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烧了它?你为什么要烧了它?”她拚过去,企图抢救剩余的丁点机会,却一跤栽进他怀里,让他抱得死紧。
完了,那是她安身修炼的地方,烧了它,今后她将何去何从?
“只要能留住你,就算烧掉整座憩园,我也在所不惜。”楚孟扬行事虽然果断悍戾,但从未如今日这般孤注一掷。
“你即使留住我的人,也留不住我的心。”她使尽蛮力痛打他。
“会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嫁给我。”使尽浑身的力气,将她拥个满怀,这一刻他等了好久好久。
“放开我!”恶心的感觉翻搅着她的肠胃。她无法忍受自己投入一个搂拥过其他女人的怀抱。
一闭起双眼,她就能想像楚孟扬笑搂新人纵声欢笑的情景……柔肠猛然抽搐着,热泪立刻涌现眼眶,那痛,居然如此令人仓皇失措。
“休想!你不会有那个机会,劝你早早断了想离开我的念头。”他不会放开她的,相反的,他要紧紧缠住,间不容发地……他专制地压住她,霸占她的身体,单手托起她柔润光滑的下巴,深情吮吻……忽然,天地澄明了起来。
他前所未有地爱着她,抵死缠绵地想攫获她的人、她的心,以及她的全部思想和轻颦薄怒。可仙儿依然懵懂,唇畔凝出凄美绝望的哀愁,一边贪恋、一边又极端憎恨他的拥吻。
楚孟扬故意忽略她眼角的泪光,女人的天职就该取悦男人,他没有义务处处迎合她的喜怒哀乐,难道他如此爱她还不够吗?
强横将她抱往床榻,原想以最温柔的方式和她共赴巫山,奈何一触及她软泥的身子,便不能克制地冲动野烈起来。
来势汹汹的需索,宛如久经饥渴的猛兽,令仙儿全然招架不住。
颤抖着柔荑为他抹去额丝发鬓的汗水,诧见他眸中孤注的深情,禁不住一阵心悸。他对每个女人都真诚相待吗?
是谁说的?男人心胸宽大因而得以滥情。
“我不要嫁给你。”这句话仙儿相当郑重其事地重复说了三遍。
“你已经是我的人,全憩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甚至将正室夫人的位置留给你,而你却还拿蹻不肯做我的妻子?”普天之下没见过比她更不知好歹的人了。
楚孟扬很佩服她,三两句便能触动他的肝火,让他气焰攻心。
“当你的元配夫人很希罕吗?”仙儿把凤冠霞帔推在一旁,歪着身子躺在床边,斜睨着一只眼,酸溜溜地:“常言道:宁嫁贩夫走卒,不与人共事一夫。”
“你跟何人共事一夫?”
“当然是你新纳的小妾喽!”万事万项总有个先来后到。他先前的荒唐放荡她可以不计较,但之后的滥情非为,叫她无论如何吞咽不下。
楚孟扬森冷一笑,“你回来这四天,我可曾离开过半步?”
没有啊!“那又怎么样?”那位可怜女子那么快就被他打入冷宫啦?
仙儿联想力特好,马上想到自己岌岌可危的处境,不自觉坐直身子,面容惨澹。
她不怕死,却害怕遭到遗弃,如果有一天楚孟扬遗弃了她,她将如何自处?
“不问问我娶的是谁?”他捧起大红嫁衣塞进仙儿手里,迫令她好生拿着。
“横竖是位姑娘。”她正因为心里介意得要命,才特意不闻不问。
“当然是位姑娘,当我有断袖之癖?”楚孟扬又好气又好笑,“这位姑娘你也认得。”
“喔?!”仙儿落居洛阳,拢总认识不了几个人,撇除倚红院的烟花女子们,就只剩下……小蝶和──她霍地起身,急问:“是苏姑娘?”
