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大哥,雪子她……”沈雪子自始至终总是给吕宁儿神秘的笑意,让她忧心这丫头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我也不晓得她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不过,你们放心,这丫头鬼灵精得很,用不著替她担心。”雷震说的好轻松,倒真想瞧瞧签了那纸五年卖身契的沈雪子如何月兑身。
不过,他不难猜出,这丫头准是好管闲事,想摆平沈祖先与吕宁儿及丁素素之间的三角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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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丁素素的丫鬟,但礼貌上仍得先通过丁爱两老这关,这对沈雪子来说一点也不难,管家事前叮咛了她几项身为丫鬟的规矩后,凭著以前在爹地、妈咪面前练就的伶牙俐齿娇哄功夫,直逗得丁家两老满心欢喜,笑容盈盈。
避家带她见丁素素时,正瞧见丁素素与韩启仲在花园里煮茶、赏花、吟诗,管家不敢惊搅。
“这公子……”沈雪子问。
“是咱们益州韩府的少爷,人品端正,长得俊美,甚得老爷和夫人的欢喜,说不定就是咱们丁家未来的姑爷。”管家窃语。
泵爷!?那沈祖先要往哪摆?看来,得找丁素素问个明白,镯子可是在他俩手上的吔!沈雪子发觉自己这丫鬟还真做对了。
送走了韩启仲,管家才正式带她引见丁素素,著实吓了丁素素一跳,怎么一日不到的工夫,她竟成了自己的丫环。
“没办法,赖著宁儿姊白吃白喝的,总是过意不去,和你谈过话后,发觉你不是个惹人讨厌的人,索性就来当你的丫鬟,混口饭吃。”沈雪子一副委曲求全地说。
“那你的家人……”
“我的身世,管家全知道的。”沈雪子故作自怜说:“别再叫我提起凄惨往事。”再演一次同样的戏码,那多累人哪!
丁素素嫣然一笑,也不多问,还感激的说:“坦白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和你投缘,还想找个时机,探问宁儿可有荣幸交你这个朋友。”
“这下成不了你的朋友,倒做了你的丫鬟。”沈雪子笑叹,早知她想主动交朋友,就不必害得她“卖”身了。
“不,我不会当你是丫鬟的,我宁愿从今以后当你是朋友,我一直期盼身边有个能谈心事、解解闷的知心朋友。”丁素素由衷地说,神情也看得出她的寂寞。
“那好,我这个人向来是不懂得服侍人,都是别人……”服侍她的,她忙收口,顺话问:“刚才那韩公子不是常来找你聊天、解闷吗?”
“韩公子文温儒雅、知书达礼,是个很聊得来的朋友,但毕竟他总是个男子。”眼神里不难看出丁素素对他的仰慕。
坦白说,沈雪子倒乐见其成,这样至少吕宁儿还有些机会,但偏偏镯子在丁素素手上,若与沈祖先成不了佳偶,那她岂不是得消失了。
“你很喜欢那个韩公子?”沈雪子向来不懂得拐弯抹角问话。
“我……我不知道。”丁素素又露出被问到沈祖先的问题时那茫然的神情。
“老天哪!你不能总是回答不知道,那可是会害死很多人的吔!”沈雪子最讨厌这种含糊的答案。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丁素素矛盾苦恼极了,“他对我很关心,很体贴,而且我爹、娘并没有禁止我们的来往,但是……”
“但是沈祖先对你也是同样关心,甚至做了很多让你感动的事,那幅画只是我所知其中一件,但偏偏老爷、夫人却嫌他穷,不准你们见面,是吗?”
“雪子,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对?”
