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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铭录(台名:残酷贝勒) 第18页

作者:环玥

抱敬地低下头,他将颐竹逼进内院,“大人不用担心,小的来给大人带路,一回生二回熟,大人下次来时就懂得门路了。”

“噢,是,我的确是第一次来,那就请你多加照顾了。”颐竹硬着头皮向里走,模仿着传奇小说里看到的书生样子说话,塞给小厮一锭银子。

小厮露出满意的笑容,更加慇勤,“大人,这边请,小的包准令大人满意而归。”

颐竹点了点头,顺着他指的方向走去……

第六章

“赫王爷,我还以为您这会儿正在郑王府忙呢!喝茶?”

“好,有劳宣瑾贝勒了。”

“赫王爷太客气了。”

熟练地泡茶、滤水,宣瑾轻摇着手中的茶壶,任茶香溢满了鼻间。

他最喜欢云南的炒茶,清香而味淡,止火生津,是难得的养身茶,可惜大多数满人爱酒,喜烈性的浓茶,伤胃又破坏味觉。

“王爷,请……”宣瑾将砌好的茶递给对面坐的赫廉腾。

“贝勒每晚都来吗?”赫廉腾接过茶盏,放在掌中,低头看着小巧的玲珑瓷杯,微挑的浓眉使整个人看来有些烦躁的郁闷。

“是。宣瑾怕王爷有事转告,所以从接到圣上旨令之后,便每晚来这里。红袖招的茶很齐全,倒让宣瑾可以假公济私了。”轻笑着喝茶,宣瑾宝贝地护着茶盏,细心地再添些净水,茶香袅袅,他享受得紧。

赫廉腾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身,走到半开的窗前。这房间位于红袖招的最顶层,可以尽览内院中的情形。

宣瑾也不说话,只是喝他的茶,下午与律聿一起处理兵部的奏折上疏,然后宫里又急旨召他人宫,宗亲贝勒赫克律为替父求情而长跪干清宫外求见皇上,结果因为一天米水未进,被毒太阳晒昏了过去,心疼的皇上又不好传御医见侄儿,只能将怒气发在他这个出计的人身上,要他必须在近日内了结此事。

近日内了结吗?也不是不可能的。他斜瞥向窗前的赫廉腾,将喝空的茶杯举到眼前,替自己斟茶,正琢磨着如何激赫廉腾主动出手,耳边却听到楼下院子里的喧哗,一个有些熟悉的惊叫声响在嘈杂后,虽然不十分明显,却足以引起别人的注意。

他意外地站起身,握着杯子走到窗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很容易辨别出高大男人们中间的纤弱身影,“颐竹?她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她到这儿来干什么?”赫廉腾吃惊中亦是掩不住的关切,他微怒地轻喊,声音恰巧盖过宣瑾的疑问。

没工夫去猜宣瑾的得意脸色,他看着那些喝醉了的男人们因为认出了颐竹的女子身份,而露出垂涎的邪笑,无礼地伸出手想要抓她。

“该死的!”他愤怒地咬着牙齿,绷紧了冷凝的神色,从窗口一跃而下,“放开她……”他低喊着,赶在男人们碰到颐竹之前,站到她身边。

“廉腾!”颐竹见到丈夫,虚弱地唤了一声,已经僵直的身子被轻轻一拉,倒在赫廉腾怀里,这才放下心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觉得好像作了一场可怕的噩梦,从进入内院看到那些为男人准备的节目之后便恶心且害怕的感觉,终于慢慢地消退,她放松下来,觉得视线开始模糊。

“别哭了,竹儿。”赫廉腾本想怒斥的话语,在看见妻子哭泣的脸后哽在喉间。他无奈地拥紧她,下意识地轻拍她的背,小声地安慰。

红袖招是所有男人们的天堂,可对于纯真不懂世事的女子来说,绝对是个可怕的梦魇。他自责地摇摇头,一个横扫踢倒了身前的障碍,他借力使力,踩着男人们的头跃上去,抱着颐竹进了先前的房间。

宣瑾关上窗,知道下面的混乱会有人给予完美的解决,他走回桌前,倒了一杯茶递给显然惊魂未定的颐竹,轻笑着看到赫廉腾心疼的眼神。

“颐竹,成亲之后,我可是第一次见你呀!”

