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蒂。”卡梅伦严厉地叫了一声,打断了她,他看着恩狄娜。佩蒂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那个老妇人正在叉起一块鱼肉,她微笑着看着佩蒂,“这条鲑鱼很好吃,亲爱的,你一定要把菜谱给我。”
“当然可以,”佩蒂说,意识到无论喜欢与否,谈话的主题必须改变了,“我很高兴你喜欢。”
“你的管家辞职了?”乔治问卡梅伦。
“她今天早上打电话来说她生病了,佩蒂于是来帮忙。”
乔治点点头,没有看她一眼,“我一直告诉你,你应该结婚。”
“我想和佩蒂结婚。”
她看着他,对他说出这句话感到吃惊。他向着她笑了笑,“这是一个预言。”
“我想你并不相信灵媒。”她说。
“我不相信,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灵媒?”乔治和恩狄娜一起问。
“她在电台的现场直播节目中。”卡梅伦解释说,“有一天晚上,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我打开了收音机。噢,不完全是因为偶然,那天晚上,在那个台将会播出股票报道。”
“然后,”佩蒂说,“卡梅伦感到他有义务打进电话,发表他的关于爱情与婚姻的观点。”
他耸了耸肩,“那个女人,灵媒,说她能预言一个男人将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我只是想让她知道,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想结婚的。”
“她就是你应该娶的那个女人?”乔治问,指着佩蒂。
佩蒂不喜欢他说“她”或他带着优越感的表达方式,她知道去刺激那个男人是愚蠢的作法,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想一想,我会是在卡梅伦成功背后站立的小女人?”她笑起来,“还是他会是在我成功背后站立的小男人?”
“你不是认真的吧?”乔治问,转向了卡梅伦。
“不是,”卡梅伦向他保证,看起来对整个事件沾沾自喜,“这是荒唐的。你告诉我如果我想结婚的话,在东海岸有一些女人能预言我将要娶谁。但是我不想结婚。”
佩蒂笑了,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开始收拾桌子。“这个灵媒还说,他将要与之结婚的那个女人在他回家的时候,会在他家中等他,这个女人就是我,一直在等他,是不是?”她用指尖在他穿着夹克衫的肩头拍了拍,放下他的袖子,从他的手背中间穿过去,拿起他的盘子。
“巧合。”卡梅伦说,看着她拿起他的盘子,“就这样。”
她仍然微笑着,走向厨房,“如果你这么说的话。”
☆
当佩蒂回来,在桌子边坐下时,谈话的主题转到了米歇尔的儿子身上。有关婚姻的话题大家尽量小心地避开,同时还有关于女人与男人相抗衡的问题。她原以为咖啡也是排除在乔治的饮食之外的,所以只泡了不同种类的草本植物茶。但是乔治要咖啡,于是她就去煮了一壶。
当恩狄娜端着甜点盘子和叉子走进厨房时,佩蒂正在将装着茶叶袋的茶盒放起来,“男人们要在起居室喝咖啡。”她说,将盘子放在炉台上。她轻轻地碰了一下佩蒂的手臂,“如果你想得到像卡梅伦这样的男人,你必须学会如何控制男人。”
佩蒂对她这个想法笑起来,“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将我的嘴闭上。”
“我的意思是,女人的力量应该运用得很微妙,你必须让男人以为是他们在做决定,然而结果却正是你想要的。自从亚当和夏娃以来,女人们都知道这一点,这是一种技巧,但是你可以学会。”
佩蒂摇了摇头,她的长发在她的面颊两侧摇摆着,“恐怕这不是我想要学的技巧。我相信如果你想要什么东西,你可以直接去追求它。我不相信游戏。”她忽然注意到了卡梅伦,他站在餐厅的餐具柜旁,倒着咖啡。他的目光遇到了她的,深深地注视了她一会儿,这种充满力量的目光将一种恐惧感传到她的身上,然后他低头看他手中的咖啡杯,咖啡已经倒满了。
☆
当米歇尔夫妇准备离开时,佩蒂和卡梅伦将他们送到门口。当他们按照礼节互道珍重之后,她找了个借口,说她厨房还没有收拾好,借故走开了。卡梅伦为乔治拿来了帽子,并帮助恩狄娜穿上裘皮大衣。当他看着电梯门在他们两人身后关上时,他才关上自己公寓的房门。他月兑下夹克衫,解下领带,走进厨房。
佩蒂站在水池前,用一条餐巾擦着不锈钢的水池边缘。他倚着门框,欣赏着她每拧一次餐巾时身体的扭动。最后他说,“晚餐很不错。”
她的肩轻轻地一抖。她根本没有想到他会在这儿,很快地,她转身面对着他,将头发从脸庞两侧拂到后面去,“不错?那很咸的菜汁呢?”
