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的目光,前所未有的躁热感侵扰着她的周身,天!她快窒息了。
仇雁申粗嘎地笑出声。“准备好要当我的女人了吗?”
“吓?”穆飞烟不明所指,从来没有人碰过她衣衫下的躯体,即使尉杰几度想“登
堂入室”,也都因她的峻拒无功而返。
而他如此轻薄,如此放肆,已陷她于不贞不洁,她早就不着望尉杰回心转意。然
而,他的女人是什么意思?是妾、是婢、或是情妇?想当然耳的不会是妻。
穆飞烟犹来不及伤感,即被另一波激烈的抚触占据思维……
她竟像个荡妇,因霎时涌起的酥麻淋漓,感到无尽酣畅。“不,不要……”嘶哑干
涩的嗓子,颤不成声。
她死咬住下唇,制止自己发出欢愉的吟哦。她是个大家闺秀,是名媛淑女,不可以
,不可以——
她下意识的扭动,却令仇雁申更加欲火熊熊,他也诧异他的挑逗对她起了这般激烈
的反应。
***
梦中惊坐起,穆飞烟一眼触及苡婕盈盈灿笑的脸。
“他走了?”她余悸犹存,一整个夜晚的折腾已经令她筋疲力尽,切莫还有更残酷
的事情发生。
“少爷吗?他刚走,特地要我前来侍候你。”苡婕端着热气蒸腾的木盆,置于案前。
“你躺着别动,我来帮你擦拭。”
穆飞烟吃力地掀开被褥,血?她失神迷茫地往下望,大腿内侧还附着斑斑血痕,那
是在宣告她无以回头的情爱?
她怔愣地出着神,泪水刹那决堤汹涌,模糊了视线。
“怎么啦?还痛是不是?”苡婕是个半大不小的女孩,对人伦之事也懵懵懂懂,搞
不清楚状况。这些血渍虽令她骇然,但能蒙她家少爷的眷顾,应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她不明白穆飞烟为何要哭。
“帮我把衣裳拿来。”豆大的泪珠依然滚滚而下,她没力气向苡婕解释,或使劲发
狠地咒骂仇雁申。唯今之计,只有走,走得越远越好。
“你要出去吗?”苡婕边为她着衣,边傻傻地问。“是不是上街买东西?我陪你一
起去,这儿市集我最熟了。”
穆飞烟羸弱地摇摇头。“我要离开这里,经此一劫,我尚有何颜面见人?”
“怎么会,你马上就要当寄傲山庄的少夫人了,和少爷同床共寝原是迟早的事嘛。
即使他不该把你弄得流血,但……他,我想少爷一定是不小心的,你不要怪他好不好?”
穆飞烟对她的少不更事唯有报以苦笑。她要走的心意是非常笃定的,这回她绝不
再犹豫不决。
昨儿……该死!她怎能眷恋着昨夜的绸缪?她应该恨死仇雁申才对呀!
回看床榻犹如欲海,一望无际。枣红色的缎被,有种魅惑,的欢愉藏在里头,
不知何时,仿佛掀起一角,正偷偷的讥笑她。
穆飞烟脸色顿时煞白,白到头发根去,好像整个身体也跟着严重失血。
在尉杰身受重伤的时候,她却陪着伤了尉杰的人缠绵恩爱,简直不守妇道,无耻极
了。
“苡婕,”她抓着她的双手,颤声问:“你是否听说昨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家
少爷和尉杰?”
“知道一点点。”苡婕将她的身子按回床上,小心地拉起被子盖上。“据说是因为
尉杰那坏蛋——”惊觉失言,忙用手捂住嘴巴。“少爷是不得已才对尉公子展开反击的。
昨儿一早,镖局的总镖头成桐就仓皇赶来寄傲山庄,据说咱们保的一支镖银被劫,掳到的
歹徒供称,乃是受尉杰的唆使……”苡婕谨慎措辞,深怕一个不小心失言,又惹得穆飞
烟不快。“少爷一听当然气死了,就……就单枪匹马,铲了他们一处巢穴,可惜他自己
也身负重伤。”
穆飞烟听得一颗心直坠冰窖。尉杰为什么要那样做?光明正大,直截了当不好吗?
