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搏命红颜 第18页

作者:黄朱碧

但他并非独独厚待自己,对于华仲阳这个"孽徒"他也照顾得很周全,给了他四个色艺双全的婢女,还有半车子的陈年醇酒。

"人生得意需尽欢。仲儿,喝酒!"仰头咕噜就是一大盅。

华仲阳尽避也曾想做荒唐风流种,但自从和小楼尽释前嫌,复相爱如蜜后,就再也不做那种不切实际的春秋大梦了。

"我拜你为师是想学高深的武艺,不是要跟着你当酒鬼。"他不屑地挥挥衣袖,示意那四名婢女离远一点,不要在他面前缠来绕去,烦死了。

“有花堪折直须折,今朝有酒今朝醉。不懂得享受风花雪月的人,武功再好,又有什么用呢?”烈天问对华仲阳的冷嘲热讽毫不以为意,依然心情极好地一口酒一口佳肴,遍尝摆放在他面前的鸳鸯鱼丝、黄熊鱼冬笋,八宝玉鸡……

"庸脂俗粉,仅供买醉,焉能寻欢?"他只要一个小楼,就足够把烈天问成串的侍妾比下去。"师父总该明白什么叫宁缺勿滥吧?"

孽徒!居然敢一而再的讥刺他。

"叫露凝香过来侍酒。"哼,等我搬出压箱宝贝,看你还自命清高得起来了

马车驰缓下来,须臾停在一处小斜坡下,以便让烈天问叫唤的人从后边车队上到前座来。

"人家这不就来了。"这个叫露凝香的女子袅袅盈盈,一双如烟的水眸,先不经意地掠过华仲阳才转向烈天问,朦胧却又风情无限。

“过来,坐我腿上。”烈天问粗暴地一把拉住她,害她不慎将桌上刚斟好的美酒给打翻了。

"嗳呀,都是我不好。"她急忙拎起袖摆擦拭。

“混帐。”没想到烈天问照着她的脸颊就是一掌,打得那露凝香姑娘失据地跌仆在地。这犹消不了他的心头怒火,竞欺上来想再补一掌,吓得露凝香连滚带爬躲到华仲阳背后。

"公子,救我,公子!”露凝香趴在他脚边,泪水和发丝糊满她胭脂艳艳的脸颊,状极狼狈,却分外地楚楚动人。

华仲阳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怎禁得住这软哝的声声呼唤!当下伸手将露凝香扶起唉,好软!怎地柔若无骨?霎时那只手,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无措地僵在那儿。

"谢谢你。"露凝香水粼粼的眼,媚光四射,每一道星芒全集中投入华仲阳深邃的黑瞳中。"你真是个好人。"

第七章

思君严严复无眠,怎么奈长日寂寥?

华仲阳随烈天问远行后,小楼便得了无药可救的相思病,镇日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也不怎么睡得着。

早知道就不要把感情放得那么重,现在起码可以比较无牵无挂地到外头打“野食”,调剂调剂生活,唉!

“起来了,表嫂。”维绢一大早兴冲冲地跑进来,“我有重要事情告诉你。”

“你表哥被烈天问逐出师门,赶回家来了?”除了这,还有什么事情值得这样大惊小敝?小楼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眼睛眨呀眨地,又闭了起来。

“当然不是了!”维绢不容分说地掀开被褥,硬拉着她坐起,“华安查到那四个地痞的下落了,咱们去替表哥报仇。”

“真的?”小楼一听到有架可打,精神马上抖搂起来。“人呢?”

“北门大川路的黑木赌坊。”维绢本来性情温和,但自从搬到华府以后,每天和小楼厮混,耳濡目染外加潜移默化之下,竟也快变成了好战份子。

“好极,我们现在就去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小楼趴到床底下,模出两柄匕首和一包不知什么来头的药粉。

“就凭咱们俩?”维绢接过那短刀,觉得“火力”实在严重不足。“要不要找华管事他们一起助阵?人多好办事嘛。”

“不用,”小楼老神在在,“聪明人打架是靠智取,不是靠蛮力。走!”

