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雁纾身子一晃闪开他的手,“我才和你在大庭广众下出现,你就被糟蹋得像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她摇摇头拒绝他的靠近,继续收拾着东西,“现在你又为了这堆垃圾欺压冰块去处理,岂不也害他受累?”
“这是什么说法?”
童啸风长腿一跨,立刻把忙着收拾的江雁纾拉到身前,“你收东西干什么?”
“滚蛋呀!”
“走?”他双手一紧,闷声问着,“什么意思?”
“回纽约去,只要我离开,没了新闻价值,自然就没有人会再炒作,才是根本解决的办法。”
“鬼话,你每回碰到事就逃,逃了这么多年不嫌累?”
“我也不爱呀!可是不逃怎么办?等被翻出陈年旧帐弄得乌烟瘴气,连带毁了你的名声,就比较好吗?”
“我已经在处理,你为什么不信任我?”
“我当然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但是摆平这一次,那以后呢?”
江雁纾甩开童啸风搭在她肩上的双手,“天下人众口悠悠,你能次次都摆平吗?那得耗费多少金钱、精神,还会拖累多少人?”
何况早川丽子很快就会找上门来,她不能也不要再为他添危险。她气急败坏地在房间里踱步,“我不要变成你的负担,别忘了风云也有大敌环伺,能少一事总比多一事好。”
“你怎么会这样想?”
童啸风不惊讶,但不免有些纳闷,就算齐桢一直在暗处和风云较劲、破坏,风云集团对外也完全没有异样,照理说不应该有人知道,即便一直把她留在身旁,他也从没有和她谈论过工作。
再说这些明争暗斗只有高阶层的人员清楚,他相信唯一和她接触的继阳和高绝对深知轻重,不可能有心或无意泄露。
“那次枪击。”江雁纾非常肯定,“如果不是你和人结仇,就是有人想搞垮你的事业。”她悻悻斜睨他,怪他不该把她当白痴,“自从你被袭击以后,高和李继阳紧张得寸步不离,就算你不乐意,他们还是照跟不误,你该自觉,身为风云集团的领导人物,你的安全牵动世界的经济起落呐!”
“聪明。”童啸风没有反驳,因为她完全说中重点,“那你更不应该离开,你难道希望我在对付敌人的同时还要分心担忧你吗?”
“我一走,麻烦就会跟着闪,你只需要专心对付你的敌人,一并减轻冰块和高的顾虑和操心。”
“错了,你不在我身旁,我会寝食难安、牵肠挂肚,会无心工作,到处找你。那么继阳和高得跟着我四处奔波,增加更多被袭击的可能。”
他用力地将她抱住,热切地看着她的双眼,深邃的眼眸里尽是诉不尽的深情,“你怎能以为没有你我会快乐呢?”