“宣瑾哥哥。”颐竹伸出手去,颤抖着的手指却怎么也握不住茶杯。

赫廉腾粗暴地夺过去,喂她喝下安神的温茶。颐竹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沉默地坐在赫廉腾身边。

“你怎么会来这里?红袖招可不是女孩子该来的地方。”宣瑾淡淡地开口,深思的视线打量着眼前僵持的男女。

“我不知道红袖招是这个样子的,小扮说过这里的琴师是京中一绝。”颐竹低声地说。

“你不会是为了想领略琴艺,而扮男装到这里来的吧?竹儿,我以为你的脑子还是清醒的。”赫廉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眼中净是怒气。

“当然不是。二叔说你会在这里,让我来找你,廉腾,你为什么不回家?”着急地争辩着,颐竹仰起头看向丈夫,大眼里全是委屈,“你是在怪我吗?那些字画,我……”

“二叔?你是说廉海告诉你我在这儿?他怎么会知道?宣瑾,你告诉他的吗?”

“没有,赫王爷,我想,你还是问清楚再说吧!赫将军才从山西赶回,不可能知道京中的事,也许颐竹指的是别人呢!”

宣瑾的话让赫廉腾猛地头。不可能是别人,颐竹只可能认得他这一个弟弟呀!

“不,不是廉海小叔,是二叔,你的孪生弟弟,还是我猜错了,他才是哥哥?”颐竹奇怪地抬眼看着丈夫,小声地问着。

赫廉腾用力地抓住妻子的肩,大声地吼着:“你怎么知道他?”

“我见到他了呀!在宗人府的黑牢里。廉腾,他为什么要替你坐牢?为什么他说没有人知道他?廉腾……你怎么了?”被赫廉腾激烈的反应吓到,颐竹担心地抬起手,小心地拍拍丈夫的手臂,轻柔地唤着:“廉腾……”

“你见到他了?你认出他了,你……”赫廉腾抬着头,怔怔地盯着颐竹,不知道怎么说出自己的想法,思绪混乱成一团。“你怎么认出他的?这不可能。”

“他不是你,你们感觉不一样。”颐竹费力地解释,把在黑牢中对赫廉跃说的话向夫君全说了一遍,泄气地看到他黑眸中的不信任,与黑牢中的赫廉跃一模一样。“你不相信我?”她挫败地低喃,伤心地闭上眼。

“我相信你。”赫廉腾定定地看着她,伸手将小妻子拥人怀中,紧紧地抱住她,“我相信你,竹儿,别哭了,乖。”

“我没有哭。”也只有在赫廉腾面前,她才会这样放纵自己的情绪,只有他会这样哄她。她把脸埋进他怀里,偷偷地伸出手反抱住他,“我好害怕,廉腾,我好怕你不要我了,我不敢跟二叔多问,他看来好生气而且伤心,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不敢问他你在哪里,我好没用。”

赫廉腾深吸口气,压住心头奔腾得有些过激的情绪,第一次觉得自己真正的完整了。

孩童时期,从额娘因为分不清他们兄弟,而索性唤他们“阿赫”开始,他就觉得自己的生命是被分割开的,到后来,阿玛为了重振克穆一支的地位,而强令赫廉跃作为朝廷的影子将领外派,弟弟那仇恨的目光始终在他心上--那是抽签的结果,不是因为阿玛的喜欢。

他娶妻有子,可是没人知道的另一张一模一样的面孔,始终在他人生的阴影处潜伏。

他紧紧地扣住怀中的娇小身子,闻到可人的清香,他曾经害怕这香气会留在另一个人的身上,而现在,他终于可以安心地享有他独特的权力。

两个人紧紧地拥着,亲密而紧合的姿态,如同一张圆满精致的弓,弓身再雄壮精美,仍需要细弓弦的支撑与掌握,才可以发出致命的箭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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