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靖恒?!”
翁老头血丝满布的双眼木然的仰视他,良久之后,那张平板的面容逐渐扭曲成鄙夷的神态,点点记忆全数回到脑子里。
“臭小子!”翁老头粗暴的对方靖恒的胸膛猛然一击.“滚!现在就给我滚!”
来势汹汹的一拳将方靖恒击恨了数步,但未能打消他来时的动机他,他抚着胸口,庆幸翁老头因老迈而失了力道。
“你还不滚!”翁老头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气急的冲上他,迎面挥手又给了他一拳。
这一回方靖恒有了准备,他闪过拳头,快速精准的将翁老头挥出却扑了空的手臂稳稳的抓挡于半空中。
翁老头凶恶的瞪大了眼,猝然使力,硬是收回被方靖恒所掌握的手臂,旋即那张暴怒的嘴脸在转瞬间比为诡谲的冷笑。
“臭小子,你要能捧上百来万来孝敬我,我马上就把紫岚的消息告诉你。”
“钱!钺!钱你满脑子只想着钱!”往日情影如现目前,方靖恒掩不住激动的厉声斥责,“因为赌,你拆散我跟紫岚。为了钱,你甚至不惜牺牲紫岚,硬逼她嫁给一个足以当他父亲的陌生人,除了钱,你何曾想过紫岚的幸福?”
“你废话少说,要想找紫岚,先拿钱出来,”满身洒气的翁老头脚步虽不稳,口气却坚硬如石。
方靖恒知道跟翁老头再耗下去也势必一无所获。有这样丧心病狂的父亲,方靖恒更回担心紫岚现在的生活,他得想办法与翁伯母私下会面,期待从她那里得知紫岚的下落。
清晨的渔港已见忙碌穿梭的人潮,方靖恒老远即从一群整理渔货的老妇人中看到翁母的背影。
他是生于斯长于斯的本地人,别说是在渔港,就是村子里每个人几乎都还记得他是谁,他考虑再三,为免他的出现引起一些谓的传言,最后还是沉住气,静立远观,以另觅适当良机。
将近八点时,翁母于忙碌中抽身,匆促的徒步离去。方靖恒的单车隔着好一段距离跟随着,因路上人群络绎不绝而未敢近身。
他一路紧随翁母由渔港返回半山腰的翁家,当她急步跨入屋内时,方靖恒不禁开始懊恼自己错失了机会。
他在屋旁的树丛间犹疑了许久,且在他颓然欲离开之际。却见翁母携着一名小女孩自屋里走出,沿路往下坡走。
那小女孩是谁?方靖恒再次骑上单车疑或的跟上祖孙两人。
他注意到翁母与小女孩沿途并未交谈。一迳行至山下的小溪旁才歇脚告停。
就趁这时候吧!翁老头不在场,溪边的路旁义无过往路人。再没有比此时更好的机会了。
他就地停下单车,正想上前,忽听闻一阵儿歌乐声由远处传近,他下意识的退至溪边的大树后,未几却闻高唱的儿歌声与汽车引擎声同步逼近。
“是慈安的女圭女圭车。
隐身于浓密林木之后的方靖恒瞄见小女孩上了女圭女圭车,待女圭女圭车驶离,翁母又朝渔港的方向走了去。
将近中午时,结束渔港的工作,翁母又赶往临海的海鲜餐厅。
方靖恒继续捺住性子,在餐厅附近直待到午后,终于等到翁母下工踏上归途。
“伯母!伯母!”