“你骗我,你只是想引起我的罪恶感。”
她闪躲他的目光,将头窝在他的颈畔,不想被他眼中的光彩引诱,心里的冲击一波波汹涌而上,却害怕被他的言语打动,“你不要故意这样说,我不信,我不要相信。”
“丫头,你可以说不信,但是你的心里明白,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他用力抱紧她,听着她的心怦怦地狂跳不停,“不要欺骗自己,你不是不信任我,而是不信任自己也能得到幸福。”
江雁纾没有回嘴,只是拼命地摇头,她不要听,不要想,不相信就不会受伤害,从来她喜欢上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每一个都离她远去。
“不对,不是这样的,你胡说!”只要不承认她就不会再失去。
她双手挣月兑他的拥抱,紧紧抱住头,整个人像只不肯面对现实的鸵鸟缩成一团,窝在地板上。
童啸风心疼地抱住她坐在床上,很吃惊她的反应如此激动,印象里她一向活泼开朗还带点急躁和火爆,眼前她是陌生的,却牵动他更多的疼惜与不舍。
他没有出声安慰她,只是轻轻把她抱在臂弯里,用无声的包容和暖暖的怀抱尽情地让她发泄积压在心底已无法负荷的情绪跟伤痛。
她慢慢放松僵硬的身体,然后双臂绝望地围绕住他,她的脸埋在他厚实的胸膛上,细碎的啜泣模糊不清地从他的胸前传来,热热的湿意迅速渗透他的上衣烫灼他的心。
“没事的,恶梦很快就会过去,放宽心,一切有我。”他抚模着她的头发,来回摇晃着她,希望帮助她把心结解开不再受苦。
“你错了,梦魇永远不会过去。”
江雁纾突然抬起头来,被泪水肆虐的双眼红肿不堪,她咬着牙从齿缝中吐着气,“只要我不死,他就会纠缠我不放,他最爱像猫戏老鼠一样耍得我不得安宁。”
她抽噎地喘息着,“我早知道不能和男人走得太近,这回他当面受辱铁定会更变本加厉,尽其所能搞破坏,那些往事会被翻出来,弄得天翻地覆。我不能害她们受二度伤害,如果我不走,就算这次的风波平了,也很快会有另一波兴起。”
童啸风不以为然地说着,“所以你宁可放弃幸福浪迹天涯,成全那些你以为亏欠了的人。”
“不是我不想,也不是为了成全那些人,而是他们不肯放过我啦。”
“那你更不该离开,你该留下来让我们一起面对,为我们的幸福一起努力。”
“我做不到。”她挣扎着,无法说服自己。
“你能,你一定可以。”
“不可能的,我不能,我永远也得不到幸福。”
江雁纾无法不担心早川丽子的报复,她的狠毒自己是尝过的,她不能害了她所爱的人。
“你到底怎么了?除了清水隆介你究竟还在躲谁?”
童啸风对她激烈的反应充满疑问,他以为昨晚已经掏尽了她心底的阴影和恐惧,但是看她今天的反应比起昨日,实在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低头轻吻她红肿的眼眸和微颤惨白的嘴唇,“信任我,告诉我你所有的心事,让我帮你分担,好不好?”
“你真的想知道?”她非常迟疑地看着他。
“嗯!别担心我会被吓跑。”他抱紧她透过双臂传递他最真诚的保证。
江雁纾沉默了一下,好像在思考这如同乱线缠绕的往事应该从何说起。
“我其实是个私生子。”
她再次停顿一下,或许是在等待童啸风的嫌弃。但是他不为所动地紧搂了她一下,没有说话。
“当年我妈和早川康成恋爱、同居,还来不及结婚,他就被召回日本,他老子在权力争斗中遇害,临死前硬逼他和早川丽子联姻,用来保全早川家的黑道势力。”
“所以你父亲只好让你母亲用情妇的身份跟在身边?”
“很可悲,不是吗?”江雁纾嘲弄地说着,“无论什么原因,负心就是负心,都不值得原谅。”
“因为你母亲的委屈,所以你再也不轻易信任男人。”
江雁纾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硬,显然是被童啸风说中痛处,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忿忿难平地说:“我看不起他。”
“你跟你妈姓江,是想用拒绝承认他来惩罚他对你母亲的负心。”
“没错,你可以笑我很幼稚,但是我就是不能接受他的决定。”
“我们不是当事人,无权论断他的对错,但是他选择承担下他的责任并没有错。”
“哼,你们男人永远都帮男人说话。”
“这么说不公平吧!”
童啸风用手轻点她嘟起的唇,了解她对爱情独一的执着,求不到一份男人的专情,她宁可让感情处于漂泊。
“深情的男人绝不可能对他的挚爱放任不管,他的关怀之心不减吧。”
“好吧,算你说对了。”江雁纾悻悻地认同他的论点,“可惜他的关爱却无法阻止他那个黑帮女人的狠毒手段,她趁我们来美国探亲时谋杀我们,我命大逃过一劫,我妈就没那么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