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外头一阵响亮、熟悉的呵笑声传来:“谁敢欺负我的月牙儿啊?”
第八章
甭坟前,清香素果,断情庄主嘴角微带笑意,难得心境平和。
“月牙儿当真要嫁人了?怎么也没回来告诉老婆子一声?”婆婆对这结果自然也是乐见,只是月泠若不能由断情庄出嫁,总会有些遗憾。
淡淡笑着,断情庄主能猜出夏侯星的心态,他对她十足不满哪!“我想,八成得等他们成了婚之后,夏侯星才可能带她回来吧!”
“哪有这回事?再怎么说,月牙儿可是老婆子和妳这个师父一手带大的,想拐走咱们的月牙儿,至少也该让她回来啊!亏妳还特地留了几匹水云丝,不就是要给月牙儿裁制嫁衣的吗?”婆婆嘀嘀咕咕着。
微叹口气,断情庄主神色略为黯然。“我只希望月泠能得到幸福,别再受苦就好了。”视线望了下孤坟,不由更为神伤……只可惜,一心期望月泠幸福之人,却见不到这样的好结果。
“老婆子去跟那小子说一声,教他非得让月牙儿回断情庄嫁出门才可,否则老婆子就将我的月牙儿带回来。”婆婆可不许她瞧大的宝贝就这么莫名其妙丢了。
断情庄主没有制止。“好吧,嬷嬷想去就去吧。他们应该还在荷香水榭。”
狐疑地盯着她,婆婆有些纳闷:“妳真让我去?”
“是啊!”断情庄主唇瓣笑意加大。“不让您去,您又装病,那我不是更麻烦?”
婆婆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嘴硬丫头,知道婆婆是装的就成了,干嘛还说出来?”呵呵!可以去瞧她的月牙儿了,还有那个俊俏娃儿呢,当真令人开心啊!
“婆婆,您怎么来了?”夏侯星望着婆婆进来,心中有些警戒。
闭杖一伸,就要敲他一记:“怎么?婆婆来不得吗?”
夏侯星还不及反应,惊喜声由外头传入:“婆婆!”只见听到声音的寒月泠已急急赶来。
伸手将飞奔入室的身子拥入怀中,夏侯星心中更惊,月还是惦记着断情庄呢!
趁隙顺利地敲他一记,婆婆不满他的眼神。“娃儿,你那什么眼神?要不是婆婆,你会识得咱家月牙儿吗?”不知感恩的臭小子!
夏侯霜在旁闷笑一声。娃儿?
恶狠狠地瞪着夏侯霜,直到她不敢再偷笑了,夏侯星这才回头无奈地对婆婆抗议:“婆婆,别再那样叫我了吧?”一个大男人,老是被人叫做娃儿,象话吗?
“怎么?婆婆不能这么叫吗?”婆婆睨着夏侯星,大有他敢再多说一句便要再一杖敲下的意味。
“婆婆,师父她……还生我的气吗?”寒月泠有些怯意地问着。那一夜,原已答应要跟师父一起回去的,却教星给留了下来,师父肯定生气了。
搂紧了她,夏侯星不喜欢她如此自责的语气。“月,她没有资格生气的,知道吗?不管断情庄主的身分是什么,她都不该那样欺骗妳、伤害妳。”
婆婆瞧清了寒月泠的装扮,老脸现出一阵欣慰的神情。“这才是我的月牙儿呢!真正的月牙儿就该是这模样才对的。”
“婆婆也知道?”夏侯星的语气温和,俊脸上笑意未变。
整个断情庄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所有人都坐视庄主颠倒阴阳地欺骗他的月?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让她得这么不见天日地过活?
寒月泠柳眉轻蹙,星又动怒了!轻拉下他的衣襟:“我没事!你别随便发脾气。”
灿烂笑意转为温暖,夏侯星柔柔地看着她。“月,怎么办?我愈来愈爱妳了。”月总是能确切地了解他的心啊!