“痛快!”狠狠修理完那群走路不长眼睛的地痞后,小楼并不打算直接回家,领着维绢来到城隍庙大吃一顿。她兴许是几天没吃好,忽然胃口大开,见着什么吃什么,吞完鸽蛋圆子,还买了梨膏糖、擂沙圆、猫耳朵

“你好棒哦,算我没有白白崇拜你那么久。”维绢作梦都想不到,她这位表嫂竟然智勇双全,只靠一包白色粉末,三两下就把那四、五个恶棍整得鼻青脸肿,而且还将他们洗劫一空。

她可不知道那包粉末是小楼被烈天问绑架时,趁其不意从一个小橱柜里模出来的蚀骨散。

“小意思。”小楼志得意满地笑得好不畅快。“我这套整人招术,还是跟促郎成亲之后,才更上层楼的。”他们夫妻俩成亲三年两个月以来,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耗费在钻研如何整弄彼此,让对方暴跳如雷或痛哭流涕上,一直到上个月才赫然发现,耳鬓厮磨、枕畔细语要比吵吵闹闹有趣而且好玩多了。

“你真的已经移情别恋啦?”维绢有些黯然地问。两个她生平最欣赏地男子都走了,害她无限哀伤,又不能像小楼那样名正言顺、大张旗鼓地哭泣,憋在心里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什么意思?”她的脑袋瓜子一遇上敏感问题,就会自动打结。

“还装,你本来喜欢的是我哥哥,怎么他到塞外你一点不难过,表哥到昆仑山,你就哭得唏哩哗啦?”

“我之所以喜欢上你哥哥,是因为涉世未深,识人不明;而对仲郎,我则是情苗深种,只是不自知罢了。”一提起华仲阳,她就再无胃口,心里辗辗转转,全是愁肠。

“怎么这样说,我哥哥有什么不好?”她对林维淳所做的一切全蒙在鼓里。

“他好不好,你自己看了就知道。”小楼将洗劫自那群地痞的其中一张百两银票递予维绢:“在梅江景阳有谁会使用荆州的票子?”

荆州是林维淳的故居,和此地相距数百里,银票上所盖的“万通宝号”戳记,更是林维淳长兄长所经营的商栈。

“但这也并不能百分之百认定,唆使地痞行凶的人,就是我哥哥呀。”维绢怎么也没法接受这个事实,从小到大,她哥哥查人人夸赞的青年才俊,怎会为了一个女人就

她下意识地瞟向小娄那美得非常刁钻诡诈的俏颜,和哥哥的道貌岸然,内敛沉潜,几乎是两个天地的人。陡地,她心中忽有了悟,她哥一定是因为这样才喜欢上小楼,那是一种互补的渴望,也许他外在的温文儒雅只是想符合她爹娘一贯的要求。真正内在的他却并不是那么回事。

为了获得他长久期望得到的东西,以她哥哥楔而不舍的脾性,是有可能会不择手段的。

“是不是他,他已经不在意了。”小楼道。“三天后的夜里,我就要到昆仑山找仲郎。”

维绢一愣,“舅妈知道这件事吗?”

“开玩笑,让她知道我们还去得成吗?”狄永阿是标准的急惊“疯”,芝麻绿豆大的事,都会被她搞得满城风雨。

“我们?”维绢更吃惊了。

“对呀。”小楼很没气质地蹲在摊贩旁一张小板凳上,一边用一个豆包布剪裁缝制而成的漏斗形大网去捞小金鱼,一边笑眯眯地说。“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你不趁着年轻貌美的时候,去把烈师父钓上手,难道要窝到七老八十再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随便找个男人嫁?”

“谁说我喜欢烈师父来着?”维绢羞赧地低下头,隐隐地可窥见她泛红的水颊。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小楼促狭地调侃她,“幸亏你迷途知返得早,否则我就把你赶回荆州去,免得老在仲郎面前耍娇,害我提心吊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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