他负有皇命,大可一举攻进寄傲山庄,将仇雁申绳之以法的呀,何必行此小人行径?
除非他另有隐情,而且与她有关?
接过苡婕递上的热布巾,她颤抖地熨贴着疼痛处,泪水又控制不住地淌下来。
“别哭了,你要晓得,不知有多少姑娘渴望受少爷的青睐而不可得,你能幸运雀屏
中选理应兴高采烈,怎地哭哭啼啼?”
“我不稀罕!”她哭嚷着。“他是个钦命要犯,嫁给他有什么好?”他甚至没提过
娶不娶她呢?
“才不是!如果少爷是钦命要犯,为什么尉杰不直接颁布圣旨,要求地方知府帮着
捉人呢?”事实上,前些天巡抚大人才到庄里饮酒叙谈,和她家少爷把臂言欢哩。
“他……”穆飞烟也觉得纳闷,当日汉皇是以密令要她先诱之后杀之,因此无正式
旨文,但尉杰乃朝中一品命官,他怎么也……“我也不懂,大概他另有苦衷吧。”
“甭理睬他,横竖天大的事,自有少爷承担。”苡婕对仇雁申简直崇拜到心坎里去,
一提到他便笑逐颜开。“你先梳洗干净,起来我帮你好好妆扮一番。”
“做什么?”她戒慎地将身子缩回墙角。
“取悦少爷,让他感到赏心悦目啊!”
“荒唐!”穆飞烟怒斥。“他强行玷污了我的清白,居然还要我曲意承欢,当我
是谁?”
苡婕压根儿不理会她震惊又惶乱的心情,她只是陪着笑脸,硬拉穆飞烟坐在菱花镜
前,自言自语地斟酌着:“怎么打扮你呢?凭你丽质天生的姿色,相信怎么弄都能艳惊
四座——”
“啪!”穆飞烟气愤地夺下她手中的发篦,掼在地上。“我说过我要离开,你没听
清楚吗?”
苡婕怔愣地望着她半晌,不觉盈盈下跪。“你若是坚持非走不可,那就请你先杀了
我。”
“不要胡闹,我虽是一名杀手,但也还不至于滥杀无辜。起来吧!”她忿然立起,
忽瞥见半开的抽屉内有一柄利剪。
穆飞烟心念一转,双目迸出前所未有的坚决,趁苡婕不留神时,迅速取出利剪,放
入水袖之中。
“少爷那么爱你,你这一走了之,他还肯放过我吗?”苡婕说着说着,呜呜咽咽地
哭了起来。
“他才不爱我!”试问有哪个男人会对心爱的女子极尽蹂躏之能事?
“怎么不爱?他昨儿和尉杰那些鹰犬激战后,伤势惨重,一得知你在寄怀园,他立
刻飞奔前来,片刻都不肯停歇。如果他对你没感情,会如此心焦如焚,急于见你一面?”
“他明知尉杰是我的未婚夫,前一刻伤了他,后一刻即来向我炫耀,是何居心,我
难道不了解?”穆飞烟怅然跌回圆凳上,怔忡地望着镜中的人儿。
这是她吗?为何这般陌生?
“少爷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苡婕急着为仇雁申辩解,可穆飞烟已经不想听
了。
无论他是怎样一个人,与她无关。过了今日,若非他死便是她亡。她不能任由自己
再继续沉沦,更不容许仇雁申再对她为所欲为。
矛盾的心结,使得决定下得倍觉艰辛。穆飞烟深吸一口气,以庄严的口吻吩咐苡婕。
“过来帮我妆扮,要最美丽,最出色……”
“好,我这就来。”苡婕不疑有他,愁眉苦脸一下子变得喜意盎然。她手脚相当俐
落,三两下即将穆飞烟锦缎也似的长发起斜斜微梳,挽成十分慵懒的宝髻,鬓旁还簪了
朵娇女敕的紫色花儿。
抹上胭脂的两颊,有如霞晕初透,春雪方融,描摹停当的眉目,端地晶灿水灵,和
那一方樱唇相互辉映着袅娜迷人的丰姿。
苡婕目不转睛的端视镜中映照的绝尘美女,激赏得说不出话来。“真是……太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