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何必逞强为难自己?既然想着她,为何不接纳她?”她好心劝他。“天下夫妻谁家不吵闹?分分合合是常事,我看九儿姐姐,是真心悔过了。”
她是真心想让他好,可一番心里话说出口,却让她觉得心里酸酸的。
这真是怪事,为何会这样?
玉蝉抚了抚胸口,心想大概是因为她从来没管过别人的家务事;如今管起了人家的夫妻事,自然觉得别扭,而且,他怪异的反应也是一个原因。
她说的本是肺腑之言,可听到她的话后,古淮南竟然当她像怪物般看了半天,弄得她全身都不对劲。
她想起了古大姐的警告,知道自己又犯了他的“大忌”。
“干么这样看着我?我说错了吗?”忍受不了他的目光,她终于喊起来。
“当然错了,而且错得离谱!”古淮南说着,用手指关节敲了敲她的头。“你干么总说错话?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玉蝉脖子一缩,反手打了他一掌,抚着头皮皱眉。“你轻点,我这人就这颗脑袋好用,十七年来救了我不少回,你要是打坏了,可不行!”
迸淮南瞪她一眼,再次在她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冷哼:“你这脑袋里装的全是狗屎,能活到十七岁算你好运!”
“哼,如此咒我,我又怎么惹到你了?我一直在关心你、帮你夫妻和好呢!”
“那是帮我吗?”他真的生气了,眸光如电,声音不大,却气势惊人。“那是害我!坑我!折辱我!好吧,你要帮我跟那个女人和好,是吗?”
他忽然从腰上取出他的短刀,塞进她手里。“那你不如一刀杀了我!”
“我可不会杀你!”玉蝉像碰到蛇一样,将那把冰凉的刀扔回他手里,委屈地喊:“就连瞎子都看得见,我是真心想帮你。”
“瞎子看不见,不过我看见了。”他把刀子插回腰间。“可你弄错了,我对她早就没有丝毫情意,你如此帮忙,只会害了我!”
“真的吗?”玉蝉迟疑地看着他。“九儿姐姐很美啊。”
“是的,非常美。”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可是一个人的美丽,不能只是脸蛋,更重要的是心。”
“唉,是她伤了你,你不想要她也可以理解。”
“她没有伤到我,十年前没有,十年后更不可能。自从她夫君死后,她回娘家住,就一直想回我身边,可我根本没那个心。这些事我从不跟人说,今天我把事情对你说清楚,就是要你明白,以后别再做她的说客!”
“好吧。”她慷慨地承诺。“既然你不要她,我当然不会硬做这个说客。”
“不管我想要谁,都轮不到你来做说客。”古淮南对她自以为是的回答,不满地嘀咕了一句,然后拉着她的手往门外走。
当她的小手紧紧地反握住他时,他的体内奇异的涌起一股温暖的热流,烦乱的心也获得了平静和慰藉。
这,便是这个小丫头对他产生的独特影响力!
第8章(1)
当古淮南重获平静时,仍想着这件事的玉蝉内疚地说:“我很抱歉把全少爷当成了你的孩子。其实我该想到的,古大哥如此聪明俊美,怎能生出傻儿子?况且就算你有个傻儿子,以你的仁慈宽厚也绝不会对他不理不睬,你说对不对?”
“对对对,你这个小淘气鬼,以后少跟我耍这种边捧我边吹牛的花招,它对我不灵!”古淮南骂道,脸上带着宠溺的微笑。“那么你真的相信我了?”
“是的,我当然相信你。”他亲昵的训斥让玉蝉更加惭愧。“以后我真的该学着冷静,不能一冲动就找人麻烦。”
“是的,你确实应该。”古淮南附和。
“可是你的事我知道得太少了,如果早听说你与九儿的事,我就不会乱管闲事了。”她总结。“都怪你把人的嘴巴都给堵住了,所以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迸淮南轻笑。“堵人的嘴巴?那怎么可能?我所阻止的,不过是那些想在我面前探问虚实的好事者而已。”
迸淮南说得云淡风轻,玉蝉却能想象,当发现新婚妻子与亲如兄弟的朋友有私情时,他所经历的暴风骤雨。
将心比心,如果她遭到背叛,那情何以堪?于是她以悲悯的眼神看着他,同情地说:“虽然你否认,但我觉得她真的伤透了你的心,难怪你会说不想娶妻。”
她的神态令他一怔,但他随即用手指刮了她的鼻头一下。“嘿,小丫头,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说过,我的心没那么容易被伤到。”
“可你真的被九儿伤到了,不然你为何一直不续弦?”玉蝉想起九儿的话,不由怀疑,他恐怕真的忘不了九儿。
“又乱说话!”他轻叱:“当年只能说我太年轻,一看到她,就被她美丽的容貌迷住了,想都没想就决定带她回家。本来打算从洛阳回来后补行大礼,可她竟耐不住寂寞跟了我的师兄,所以我与她的事,真正知道的人并不多,外面偶尔有些传言,也是猜测居多。”
“是吗?难怪我从来没听人说过。”
见她想得专注,他笑道:“那时你不过六七岁,怎么会关心这些事?等你大得跟随你家商队出门时,人们早把这陈年旧事忘掉干干净净了,你又如何能听说?”
“那倒也是。”她赞同地点点头。“我十四岁时,爹爹才答应带我出行的。”
“所以说,我们认识的那年,是你第二次跟你爹爹出门?”他问,很高兴话题总算转到了她身上。
“是的。”玉蝉回忆。“是我死缠不放,祖母也帮我说话,爹爹才答应的。”
见她面带哀感,古准南发现这个话题也不好,忙安慰她。“别再想过去的事,今后只要有合适的机会,我会带你出门。”
她果真转忧为喜,反身面对他举起手掌。“击掌为盟!打猎、出门,可是你答应过我的两件事,不许反悔喔!”
看她背着身子走路,他在她手掌上轻轻一击,顺势抓着她的手将她转过来,承诺道:“我答应过的事绝对做到,可你得学会照顾自己,连走路都不会,我能放心带你去吗?”
“我当然会走路,而且跟男人走得一样好。瞧。”玉蝉抽出被他握着的手,有意摆出男人抬头挺胸、蔑视天下的神态,甩着肩膀大步往前走去。
迸准南紧跟在她身后,笑望她夸张的姿势,心想,她真是个质朴单纯的姑娘,与她相伴,再大的烦恼也会化为乌有。
她心地善良、是非分明,懂得关心别人,也很爱惜自己。
他喜欢她丰富的面部表情,那总能将她的心情及时展示出来;而无论她露出什么样的表情,都能打动他的心,甚至她的怒气、怨恨,也让他长久难忘。
“喂,假小子,需要大刀吗?”
就在玉蝉努力端着方步向前时,斜里窜出了路延和。
玉蝉脚步不停地,斜着眼睛看他,诧异地问:“我要大刀干么?”
路延和扫了眼她挺得僵硬的身躯,和绷得笔直的腿,一本正经地说:“看你这副模样,应该是去打架吧?所以想给姑娘提供一样好用的兵器,免得手无寸铁,到时候花拳绣腿地吃了亏。”
“打架?”玉蝉停下了脚步,睨着他。“我和谁打架?”
路延和无辜地反问:“不打架,姑娘干么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玉蝉眨动大眼,看着他严肃地面庞,忽然对他吼道:“路大哥,我是在告诉古大哥我会好好走路,你乱说什么?”
“好好走路?”路延和双目大张,一副吃惊的模样。“你是在好好走路吗?我看分明是疯病发作,想找人踢几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