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果!”沈雪子雀跃地叫起来。
“啊!?”那女子不解其意。
“是番话!”雷震瞎掰,忍笑。
番话!?将她当成疯婆子?沈雪子恨得咬牙切齿。
“益州又是哪里?”沈雪子迷糊的问。
“就是昆明,汉武帝时建益州郡。”雷震一副历史专家似的在沈雪子耳际低语。
“谢谢你哦!”沈雪子可没半点感激,还用白眼瞥他,没经大脑,随性问那女子:“在城里卖画的那个书生,是你哥?还是你男朋友?”
“男朋友?”那女子不解。
“这也是番话!”雷震真要笑出来了。
“我是说,你们是恋爱中的情侣吗?”沈雪子勉强找出认为够含蓄的形容。
那女子羞涩不已,低头。
“你难道没有比较优雅、含蓄的形容词吗?”雷震咯咯笑了几声。
“这还不够含蓄?那你来说。”沈雪子气恼了。
“两情相悦不就结了。”雷震不假思索的说。
“不全是一个屁!”沈雪子没好气的说。
那女子微蹙眉,这是哪个番属的言语,怎么这般不堪入耳!
“你也认识沈公子?怎么知道我和他——”那女子羞涩、疑惑地探问。
“我昨晚梦——”沈雪子将话打住,说:“有天你送食物给他,不巧撞见的。”
沈公子?与沈雪子同姓,是巧合,还是他们这次要找的人?雷震暗忖。
“沈公子的母亲原是这村落的摆夷人,后来喜欢上一名汉人,两人两情相悦,但摆夷是个母系社会,沈公子的祖父不愿儿子『嫁』给摆夷人,双方家长闹得不甚愉快,他们便决定私——奔,生下沈公子和他妹妹后,便双双去世了,兄妹就靠那画摊相依为命过活,时常有一餐没一餐,偶尔我就送食物过去,只是……”
“只是他不愿接受你的施舍,这家伙有前途,会成功。”沈雪子激赏。
“我不是施舍,只是想表示一份心意。”是爱的心意。
“你很喜欢他?”雷震探问,心想,若郎有情、妹有意,搞不好,就这么简单找上目标了。
“其实,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请不要误会。”那女子紧张的加以解释,一脸无悔的说:“只要能够让他专心读书,他日考上功名,我就心满意足了。”
哇!苞二十一世纪的现实感情比起来,这不求回报的感情太令人感动了。
“对不起!我得先走了,我必须在天黑前进城,山路并不好走。”那女子致歉。
“雷震,今晚我们就窝在小庙里吗?”沈雪子抱怨,她娇生惯养,可没如此窝囊过。
“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可以去我那儿暂时住下。”那女子热情邀请,说:“我爹在城里开了家客栈。”
“可是我们身上没钱。”雷震说。
“相逢自是有缘,客栈没满,还不是空摆著。”
“姑娘盛情难却,那就冒昧叨扰了。”雷震彬彬有礼的回话。
“我叫吕宁儿,不知公子、姑娘如何称呼?”
“沈雪子,这老男人叫雷震。”
“沈小姐,雷公子。”她礼貌称呼。
“他也称得上公子?”沈雪子笑讽,说:“什么公子小姐的,听起来乱不习惯的,以后直接叫我们的名字好了。”
“乱?也是番话吗?”
雷震禁不住发笑了。
吃、住有了著落。甭说!沈雪子这好奇宝宝,已迫不及待想进城遛达探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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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昆明)是一座落英缤纷,“春城无处不飞花”的醉人花城。
此时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花团锦簇、姹紫嫣红、争奇斗艳的盛况,绝不下于日本三月的樱花季。
对沈雪子而言,古色古香的牌楼,人潮熙攘的街景、市集,石板路两边的酒楼、客栈,小商、小贩,叫卖杂艺,处处尽是充满惊奇与新鲜,目不暇给,她一双骨碌碌直转的眼珠子,忙的不亦乐乎!还真恨不得能多长几双眼睛哩!