他已经忘了那道菜,“我发誓,当我吃它的时候,我还嫌它有些淡呢。”
但是当时,他根本没有将心思集中在菜汁上。他被她的靠近弄得心不在焉,被他脑子里不断涌现的念头搞得魂不守舍。
他现在仍然魂不守舍。
“我想,是我加了太多的盐。”
“除了那道菜外,你的每道菜都让人印象深刻。”
她笑起来,“我知道。乔治没有警告你不要和我结婚吗?恩狄娜不是建议你再找一位室内设计师吗?”
她没有猜错,“乔治说你,嗯——”
“什么?胆汁太多?嘴太大?没有商业感觉?”
“他是很精明的。”
“他对我的评价比你所说的更多,是不是?”她摇着她的头,“总有一天我会学会闭上嘴的。”
卡梅伦向她的唇上扫了一眼。这是她第二次管它叫大嘴,但是它并不大,它的形状与大小都恰到好处……而且令人意乱情迷。
他强迫自己看着她的眼睛。
乔治不喜欢她说的话,但是卡梅伦认为谈话时的每一分钟都是一种享受。他喜欢在佩蒂眼中看到的机智的火花,她脊柱的坚韧的线条。她真是一个好战分子。
“我想你真的帮了我大忙。”他说。
“什么意思?”她仰起了头,她的头发在她的肩头懒懒地垂落下来。
“乔治和恩狄娜多年以来一直对我说,我应该结婚了。”
她笑了,声音温和而略有激动,“于是关于你要和我结婚的借口,就让他们闭了嘴?”
他笑着走到冰箱前,“没有再说一句,除了在晚餐桌上所说的那些。我曾经在这儿放了一些香槟酒,”他打开冰箱门,“我没想到他们会不喝酒,和我喝一杯?”
他拿出一瓶香槟来向她晃了晃。她向后靠在炉台上,看着他,“我应该走了,这真是漫长的一天。”
“非常漫长。”他启开软木塞,香槟发出嘭的一声响,咝咝作响的水汽在屋子里弥漫开。
他微笑着,挺直身子走向她,“香槟酒杯在你身后的碗柜的右侧。”
她取出两只细长的高脚杯,将它们放在台子上,“这就是你和女人相处的方式?你根本就不理睬她们在说什么?”
“我没有不理睬你在说什么,我同意你的观点。”他在每一只杯子里倒了酒。
“同意和不理睬。”
他将香槟酒瓶放下,将一只酒杯递给她。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接了过来。他端起了另一杯酒,高高地举起,“我想要说的正是你所想的。”她笑起来,和他碰了杯,“为这个理由我会喝一杯。”
☆
他看着她喝了一口。她的口红几个小时以前就擦掉了,但是她的嘴唇呈现出一种柔和的光泽,尤其是她的灵活的舌头,使每一滴香槟酒都没有漏掉。当她看着他时,她的深色的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迷惑。他知道她不能领会他的意图,她能吗?他也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他拿起酒瓶,走向起居室,“过来,让我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