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坏?你想谈论厌倦?”米奇拉长了声音,“昨夜我带她去喜剧俱乐部,她仅仅笑了一次。”
“看来,这情况不妙。”列奥说。
“我的妻子总是在一个小时以后,才明白笑话的含义,”查利说,咕哝着,“如果她能最终理解的话。我们结婚的时间越长,她的幽默感越少。你是很现代派的,卡米,要及时行乐,机会总是很快就溜掉的。”
“就像是你的叔叔,对不对?”米奇说。卡梅伦的叔叔曾经在不同的场合和他们三个人都打过高尔夫球,“这是你们年轻人追逐的震颤。”
“我不知道什么是‘震颤’。”卡梅伦说。
列奥微微笑起来,“听约翰讲话,就是一种震颤。现在他在做什么?还在赚钱增加他的百万财富吗?”
“他现在很好,他的公司仍然被业绩线排名为最好的企业之一。”
“自从那次直播节目以后,你和他谈过话了吗?”米奇问,“检查一下他是否已经与他的命中注定的伴侣联系上了。”
“命中注定的伴侣?”查利和列奥重复着。
米奇讲起那个故事,从股市报道被直播节目取代开始,他不时地在这里或是那里修饰润色一番,最后他将佩蒂呆在卡梅伦的公寓里,等着他回来做为结束,一切就像灵媒所预言的那样。
“于是你见到了你命中注定的女人。”列奥说,笑了起来。
“我希望没有,”卡梅伦对这个想法报之一笑,“她会毁了我的事业的。她昨天晚上在我的公寓里和乔治与恩狄娜一起吃晚餐,我想当乔治说女人不像男人那样有能力时,她几乎要向他宣战。”
“那个乔治·米歇尔和米尔科技公司?”查利问。
“就是他。”
米奇笑起来,“想到那天她激烈指责你的样子,我想她让你的老主顾奋起反抗了吧。”
“乔治对我说,如果我想和她卷在一起的话,我最好先去检查一下我的大脑。”
“正确,”米奇沾沾自喜地点着头,“你们两个真是天生的一对。”
“不对。”
“她让你的生活有趣。”
“我可以找到其他的方法让我的生活有趣。”
那三个男人看着卡梅伦,笑着。卡梅伦摇着他的头,“忘了它,我是一个不结婚的男人,就这些。”他转向米奇,“我看不出你为什么对那件事这样敏感,为什么总是重复那件事?”米奇仍然在笑着,走到高尔夫球的发球处,“因为,当一件事看起来很好时,它实际上会更好。”
☆
佩蒂喝完了她的第三杯咖啡,合上了最新的《建筑指南》。这个早上她必须完成许多事,她要做每周一次的清扫,要付账单,还要阅读大量的资料。她的头脑中跳跃着很多新的灵感,她准备去到公司里,开始给卡梅伦的公寓设计蓝图。
达琳说在下午以前,不要指望她从拍卖会上回来,但是在周一时,她们雇用了一名妇女在周六照看店铺,既然她没有打电话来,佩蒂想公司的一切事情都进行得很顺利。
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
她拿起了话筒,准备尽可能简洁地回答问题。话筒里传来一阵惊慌不安的声音,“佩蒂?”
她立刻听出那是达琳的声音,“出了什么事?你在哪儿?”
“在公司,我的汽车不能开了,所以我没有去拍卖会,佩蒂,我今天早上接到了一个电话。”
佩蒂长出了一口气,放松下来,达琳做事情总是富有戏剧性,她应该去当演员。“卡梅伦的电话,是不是?我知道,他刚刚来过这儿。”
“不是卡梅伦,”达琳停顿了一下,佩蒂听到她在深深地吸气,“他回来了。”
“他?”达琳简短的话中暗示着什么严重的事情,佩蒂认为她不是在演戏,“你的意思是……”
“吉姆。”
佩蒂能理解达琳的激动不安了。吉姆·劳伦斯在三年以前离开了她,在他们的婴儿死了一个月以后,他坐飞机走了。他需要去“寻找”他自己,这就是当他最后一次和达琳接触时,他所说的话。从那以后,吉姆偶尔打电话回来,每一次都让达琳烦恼,但是据佩蒂所知,他从来没有再回到过芝加哥。
“他住在他父母的家里,”达琳说,“他想要见见我,佩蒂,我该怎么办呢?”