“公子,你们这次来益州是寻亲吗?”吕宁儿问。
“我们那年代……哦!我是说,我们那地方不兴说什么公子小姐的,既见外又别扭,干脆以后直接叫我雪子,叫这老家伙雷震,还有,我们直接叫你宁儿就行了。”
“你们那儿的姑娘,全都像你这样开朗、活泼吗?我很喜欢你这种个性。”吕宁儿羡慕的道。
“她是个异类,和她相处久了,就会明白她是个很麻烦的丫头。”雷震消遣。
“是啊!还有人不怕烦,厚著脸皮想赖上人家一辈子哩!”沈雪子没好脸色的说。
吕宁儿抿著嘴笑,虽不明白他们吵些什么,但那斗嘴的模样,令她想笑。
“你们的感情那么好,想必是兄妹?”吕宁儿问。
“哈!没瞧我们一路不对盘吗?感情好才怪!”沈雪子怪笑,不屑的又说:“我又不是没积阴德,哪会这么倒楣有这种哥哥。”
对盘?又是她听不懂的番话。吕宁儿大胆的又问:“那你们可是……夫妻?”
沈雪子激动的想解释,偏教雷震截了话,说:“也差不多了。我们的关系很微妙,一时很难解释清楚,虽然我们不是来寻亲,但我们确实是来找人的。”
沈雪子气得要跳脚,雷震语意暧昧,像是在告诉别人,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羞事。
“你们要找的人可知姓名?家住何处?我家客栈进出的人多,且在益州也认识不少街坊,或许我能帮上点忙。”吕宁儿挺热心的。
“说来你不信,我们根本不知道要找的人的姓名,甚至连住哪,长得什么模样都不知道。”雷震不好意思的说。就连是男是女也还不知道哩!
“那可就难罗!不过,慢慢找,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找到。”
“找不到就嗝屁罗!”沈雪子气馁的说。
“啊!?”又是句番话?
“迎宾客栈”不算是显眼的大客栈,不过,在吕氏父女俩用心的经营下,倒也获得不少口碑,成为酒客谈今论古、道局势、话天下的好地方。
吕宁儿带他们回客栈时,正是高朋满座,她只匆忙地将两人介绍给父亲吕逢雨后,便忙著照顾店里生意,将他们安置于一旁发呆。
要沈雪子没事干,像呆子似的杵在一旁,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见吕宁儿端了小菜出来,她急忙迎上前。
“我来帮你。”沈雪子热心的道,她只是好玩,店小二的工作还没干过哩!
“不用了,你是客人,怎么好意思……”吕宁儿赧然的婉谢。
“我们可不想做白吃白住的客人。”沈雪子坚持。
“看你出身高贵,这种粗活不适合你。”
“端茶送酒,这容易,你要我们住得自在,就非得让我帮这个忙不可。”
一个婉谢,一个坚持,拉拉扯扯间,手上那盘小菜,就从两人手上月兑手滑出,不偏不移正落在一位客倌身上,慌得两人赶忙上前,又是擦又是陪罪的。
雷震事不关己地在一旁看笑话。这丫头想帮忙?别碍手碍脚的帮倒忙就阿弥陀佛、谢天谢地罗!
丙不其然,吕宁儿拗不过沈雪子的坚持,让她临时充当起店小二,而这才真正领教了沈雪子迷糊、笨手笨脚的厉害,瞧她好不快乐的忙得满场飞,却也不时传来砸盘声及频频向客倌点头陪罪的道歉,她那颈子可比她的手脚还忙著呢!她这一场帮倒忙的捣乱,弄得是人仰马翻。
最累的该算是吕宁儿,不但得跟在后头收拾残局,还得捺著性子陪笑安抚。
她的善良、体谅,及那安抚时柔美、亲切的笑容,几次让雷震失了神。
唉!不知哪个男子祖上积德,能掳获这柔美、善解人意的姑娘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