“没错。”
仙儿仿佛听见自己的心狂跳,炽火猛然闪烁着。她怎么可以忘记他们曾经是一对情投意合的未婚夫妻?是造化弄人,迫令他们劳燕分飞,然,真挚的情爱是不会因时空距离而泯灭的呀!
仙儿颓然跌坐,心凉如水。她默然摇了摇头,稳住心神,人生不过如此,她安慰自己。
镖形的月娘正放出奇特的光芒,如一把弯刀,冷伺着房里的人儿。
“你没事吧?”楚孟扬见她脸色倏地惨白,不禁纳闷,“月琪月复中已怀珠胎,她求助于我。”
“我明白。”她早怀疑那孩子是他的,应该是他的吧?是前因?是后果?混乱的思绪搅得她心中翻腾,头昏脑胀。
“既然明白,就该冰释前嫌,开开心心和我拜堂成亲,却又为何愁眉不展?”
楚孟扬粗鲁地将她抱起,虎视眈眈地睇视着她。
这张谜样的俏脸,为什么总是惹得他勃然生怒?他刻意培养的凶悍专制,对任何人绝不假辞色,唯独对她狠不下心,为什么?
仙儿嗫嚅着,不知如何表达心中的委屈时,房外却倏地传来急促的剥啄声。
“启禀老爷。”是左从风,“刘家的人在大厅等候,扬言非将表小姐带回不可。”
“嗯,你先去稳住场面,我随后就到。”楚孟扬轻轻放下仙儿,脸容隐隐泛起一股杀气。
“刘家的人凭什么要苏姑娘跟他们回去?”她对苏月琪和刘佑恩之间的纠葛牵扯,仍不甚明了。
“因为她曾是刘家的媳妇,月复中亦怀着刘佑恩的血骨。”
误会大了。仙儿暗咒自己猪脑袋,黑白不分、是非不明,像她这种“段数”,回南天门迟早还是会被贬回人间,当超龄的初级小仙女。
“你明知她怀的是仇家的骨肉,还愿意纳她为妾?”据小蝶的小道消息得知,那个刘佑恩和苏东启一样,都是利欲薰心的无耻小人。
楚孟扬今日之所以生性大变,全是拜他们所赐。
“孩子是无辜的。楚某人向来恩怨分明,怨有头、债有主,既然刘佑恩已死,纵有再大的仇恨,也该一笔勾销。”
哇!好伟大。仙儿好像今天才真正认识他似的,拉着他的手,偏仰着小脸,仔细端详他许久。突地,不知想起什么,竟悲从中来,跌回床沿,埋入愁云惨雾之中。
“你这是……”怎么说风是风、说雨是雨,说哭就哭呢?
“你一定非常爱她,只有对自己倾心竭力相爱的人,才能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她毫无节制地自怜自艾,看在楚孟扬眼里简直滑稽透顶。
“我娶她是为了给她一个名分,让孩子有个父亲。如果有一天她找到了合意的郎君,想另行改嫁,我会举双手赞成,并给她一份丰厚的嫁妆当贺礼。这样解释够清楚了吧?”是不是当神仙的都特别“无邪”?
仙儿恍然大悟,用力点头,又茫然轻摇。
“不懂没关系,我可以再解释得更详细点,但麻烦你不要随便回答‘明白’,然后又浇自己一头雾水。”她脆弱的表情是多么惹人怜爱,可,浅薄得近乎空白的人世阅历,又令人为之气结。
“你在嘲笑我笨?”灵璨的眸子眨呀眨。
她怎么猜到的?
楚孟扬邪恶地扬起唇畔。“你不笨,你只是不够聪明。”
“你──”仙儿待要发难,却让他以一根手指堵住嘴巴。
“嘘!”他迅捷在嫣颊上抢了一记香吻。“乖乖待着等我回来,月琪的事处理完后,我保证给你一个盛大而隆重的婚礼。”
“我去帮你。”她误会他太多了,必须利用各种机会加以弥补,否则会良心不安。
“多谢你的好意,这次真的不用,也许下回吧。”
楚孟扬才不希望她去越帮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