嚷:“为什么要跟我开这种玩笑呢?荒天下之大谬,你爱的是我,可是你却和你一心排斥厌恶的女人结婚而且上床,你莫名其妙,你讨厌!”
“我也十分讨厌我自己。”轻拍著她因哭泣而颤动的肩,扬之很自责的说:“是我的错,我屈服于你裴伯伯的诡计,又无力抗拒烟如对我的好,我现在最恨的是我自己,我对不起你们两个。”
啜泣了许久,美奈将脸凑近扬之,带著泪诘问:“你以为这么一句‘对不起’就能摆平或结束一切吗?我爱你这么多,等你这么久?你却只有一句对不起,你这算公平吗?”
“我是永远也无法做到公平的了!”扬之摇头苦笑,他托住美奈子的颊,直视她的眼睛,很痛苦的低喃:“回台湾和裴烟如相处之后,我发觉她也爱我很多,也为我等待了很久,九年呵!一个女人能有多少个宝贵的九年青春。她还在我最消沉的时候,给了我一个女人最珍贵的所有,在她获知有我的孩子时,她还冒著我可能不会长留在裴家的险,不顾所有家人的反对,决心保留我的孩子,你说,我该如何才能做到‘公平’这两个字?就算我和你回日本,那对裴烟如而言又何尝公平啊!”
一时,美奈子也被扬之的话震慑住了,但她一向好胜心强,更何况扬之是她的最爱,她怎能轻易拱手让人?她开始收起眼泪,嘴唇有意无意的滑行至扬之的耳畔吹气并呢喃道:“裴烟如能给的,我也能给!”
她感觉扬之背脊的僵硬,但她仍放大胆拉起他的双手,放在自己胸口的睡衣开扣上,放柔声音诱哄:“我早就想属于你了,扬之,现在,请你要我!”
美奈子丰满的酥胸,在棉质睡衣的烘托下,的确有十分的诱惑效果,但扬之却只有荒唐的感觉,因为此刻他根本没有情绪再接受任何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