婆婆笑开了一张老脸,忍不住调侃着:“哟!连这么露骨的话都说得这么溜,娃儿对多少女子说过了?”
“婆婆!”夏侯星语气中带着不可忽视的风暴,话声由齿缝中哼出:“您、到此有何贵事?”
婆婆眨着眼,话中带着委屈:“老婆子一手带大的月牙儿要嫁人了,却没人去通知老婆子一声,做人好生不值得啊!”
“婆婆。”寒月泠低唤着,心口彷佛教人揪住了。“对不住!总是让您为我操心。”
夏侯星的声音忍不住沉了下来:“婆婆有话就明说,犯不着拐弯抹角。”
还是他的月好,从来就不会耍那些心机,不像他眼前这些个女子,一个比一个奸诈狡猾。婆婆分明是故意要引起月的内疚的。
婆婆又恢复一脸笑意,娃儿明白她的意思就成,可不能太过得意忘形以免弄巧成拙了。“怎么说月牙儿都是断情庄的少主人,就算要嫁,也该由断情庄出嫁吧?”
“我、我没……”寒月泠俏脸嫣红,正要说明,已被夏侯星打断。
“婆婆的意思是说,断情庄主已经同意把月嫁给我了?”深知寒月泠对师父的尊重,听到她已同意,夏侯星心头大石总算放下大半。
“不同意,你还不是抢了人就跑,反对有何用?”婆婆含笑望着他们,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啊!她的眼光果然是好的,唯有夏侯星这俊逸少年才配得上她天仙般的月牙儿。
“月,听到没?妳师父已经把妳许给我了。”夏侯星得意地在她耳边低语,痴望着她的娇羞反应。
眼看儿子的心思全在寒月泠身上,夏侯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却也疑心婆婆的来意,开口道:“老前辈今日前来想必有事吧?”
婆婆笑了笑。“我知道月牙儿不清楚怎么回断情庄,特地送来路径图,这样月牙儿就可以随时回去了。”地图递交给寒月泠,婆婆又说了句:“这可是妳师父花了多日的时间才绘成的,别辜负了她的心意。”
寒月泠打开瞧了眼,将图压在胸口,想到师父往日的殷殷教诲,忍不住哽咽:
“师父……她真的不怪我吗?”
“傻孩子!妳师父她爱妳哪!她这辈子剩下的就只有妳了,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妳好。”
那一天,若不是夏侯星逼得太紧,她也不致下那么重的手。婆婆心中轻叹,丫头这辈子是恨透男子了,偏偏至亲都因男子而伤,教她怎能不怨?
夏侯星微皱起眉,婆婆话中有话。
“好啦!婆婆得走了。”任务完成,婆婆打算功成身退了。“娃儿,成婚前记得带月牙儿回去啊!她可是咱们断情庄的宝贝,总得让她从断情庄出嫁吧?别让人以为她是个一无所有的孤女,就随便欺负了咱家的月牙儿。”
“婆婆。”寒月泠不舍地低唤了声,她想回去瞧师父。
夏侯星没有放手,却松了口:“我知道怎么做的,婆婆放心。”他会带月回去,不过前提是,他得先确定断情庄主不会再影响他和月的感情才行。
婆婆笑开了脸,明白夏侯星了解自己的话了。“知道就好!婆婆走了。月牙儿,要记住妳一定要好好的,才不会辜负了妳师父的一番心血,明白吗?”
寒月泠点点头。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婆婆边说边往外走,声音渐渐远去。
夏侯星紧紧抱着寒月泠,见她定定地瞧着婆婆的身影远去,心下愈来愈不安。
在夏侯夫人的严厉警告下,夏侯星心不甘情不愿地上了路;夏侯刚和夫人也同时离开荷香水榭,回夏侯府准备婚礼。
夏侯兄妹和寒月泠边走边游山玩水,走了多日,这天才接近孟家堡的地盘。
当夜,夏侯星拥着寒月泠,上了客栈的屋顶观赏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