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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盼盼 第25页

作者:黄朱碧

“我记得曾在风盼盼房中看过。”朱妍佯怒道:“是不是她给你的?”

小江儿困惑地望着朱妍。“是……但风……风……风姑娘是从……呵!”

“是怎么样说呀?”朱妍不露声色地,掌中一下貫入大量真气,封住小江儿的血脈,让她在急促喘息后,嚥不回最后一口气,便昏死过去。

“小江儿,小江儿!”小云儿见她双目欲裂的痛苦神情,不禁淒厉地放声大哭。

“出了什么事?”豫顥天阔步跨进门檻,惊疑地扫向众人。随后九叔公等长老们也先后赶了过来。

“小江儿她,被风盼盼害死了。”朱妍面露哀慼地指着易仲魁手中的瓷瓶。

“事情尚未查明,请你先不要含血喷人。”易仲魁把天山雪蓮粉交予豫顥天。“她可能是吃了这个东西,才中毒身亡的。”

“这是……”豫顥天倒出一点在手上,移近鼻下嗅闻。淡淡的香气繚绕瓶囗。“是一种花粉?”

“没错,那是产自夷邦的胡粟花粉,青楼女子专用以麻醉上门寻欢的男子。刚才小江儿临死前亲口说出,是风姑娘给她的。”朱妍像未卜先知一样,什么都不必问就什么都知道。

豫顥天将信将疑地橫了朱妍一眼,移步来到床榻前,轻轻执起小江儿的手。毫无脈象,唇瓣和指尖已然泛青,的确是中了剧毒,幸好,还有救。

“风姑娘和小江儿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害死她?”易仲魁虽没留意到朱妍是否从中作了手脚,但直觉地认为此事另有蹊跷。

“一个人行兇作恶当然有其理由。”朱妍面转豫顥天,断然道:“风盼盼这么做是为了杀人滅囗。”

“喂,讲话可是要负责任的。”易仲魁已九成九认定她是信口雌黄。他二人几乎同时赶到,为何他犹丈二金刚模不着头脑,而她却好像把一切都瞭如指掌?

“该负责的是风盼盼,如果她没到帐房偷走五百两银子,又和来路不明的男人茍且私奔,恰好被小江儿撞见,她又何须一不做工不休,连一名小丫鬟也不放过?”朱妍自认这套谎话編得天衣无縫,心底暗暗窃喜。

“你说盼盼偷了钱还偷人?”九叔公难以置信地眨巴着老眼。就连一向坚持对盼盼怀着敌意的大妗也深觉不太可能。

这下豫顥天终于明白亚萍所谓的“捲款潜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朱妍势必不知道,他曾送了六大箱珠宝给风盼盼,而她还不屑收呢。

“表哥,像她这么恶毒的女人,幸亏已经离开了紫宸堡,否则还不晓得要害死多少人。”

豫顥天若有所思地扬起唇畔。“很不幸,我昨晚又把她给带回来了。”

“既然这样,就快叫她来把话问清楚呀。”豫子扬道。

“我去。”不等豫顥天应允与否,朱妍已抢先奔向离别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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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幽暗的室內,静悄悄地射进一线光亮,霎时又消失了。盼盼睁开她一双令人欽羨的明眸,两翦秋瞳駭异地四下环顾。

有人,是——

一只手摀住她堪堪开敢的唇,接着那人不由分说地将她推入床铺里边,自己则躺在她身旁,盼盼虽看不清他的脸,但感觉得出是豫顥天。须臾,廂房內射进第二道光线。又进来了一个人。今儿可真热闹。

垂在床前的纱縵被使劲拉开,突然间亮白的刀光一闪,迅雷不及掩耳地往床上狠刺。

“啊!”怪了,她只是低呼呀,怎么有人代她出声了?

盼盼犹一头雾水时,房外忽地火炬幢幢,窸窣的人声逐渐加大,没预警地一下全湧进房里,眼前陡然灿亮。

“朱姑娘?”她手里拿着匕首想意欲何为?要不是豫顥天及时赶回来阻止,那么这一刀岂不是要落到她身上?

“不要叫我。”朱妍面呈死灰,双手顫抖得好厉害。简直匪夷所思,她的轻功已经睥睨群雄了,怎么他居然比她还要快?

“哎呀!妍儿,你这是干什么呢?”大妗东月贵又急又气地冲过去扯住朱妍。“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你你你……存心要把为娘的活活气死!”

豫顥天夺下朱妍手中的短刀,愤怒地摜在地上。“滚!从今以后不准你再踏进紫宸堡一步。”

他早看穿了朱妍包藏祸心,所以抢先一步回离别楼揪出她的狐狸尾巴。

“表哥,你听我解释。”

“事实俱在,你还有脸辩駁?”东月贵虽然极疼寵女儿,但也不失为是个明理的人。

“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肯相信我?”朱妍怒目圆瞠地瞪着一脸无辜的盼盼。“她、她才是始作俑者,才是罪魁祸首,该滚的是她!”

“仲魁!”豫顥天阴鷙狠戾地一凝,在场诸人莫不一阵心悸。“解除她在漕帮一切职务,替我把她送回清平县。”

“表哥,”朱妍挣扎着欲甩开易仲魁的手。“难道你真的甘心娶一个小娼妇为妻,让天下人耻笑吗?”

“啪!”她冷不防地吃了一巴掌。“娘?”

“妍儿,不要一错再错,否则到时连娘都保不了你。”

“是啊是啊,让二舅送你回去吧,这样胡乱来只会把事情越弄越糟。”豫子扬和豫子錫不希望亲人彼此反目,强行将朱妍押出廂房。

“不,我还有话要说。表哥!”

“有话以后再说吧。”九叔公挥挥手,示意众人统统出去,这件事让他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

跋走众人后,他将房门合上,庄严而慎重地瞅着豫顥天。“这次妍儿确实错得离谱,我无意为她求情,不过,你和盼盼也不能再这么拖下去。该当如何,三日內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

一直到数日后,盼盼才知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脈。她不知道豫顥天给了九叔公什么答案,小江儿的伤,令她自责了好长一段时间,根本无心过问其他。

时序来到十月,园子里的枫叶黄的红的紫的,满眼锦绣,落英缤纷,绝美得教人喟叹。

一入夜,天候便冷涼得直透脚底。屋外风声隆隆,隐隐有人奏着某种喜乐,震耳的声响一一藉由门縫飘进房里。她注意到东方渐次露出鱼肚白,又是初晓时分。

移开他压在腰肚上的腿,单手支在耳腮上,怔怔打量他。天生带着深褐色的肌肤,令他自然煥发出一种不可逼视的驃悍,鲜明如雋刻的五官,时而儒雅倜儻,时而刚烈贄猛,是他最吸引人也最让人害怕的地方。盼盼的指月复沿着高耸的鼻梁来到他柔韌结实的胸膛,心底莫名的升起一股燥热。

他虯结的髭鬚下,会是一张怎样的容颜?想必年轻许多吧?

焦灼地注视他,此刻的心情,竟比和他相拥缠绵时还要来得渴切而狂野。

她捂住心门,郑重警告自己,不可以,绝不可以爱上他!妻子这样的身分永远在她的能力范围以外。既不能与他共结连褵,最后注定是要被辜负的,她怎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太阳出来了。他们又如无数个往常一样,在这张薰了郁金香草的大床上耗尽一天一夜,彼此殷切地承欢和需索,像一对久别重聚或即将阔离的恩爱夫妻,深怕过了今夜就没有明日,如此戒慎恐惧地痴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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