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过瘾,好久没这么痛快淋漓的赞美自己了。
“姑娘好心必有好报,”他压根没放开她的意思,还愈挪愈近,害锺灵儿芳心一阵悸动,可怪了,这种悸动怎么跟燕铁木抱她的时候不太一样呢?也许是心灵尚未完全敞开,感情还没全部释放,再努力一点,必然有不同的体验,不如┅┅把眼睛轻轻闭上,倾听他低低呢喃┅┅“今日在下陆元辅得以遇见姑娘确实是菩萨保佑,”再说、再说,“乞望姑娘一本侠义心肠,再帮陆某人一个忙,为我寻找爱妻孙敏芝。”说有人这样。
“什么?!”锺灵儿霍地跳了起来,“你你你┅┅”气得舌头都打结了。
“锺姑娘,”陆元辅不死心,跟着从床上站起来,孰料他数日未进米饭,加之重病染身,一个支撑不住,竟忽尔跌向锺灵儿。
“嗳呀,放手放手,不要一直压过来。”她究竟是女孩儿家,羸弱的身子如何撑得起一个大男人?“我┅┅我帮你找老婆就是了嘛。”
“真的?”陆元辅一高兴,将她抱得更紧。所幸,现场没其他闲杂人等,否则她是跳进黄河也──
“灵儿,灵儿,爹把大夫找回来啦!”锺天恨早不回晚不回,偏捡在这节骨眼带着一名不知打哪儿找来的“王碌仙”走了进来。“女乃瞧,女乃?!女乃把他给医好啦?”太神了,他甫出门时才见陆元辅吸进去的少,吐出去的多,俨然一副快“跷掉”的样子,现在居然“把”起他女儿来了。
“不是的,爹,你快来帮我把他扶回床上,我快顶不住了。”
案女两手忙脚乱将陆元辅移回床上,他竟又昏过去了。
“这人有够懒,连呼吸都提不起劲。”锺天恨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微弱得近乎没有。
“可能是刚刚太激动了,一口气提不上来就咽不下了。”
“都怪女乃,长得那么标致,害他猴急成那样。喂!铁大夫,你快帮他瞧瞧吧,能医就医,不能医就趁早把他丢到荒山野外喂野狗,免得我还要花一笔丧葬费。”
锺灵儿随她父亲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姓铁的大夫长身玉立,头上戴着一头宽边斗笠,低低地压住整张脸。
“是的,锺大侠,我现在就为他诊治。”语毕,将斗笠揭去,露出一张冷得可以结霜的脸。
“是┅┅是你?”锺灵儿一惊,“你这下流无耻肮脏龌龊的东西,你还跑到我们名剑山庄来干什么?”光听到她这一长串词藻“华丽”的形容,各位当可明白“他”若不是燕铁木,就是倒她会倒很多、欠债也不还的组头。
“女乃认得他?”锺天恨问。
“他即便化成灰我也认得。”锺灵儿每一个字都是由齿缝裹迸出来。
“我看你长得一表人才,气宇非凡,没想到你也是个有借无还的无赖汉。”假仙,昨儿个夜裹在将军府外,明明已经偷窥人家很久了,还佯装不认识。
“我┅┅”燕铁木是为获美人心,不惜以身涉险,“锺大侠,其实我┅┅”
“不用解释了,支支吾吾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待会儿把人医好以后,记得到帐房将欠款给退了,知道吗?”
喂!你也听人家说两句。
“可是我┅┅”
“了解了解!一百两也不是什么大数目,记得还给我就行啦。”
有没摘错?连数目都自己填上了。
“爹,你──”
“爹累了,先回房休息了,陆公子就交给女乃和这位铁大夫啦。”临出门,他还朝燕铁木手肘撞了一下,提醒他,“别忘了还债啊!”
