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些亲吻。
她用舌头舌忝了一下嘴唇,他的味道还留在那儿。
“佩蒂?”重重的敲门声又响起来。
“来了,”她喊了一声,“稍等片刻。”
她没有睡袍,她的旧睡袍已经破得不成样子了,她至今也没有再买一件。她倒有一件披巾,正搭在她的女乃油色沙发的靠背上。她将披巾披在身上,这样能遮盖住她极短的睡衣。她从桌子上抓起她的眼镜,光着脚,向门口走去。
“哪一位?”她问,虽然她非常清楚站在门外的是谁,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的声音,有诱惑力的嘴唇,和坚韧的身体;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的诱惑……或者他所引起的意乱情迷。
“卡梅伦,”他回答说,“我需要和你谈谈。”
“现在才早上七点钟。”
“我知道,很抱歉吵醒了你,但是我在八点钟有一个高尔夫球的约会,我只用几分钟。”
听起来他不像是抱歉,倒像是嘲讽与命令,而且完全清醒,她烦恼地意识到这一点。
门上的链子和插好的插梢松开来,她打开门然后走回去。他站在方厅中,控制着这片空间,他的头发有些散乱,一件浅蓝色的毛衣套在白色的马球衫外面,裤子很随便,一直垂到脚面。他仿佛刚刚从男人运动广告的插图中走出来,她感觉他像是一个街上的顽童。
她又一次用手梳理了一下长发,将它们从脸的两侧拂到后面去,想让自己再清醒些。披巾滑了下来,露出了她肩膀上的睡衣的浅粉色花边。他的目光跟了过去,然后落得更低,他那绿色眼睛里的神情拥抱着她,让她一阵战栗,又一阵躁热。
“我可以进来吗?”他问,向前走了一步。
他从她身边走过,进入她的房间,似乎这地方是他的。她原以为她不会再见到他了,然而现在他就在这儿,她慢慢关上了门。
卡梅伦打量了一会儿她的房间,他没想到还有个工作室。一个小沙发和一把安乐椅占据了一个角落,一张圆形的桌子和四只厨房用的椅子占据了另一个角落;厨房很小巧——一张早餐桌面向着卧室——用升起的平台隔开的她睡觉的地方。每一样东西的色调都是浅色的,女乃油色,象牙色,女敕绿色,淡黄色和橙红色,都配合得错落有致,甚至她铺在双人床上的床单,都展现出一种色彩的节奏来。
“我喜欢。”他说,对她控制色彩的本领感到惊奇。她用混合的颜色和有限的空间,创造出一种朝气蓬勃、生机盎然的氛围;将狭窄、拥挤的价格低廉的房间,变成了高雅品味的展示厅。
“我把它叫做家。”她说,同时四处环视着。
她的眼镜有些歪,她的头发蓬松散乱,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化妆品,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刚刚起床的女人。他看了一眼她的睡意惺松的样子和她凌乱的床,他应该为这么早就叫醒她感到有些内疚。
他没有。
他昨夜的觉睡得很少。夜晚的大部分时间,他的身体与精神双重苦恼着。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他的大脑回忆着几个小时以前发生的事情……前几天发生的事情。他并不相信灵媒的预言,但是他想要佩蒂,那种渴望——一种实际的需要——让他困苦不堪。在她离开以前,他已决定结束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
在早上五点钟左右,他想起了如果要解聘她他在法律上应付的责任,于是他改变了主意。
他非常精通法律,意识到如果在他向她提出了协议之后,又把她解雇,他就会面临不必要的麻烦。他不需要花边新闻,他所要做的就是和她谈话,让她回来。
“你忘了这些。”他说,将三本烹饪书递给她。
“噢——我都忘记了。”她伸手去接书,身上的披巾滑得更低了。他盯着她圆润光滑的肩头和隐约起伏的胸部,感到从未有过的诱惑。她捕捉到了他的目光,她的目光和他对视了极短的一刹那,然后她转开了眼睛。她将披巾向上调整了一下,手臂下夹着书。
“谢谢,”她将书放到桌子上,“看来我形成了总把一些东西落在你的住处的习惯。”
“这是唯一一个能让你保证再次见到我的方法。”
她的眉毛挑了起来,“你是这么想的吗?”
“这种情况以前发生过。”
“你忘了,我不玩游戏。”
“所有的女人都在玩游戏。”
她仰起了她的头,“你为什么在这儿,卡梅伦?”她的目光又落回到书上,“当然不只是为了还书,还书不应该在清晨这个时候。”
“我想和你谈谈,”一个小时以前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刻见到她,现在他在这儿了,他反而对他的这种做法感到了不妥,“关于昨天晚上——”
他停下来,不知道应该如何继续下去。和她呆在同一间房间中,知道她在披巾下面穿得非常少,他变得更加心猿意马起来。如果他今天早上醒来时,她在他的身边,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
然后,再一次,也许不。
“我昨夜有些失态,”他接着说,“我不应该——”
当他这次停下来时,佩蒂笑了,看起来多么不可思议,芝加哥的城市男人正在绞尽脑汁地措词,她替他说下去,“你不应该那么好奇?”
他迅速地向她的嘴唇看了一眼,“我不想让你感到任何压力,不论在哪一方面来说,对我而言,让我们的关系超出工作关系以外,是愚蠢的做法。”
愚蠢但是有趣,“我理解……而且同意。”
“是否我会听从你的设计,还是决定解雇你,要看其他方面的因素而定。”
她点点头,开始理解了他的意图,“你害怕如果解雇我,我会让你有一条花边新闻?”
他的眉毛轻轻地扬起,告诉她这正是他所害怕的。他一大早就跑到这里来,因为他的位置岌岌可危,他知道这一点。
“让我想想,”她说,“你让我和你睡觉,我拒绝了,于是你解雇了我。”她再次点点头,似乎在认真地考虑着这个想法,“是的,我想我会和你打官司的。”
“我不想因为那件事而解雇你。”他粗鲁地说,“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只是在你我之间的私事。”
“那么我们昨天协商的设计方案是谁的公寓?”
“我的。”他发出一声失败的叹息。
“你很担心,是不是?”她从他身边走开,走向她的小厨房,“想喝点咖啡吗?”
“我没有时间,”他仍然在原地站着,“我不想吃任何东西,我不想打乱你的计划。”
“我想你也不会。”她抓过来装咖啡的细颈小口玻璃瓶,打开盖子。让披巾保持原来的位置已变得不可能,当她向咖啡瓶中倒水的时候,披巾再一次滑落下去。她背对着卡梅伦,佩蒂希望从他所站的位置,他不会看到很多。
卡梅伦看到的景象诱惑了他。他不知道她是否在用她的身体挑逗着他,或者是出于她的羞怯,反正她试图将自己遮挡起来的努力失败了。她的浅粉色的睡衣对遮盖她的身体作用不大,从她的长发所散落下来的肩胛骨以下,她的身体让他一览无遗。
从他昨夜对她的拥抱来看,她的身体很轻盈,她紧紧地靠着他,有一种女性的娇柔。他还知道,如果她将水倒进咖啡壶中,他看到的将会比此刻更多。“为什么不让我来帮助你呢?”他说,走到她的身后。
他听到她急促地吸了一口气,知道他的靠近让她受到了惊吓。她将咖啡瓶递给他,抓起了披巾,将它在腋下合拢起来,然后她才面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