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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

别怕,爱丽丝 第10页

作者:姬小苔

我害怕了,心却不由跳荡着。

刹那间,我也忽然明白,倘若——我们早在十八岁前相遇,或许会有结果的。

眼前依稀又浮起他往日的形象,他现已是成年男子,是呼风唤雨的青年企业家,但我怀念起他纯真顽皮的眼睛。

他走到我身边,响起的音乐是“恶水上的大桥”,在海滨时,他常常用吉他弹,而现在再听,一切都有了完全不同的感觉。

拌曲让人觉得恍然若梦。

我想走开,可是祖英彦站在面前,自自然然的挡住我。

他的嗓音好低沉,说不出的好听,也让人觉得这些年,似乎——历尽了沧桑。他的外型改变了,原本潇酒的卷发剪了,五官表情十分精明,亚曼尼的西装……

他没有任何寒暄,只是单纯而霸道的邀请:“去花园走走!”

他大胆得令我吃惊,轻轻一揽就把我“推”向通往花园的门,我不好在大庭广众下与他拉扯,就这么被他推了出去。

我不想谈到以前,不想回忆过去,也不想再看到他,如果能够,我应该在单纯的生活中过日子,但愿我从未见到过这年轻人。

他——扰乱我的心灵。

“你怕冷,怕陌生人,怕黑……”祖英彦犹如梦吃般说着,同时握住我的手。

我退后一步,我们已不再是单纯的少男、少女,那黄金般的岁月已远去。

他不该再记得,记得我怕冷,记得我十九岁的苍白,十九岁的伤心,记得这些做什么?

隐隐地,他身上的男性气息引起了我不安,真的,他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可爱的大男生。

我想走开,可是他就是那样看着我,看得我不能举动分毫,他打破了沉寂。

“你——还好吧?”

我点点头,有什么好不好的?只是——没有死,又活了下来。

“我去找过你。”他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表情整个变了,再也撑不住似的变了,凄然地说:“我——找了很久,很久,我实在无法相信,你就这样走了,没有一句话,也没有一封信。”

他停了一会儿,又问:“为什么?”

我的心整个被提了起来,然后坠落,坠落,无止尽的坠落。四年来,我一直告诉自己,所有的感觉都不是真的,仅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但现在我的谎言破灭了,他的声音在我脑中回荡,我几乎落泪。

我做了什么,老天!我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我原本可以好好处理的,但我把一切弄得一团糟。

我不晓得他这么在乎!我真的不晓得。

“你不告而别,是为了——修泽明?”他石破天惊的冒出一个令我浑身一颤的名字,修泽明四年来,从没有人在我面前提起他,乍然听见,只觉全身冰凉。

修泽明!修泽明!他又如何能知晓?

“为了找你,我追寻所有关于你的痕迹。连你的垃圾筒我都翻了,我查到你从前的学校,朋友……”他的声音好低,好低。

我的头皮发麻,他——不该这样做的。

“我甚至见到了——修婉兰。”

什么?你说什么?

“修婉兰,”他叹了口气,“你最好的朋友,不会也忘记了吧!”

我的面孔刹那间变成了惨白,如果眼前有个炸弹把地面炸成了大洞,我也不会那么惨白,婉兰!婉兰也已经知道了?知道了?

我该怎么办?

我不自觉地往后退,往后退……一只大手握住了我,是祖英彦,他低声道:“不能再退了,下面是水池。”

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是呆立着,冷风吹过我的头,吹过我的脸……

突然,一阵风卷了过来,是方小姐。

“啊!你们在这儿。”她微笑着走过来,非常地高贵,的确是名媛风范。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当我发现自己在开车时,已经是在回家的路上了。

修泽明费了那么多心思,那么大的力气,竟还是没有瞒过婉兰,她会怎么想,拿什么眼光来看我?

我只觉全身无力,头痛如焚。

我今后还有什么脸去见婉兰。

难怪她在修泽明去世时会来找我,而且也找到了我,还记得一打开门见到她,她脸上那安静的表情,一切她都已了然于胸了。

她竟可怜我到这程度。

第三章

耶诞舞会对我是个不愉快的记忆,也对方大小姐产生了影响。

三天后,我有个不速之客。

当时我正在忙,方氏在国内的制造业营建类排名第二,集团企业年度营收净额一千八百甘亿元。

身为方氏人,我们绝不可能闲着。

秘书说,此人来头甚大,再忙也得见。

我放下了手边工作,进来的是公司总裁夫人。

“我想,你知道我是谁。”方夫人微笑着,她是早期的中国小姐,现在仍然有着雍容的风韵,方东美很像她。

“请坐!”我说:“有什么指教。”我尽量坦然,方夫人不惜降尊纤贵,我太小家子器也不好。

方夫人果然是大人物,很直接的就说了,“我是东美的母亲,可能你还不知道,明年三月,英彦的祖母过八十大寿时,东美和英彦就要结婚了。”

结婚,他们结不结婚,我有知道的必要吗?不论他们是不是才子佳人、指月复为婚,还是方家的钱比祖家多些,都大可不必来告诉我吧!

“你很美。”方夫人打量了我一眼,真心地说:“英彦眼光很好。”

这么赤果果地,我被她打量得全身发麻。

在她心目中,我只是个平凡的小职员,怎可与她家公主相提并论。

方夫人深懂谈话的艺术,她技巧的询问着我家里的事。

方夫人太高贵,否则她会大大方方教我滚。

她走后,我打好辞职信,递了上去,总经理批了“不准”,还被叫上去训了一顿,我又要秘书打一份。

到了下星期一,风向突然改了,他不但没有扬言加薪、升迁,还一百八十度的大改变,迅速批了辞呈。

我领到批文,赶紧收拾,祖英彦这时"砰”地一声闯了进来,声势之大,把秘书吓了一大跳,我暗暗叫苦,要她先出去。

又来了!我叹气。惹得方夫人亲自上门访问,我已经够闹笑话,他却还要追着来给我加上一笔,我无可奈何地抬起头,四年来头一回好好打量他。

祖英彦在别人面前,是出了名的冷静、酷,他在美国的分公司传出来的口碑,回台湾后,公司大案子他全有参与,但今天,他竟在方氏的一个小主管面前还了原形,露了本来面目。

“你是故意的!笔意的!”他气急败坏。

原来是来找我吵架的,那就不奉陪了。

我不再想理会他,把耳朵、眼睛全关起来。

他还不死心,又说了一堆。

我只好请他出去,还不够倒霉吗?未婚夫妻轮番上门来找我杀刀,我哪有那么多功夫。

我拿起电话,到总管理处找方东美,还没接上去,祖英彦按住了电话,气愤地说:“好!算你狠。”

他离开了。

原来也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我静静对自己笑,跌坐在椅子上。

秘书蹑手蹑脚的进来,看我坐在那儿非常惊讶!问:你独自笑什么?

我说:笑天下可笑之人,可笑之事。

※※※

我没有回家,而是到郊外别墅过夜。

夜里,祖英彦来敲我的门。

他要晓得我的住处,并不是太难的事。

他的“敲门法”实在令人难堪,“咚咚咚!咚咚咚!”完全是兴之所至。

我皱眉,如果人家知道他姓谁名谁,祖、方两家的面子全都给他丢光了。

“爱丽丝!爱丽丝!”他还大叫我的名字,这下可好,连我的人也一并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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