“感情这种事别人是没办法替你拿主意的,不过,你最好做个抉择,不然,痛苦的绝不只有你。”
“我很想见沈公子,但是,我根本没法见到他。”
“那不成问题,这事交给我办,有我在,你随时都可以与沈公子见面。”沈雪子自信这档小事还难不倒她的。
“真的?”丁素素感激不已。
“对了,你可有一只水晶镯子?”沈雪子想确认。
“有,是爹送我的生日礼物。”她拿出镯子交给沈雪子。
天哪!丙然是与她的镯子一模一样!沈雪子心头有说不出的矛盾,看来,真要对不起吕宁儿了,但她又如何忍心?
唉!是老天爷对不起吕宁儿这痴情女子,命中注定,可怪不得她啊!
为什么镯子不属于吕宁儿?如此一来,各有所爱,岂不是皆大欢喜吗?
“你不是想见沈祖先那家伙吗?”沈雪子问。
丁素素羞赧支吾。
“想见,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
“可是,万一我爹、娘发现……”
沈雪子可不管被发现后会受什么处罚,拉了丁素素便从旁门溜出去。
丁素素既惊又怯,传统的礼教告诉她,未嫁的闺女,在未得父母允许及家丁陪侍下,是不能擅自出府的,更甭说是受了胆大妄为的刁钻丫鬟唆使,去私会情人。
这要是传出去,不但关系著她的名节;万一教父母发现,沈雪子将会受到如何严厉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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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忘了有多久,丁素素没像现在这样如此愉悦、自在,且那么真实地踩在益州街道的石板路上。
沈雪子的开朗、活泼、率性,也使她不自觉抛开了富家闺秀的矜持,她喜欢这般无拘无束的舒畅快感。
以前她总是坐在轿内,悄掀轿帘,好奇地看著匆匆掠过的繁华街景,是沈雪子大胆的为她开启心扉及深闺大门。
“雪子,谢谢你。”她亢奋,好奇的目光不愿放过眼前所有新奇景物,她发现生命再度活了过来。
“啊!?谢我什么?”沈雪子纳闷,买了两串糖葫芦,当然是丁素素付的银两。
“哇!好久没吃甜的东西了。”丁素素像换了个人似的,如孩子般惊叫,全然忘了富家千金的身份。
“身上银两够的话,想吃什么都不成问题。”嘿!她这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居然成了丁素素的向导。
“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像现在这样,悠游自在的逛市街,这种感觉好自在哦!斑兴怎么地就怎么地,想吃什么、看什么都那么轻松自在。”丁素素兴奋的想发声大叫。
“一成不变的生活是对生命不负责的浪费,人的生命本就该活得多采多姿,尽量丰富自己的生命,这才是生命的意义;像在我们那年代……”沈雪子收嘴,清楚彼此截然不同的年代,是没办法对她说清楚的。
“这也许是得与失的问题吧!多少人羡慕我生长在豪门宅院,却不知深闺的孤独、寂寞,以及失去了生命应有的光彩。”丁素素黯然。
“这是不负责任的抱怨,谁规定未嫁的姑娘就非得认命,幽怨地锁在深闺?不愿孤独、寂寞,想让生命充满炫烂光彩,就该勇敢的走出来,看看这美丽的世界!女人不是天生注定得靠男人过日子的。”
这番话在丁素素听来,简直是骇然、离经叛道的大胆论调,但如果可以,她愿意像沈雪子那般活得自在。
“你是摆夷人?”丁素素第一次见她时,她正是穿著吕宁儿给她的那套摆夷传统服饰,“摆夷姑娘向来乐观、活泼,并且可以大胆公开地向心仪男子表示爱慕之情,沈公子他们兄妹也是摆夷人,他妹妹伶秀就像你这般活泼、可爱,总是充满愉悦、乐观的甜美笑容。”丁素素羡慕不已。
哟!这么说来,不管沈祖先日后娶谁,她都注定该有摆夷的血统。
难怪,她爹地老是怀疑,她这不受他五指山管辖的野丫头,不似妈咪的端庄、娴淑,而是调皮、活泼,不懂得安份的鬼灵精个性是得自谁的真传,这回沈雪子找到答案了,回二十一世纪后,她一定要告诉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