“你想怎么办?”佩蒂清楚地知道她会对吉姆做什么。在她看来,当男人离开家以后,所有失去孩子的痛苦都要由妻子一人承担——那个男人只顾他自己的生活,却没有看到他给别人的生活带来的毁灭性打击,这样的男人都应该在身上涂上油,头上插上羽毛,然后大头冲下地被吊死。
“我不知道,”达琳承认,“我想见见他,我们需要让事情有个了结,但是——”
“但是什么?”
“我害怕……害怕当我看见他时,我的感觉。哦,佩蒂,我是不是发疯了?”
“有可能,”佩蒂说,“是男人迫使我们发疯的。”
“那么,至少有一件事可以确定了,”达琳叹息着说,“不需要等待,他就在这儿。”
七、星期一
星期一,卡梅伦站在佩蒂公司的两层灰砖石楼外面,PDQ室内装潢设计公司的名字写在玻璃窗上,一张小小的牌子挂在门上,写着“营业。”
这个地方当然正在营业,他告诉自己,为什么会不营业呢?现在是下午两点,大多数的公司这时正在营业,大多数的人现在正在工作。他也应该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打电话,处理文件,而不是开车跑了大半个城市,站在这里望着一个室内设计师的窗户发呆。
他用力摇了一下头,强迫自己将目光移开。两名中年妇女从他身边走过,微笑着,他知道他自己看起来不属于这个地方。PDQ及室内装潢设计公司的侧面是时装精品店和古玩店,一辆旅游车停在路边。
这里是女人们购物的天堂,而他绝对没有任何理由应该呆在这儿。佩蒂没有给他打电话让他到这里来,午后驱车赶到这里,是他一时心血来潮时做的决定。
整个早晨,他的头脑里都在想着她,每一次他开始研究报道,他都会联想起一些和她有关的事:她在他的厨房里所做的晚餐;她与乔治·米歇尔的辩论;她站在咖啡罐前,披巾罩在她的睡衣外面,她女乃油般细腻的大腿上刺的蝴蝶暴露在他的视野里,刺激着他。
他想要断绝所有和她的联系,他想要再见她一次,他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在吃早餐时,他想起来他还没有付她咨询费,也没有为她星期五所做的一切付酬劳。他本可以用信封将支票寄过来,但是如果他将它寄出的话……
他正了正自己的领带,从他的莱克修斯车中走出来,走上了台阶。当他进门的时候,门上的门铃响了。他站住了,石雕后面的绘画引起了他的注意,画面运用了富有创意的生动活泼的点彩画法,非常大胆。
他喜欢这幅画。
在他左边的房间里,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女人正在翻阅样品书;在他右边的房间里,几个女人在走来走去地浏览着陈列着的商品。交谈声充满了整个店铺,同时还伴随着电视机里发出的声音,电视上正在放映各种房间布置的录像带。
卡梅伦没有看到佩蒂。
这时,他听到了夹杂在人群声音中的她的声音:热情洋溢,清脆悦耳,关怀备至。
“不,当然不。”她说。
他走进右侧的第一间屋子,看到了佩蒂,那是一个与他星期六早上所见到的完全不同的女人。她站在柜台后面,手里拿着电话,身上穿着一件橙红与黑色相间的方格花呢马甲,与白色的长袖纯棉衬衫形成强烈的反差.头上盘着复杂的发髻,一只摇摆不定的饰物漫不经心地从她的脸侧垂下来,破坏了她的整体美感。她每摇一次头,那件饰物就碰撞一下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