“呃┅┅是。”燕铁木很无辜地目送着他乐呼呼的离去。
这真是名副其实的两蚌相争渔翁得利,只不过这名老渔翁的行为也太黑暗了。
问我黑暗是什么意思噢?就是不光彩嘛,这么简单的问题也要问,把手伸出来自己打一下,用力点。
※※※
房裹头忽地变得寂静无声。
锺灵儿嘟跷着楼唇,绻缩在远远的太师椅上,燕铁木则无限深情地凝目向她,边琢磨着该先去跟她解释还是先查看陆元辅的病情。
他自小在燕家除了经国大略、武林绝学,还顺便帮他的小主人学会了些许医术。因此,当他在大街上遇见锺天恨,得知他正要找寻一名大夫时,便自告奋勇,愿意免费附带奉送白银二十两,以便到名剑山庄见锺灵儿一面。岂知,锺天恨食髓之味,不但拿了他的二十两,还拐别抹角硬要再污他一百两。
像这种未来的岳父哦┅┅谁遇见谁倒楣。
燕铁木估量着和锺灵儿的误会一时半刻是说不清楚的,於是先行走到陆元辅床边为他把脉。
“哼!假仁假义假好心。”锺灵儿瞥见他居然没先跟自己解释,反倒去关心个陌生人,不禁怒火中烧,“甭白费心机啦,人家落难成这样子,你还妄想抓他回去邀功?”
燕铁木一愕,“他是什么人?为什么我抓他回去就可以邀功?”
“因为他是──”常言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锺灵儿没料到他对陆元辅的身世完全不知情,险些露了口风。虽然她老大不高兴去帮陆元辅找老婆,可她却很有同胞爱,再怎样也不能让这个蒙古蛮子把他抓了去。
“是谁?”燕木的职业敏感度一下子上升了好几度。
“是┅┅是我未婚夫啦怎么样?”
“女乃说谎!”尽避明知她是故意激怒自己,燕铁木依旧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尤其是方才刚进门的时候,他们两人居然┅┅
呵!她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彼不得帮陆元辅看病了,他大步冲向锺灵儿,猝然擒住她的手。“女乃说他是女乃什么人?”
“未婚夫啊,这三个字有这么难懂吗?”嘿!惹他生气不由得身心一阵畅快。
“既然女乃已经有了未婚夫,为何还要接受我的感情?”
“谁接受了?从头到尾都是你在强迫我,我武功没你好,个子没你高,身子没你壮,不勉强接受还能怎么样?”锺灵儿越说越顺口,竟没注意到他的面庞早已扭成一团。
“勉强接受?”燕铁木使力将她自椅子上拉了起来,眼眸焦灼而痛苦地凝睇着她,“我燕某人这一生从未对任何女子用过情,唯独对女乃──情真意切。我甚至──而女乃却──”他愤而托起她的下巴,逼她望着自己,“看着我,再告诉我一次,女乃跟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锺灵儿震惊异常,她自小作案无数,什么坏人都见过,就是没见过一个木光如炬,还舞着两把利剑的人。
“说!”
“我为什么要说?你不也没告诉我,你跟鸟公主是什么关系?”
“什么鸟公主,是凤凰公主。”
“凤凰不就是鸟?”反正想损人的时候,什么词汇都可以用。
燕铁木听出她话裹一股浓浓的酸味,火气跟着消了一大半。
“吃醋啦?”哎!托她的下巴托了半天,手好酸,乾脆吻一下做为犒赏。
“不要!”灵儿想要回避,却哪裹避得了,她所有的意志都在最缠绵悱恻的那刻决堤了。
良久良久之后,她突地喘了一口大气。
“怎么啦?”燕铁木柔声问。
“脖子好酸。”谁叫她不肯将女乃娘炖给她吃的补药好好吃完,以致青春期快过了,还只长到五尺多一点。比起燕铁木昂藏七尺的身高,自然是娇弱得可以。
燕铁木莞尔道:“喏,我抱着女乃,脖子就不会酸啦。”
“我不要给你抱了。”锺灵儿努力了半天,仍逃不出他的势力范围,“放开我啦!”
“为什么?”
“还问,你现在抱我,待会儿又去抱那个鸟公主,当我是那么好欺侮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