再次跟回上山的小路,方靖恒不再迟疑了,明知翁母失聪,他仍旧在其后叫唤了几声才箭步趋上前。
当翁母望见自身后迅速窜至眼前的人影时。脸部霎时涌现惊惧之色,半晌后,她认出是方靖恒,才放心的松了口气。
“伯母,我听说紫岚离婚了,请您告诉我,她人在哪里?”方靖恒按住她的臂膀,神色甚是恳切。
翁母读出他的唇语。露着悲伤的神情频频摇头。
“伯母,我只想知道紫岚的生活,只要她过得好,我发誓绝不会去打扰她。”他拿出无限的诚心诚意。
然而翁母除了摇头,就是不停的摆手。肢体及表情传达出来的意思是,“别问我,我不知道。”
“我相信您一定知道她在什么地方,请您告诉我吧,伯母。”方靖恒了解翁紫岚的个性,抛下母亲未留去向绝不会是她的行径。
“您知道我的个性,您今天不说,我明天来,明天不说,我后天会再来,我会一直等到您愿意告诉我。”
方靖恒对翁紫岚的一往性令翁母动容.话虽如此。她仍旧没有摇头摆手之外的动作。
住后的一个礼拜,方靖恒几乎都会出现在翁母下工返家的山路上,然在他锲而不舍,苦苦的追问之下。翁母依然未曾松口,或许她真的在考验自己的耐心和决心?方靖恒暗忖。
第五章
一连好几个夜晚,方靖恒总是独自一个人坐在园区的秋千那儿静静的想着心事,蜷伏在他脚边的库奇是唯一分醇他郁闷孤寂的伙伴。
赵筠心想,自己若非吃错药,便是穷极无聊,这晚她竟然也跑来荡秋千。
“喂!”她坐上他旁边的秋千,闲闲的荡着。“你心情不好啊?”
静坐的方靖恒凝眸看她,眼底蓄满怀疑,她关心他?
“我赵筠不是个知恩不报的人啦,看在中秋节那晚你帮了我一点小忙的份上.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内做得到的事,我愿意竭尽所能为你跨力,还你那个人情。”她刻意露出一副心里不愿意,又不得不帮忙的模样。
“好像很勉强?”他看到赵筠不甘愿的挤眉兼瞪眼,禁不住笑了。
“喂!我真的长得那么抱歉吗?你干么每次看到我就一直笑?”赵筠的眼珠子瞪得特大,像随时可能掉下来一样。
“严格说来,你长得还算挺漂亮的,只是逗趣的表情太丰富了,让人觉得有点……三八。”他摇头摆出惋惜状。
“三八又怎样?总比你戴个正经八百的面具来得自在快活。”她不悄的瞟他。
“教训得好!”他击掌呼道。
“我是真心想帮忙,可不是存心要跟你抬扛的,如果你认为没必要的话,那最好!”赵筠轻快的从秋千上跃起。拍拍就要走人。
“你怎么会想当幼稚园老师?”方靖恒的问题留住了她。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赵筠又坐回秋千反问他。
“什么真话假话?”
“真话是话在心里的。假话自然就是说给人家听的啊!”她在民心中低骂他一声,真笨!
“哦!是吗?”方靖恒从她的表情知道她在骂他笨,却很不在意的说:“那你两种都说说看好了。”
“好吧,老实说我讨厌小孩讨厌得半死,我讨厌他们哭闹,尤其碰到他们尿尿、呕吐、大便在教室里时,我简直有股冲动想杀人。当年实在是因为年幼无知。才会导致今天误入歧途,以上都是存在我心里的声音。对于外人我则有另一套解月兑……”
赵筠退去横眉竖目,改以亲切慈蔼的笑容与极为温婉的语调说:“孩童是最天真无邪的了,在他们的世界里没有勾心斗角与权利争逐,所以我喜欢孩子,热爱这份可以与他们朝夕共处的职业,让每个孩子拥有快乐的童年是我毕业的职志……”
她装模作样的夸张神情和虚伪做作的软暖腔调,使方靖恒捧着肚子笑得前扑后仰。
那般清朗的五官,本来就该用来笑的,瞧他笑起来多洒月兑、多灿烂啊!赵筠凝睇他开怀的畅笑,心想就算她赔了气质和形象也无谓了。
“锦村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不知何时他已止住笑,极为感性的对她说。
赵筠冷不防他会突来这一招,稍愣了数秒,立即又披上嘻皮笑脸的面纱应他,“没错啊!他算得上是绝无仅有的男人,简直可以用硕果仅存来形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