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震慑了她,在他还没付诸行动之前,她已知道他要做什么,她想躲避,但他的双手坚定地捧著她的头,他的十指在她发间缠绕,嘴巴坚定地朝她吻下。
她怔住,心中千万种情感在交战。而趁此时,他继续以极细致的方式亲吻她、抚模她。此刻就算她再咬他、踢他,他发誓再也不会放开她。
稍顷,她口中发出一声啜泣般的嘤咛,展开双臂抱住他、回吻他。
受此鼓励,他更加投入地将她拥在怀里,她再也发不出任何抗议的声音,她想要融化在他怀中,渴望碰触他每一处。
她热烈的反应使他毫无保留地亲吻著她。他的唇是那么强悍,燃烧著征服的索求;可是又那么温柔,温柔得让她想哭。她根本无力反抗,瞬间就屈服了。她的两只手紧紧搂著他,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她不该那么做,因为他是她的杀兄仇人。
是的,她应该放开他,抗拒他,今天来,她只想安慰他,并没有想要这个,更没有准备就此屈服。
靶觉到她的退缩,宇文泰抱紧她,在她耳边轻声哀求。“不要放开我,抱我,模我,我需要你!”他确实需要她,跟她在一起,他只有快乐和安宁。他不仅需要她的身体,需要她的亲吻和碰触,更需要她的感情和她的爱,因为只有拥有她,他的生命才能真的感觉到完整。
他的脆弱撼动了她的心,恨与爱纠结在一起撕扯著她的感情,她的手指在他肩上痉挛,她不知道自己是要推开他,还是要拉住他。这一刻,她多么希望自己是聋子、瞎子和没心肝的人。她仰头看著灰蒙蒙的天空,眼泪无声地滑落。
捧起她的脸,他吸吮著她苦涩的泪,亲吻著她颤抖的嘴。“别哭,宝贝,我不会再逼你,如果你坚持,我会放开你。可是老天知道,我有多么爱你!”
她知道他正在给她逃离的机会,可是,他拥抱著她的感觉是那么美好,当他充满珍爱和怜惜地抚模她、亲吻她时,要继续对抗他和自己的感情是如此地困难。
“不要……不要放开我!”她抽泣地抱住他,而他则以万千柔情迎接她。
突如其来的欢愉让她完全失去了自己,只想跟随他沉入那股在体内萌生的热情之海。
她情不自禁地分开唇瓣,而他立刻小心翼翼地探入,柔情蜜意地品尝著他久违的圣地,当他终于得到了令他欣喜的回报时,令人难以置信的,他的膝盖竟感到一阵虚软,他赶紧松开她,往后靠在墙壁上喘息。
“你为什么停下?”她紧紧攀在他身上,急切地想找回失去的温暖。
他低嗄地轻笑。“再不停下,我会当场要了你。”
“我也要你!”她用力拉他,忘记了仇恨与忧伤,一心只想在他的碰触中感受他的爱,也倾泄她的爱。
他的目光转黯,她美妙的声音将他早已汹涌澎湃的心海掀得巨浪滔天,竭力压抑的血液奔腾咆哮,难以克制的似猛兽出笼。他抓起她的手贴在脸上,渴望她的触模。“小鲍主,你是认真的?”
“是的,我是!”她将身体靠向他。
“你保证不再咬我?”
“我不咬你。”她急切地保证。
“不再踢我的命根子?”
她的身体立刻感觉到来自受伤者的抗议,便红著脸说:“我很抱歉。”
他发出压抑的笑声。“那还等什么呢?抬起你的腿夹住我,抱住我的脖子。”
随即,腰带落下,衣襟散开,废墟中传出动人的爱语。
苍天为证,在这一刻,所有的失意、伤痛和仇恨都暂且被遗忘,只有发自内心的真情挚爱环绕著他们。
第九章
春天来了,积雪未化的树上长出了鲜女敕的绿芽。
经过漫长的冬天,沉闷的皇宫也热闹起来了。各座宫殿都在为迎接元辰日(注二)而忙著写桃符、立神像、挂苇索、请门神,内侍官员和仆佣奴婢们忙得不亦乐乎。可是静宁的心情并不愉快,因为宇文泰又要出征了。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她猜这次他是去攻打穰城,不仅因为那里是关中要地,更因为他惦记著独孤如愿。她相信若非寒冬难敌、兵马未就,他恐怕早就发兵了。
与以往每次一样,他的离开总是很突然,直到启程前才告诉她他要走了。他这样做是基于大局考虑,为了作战时出其不意、攻敌不备。然而,就算是深明大义的静宁,对他的忽然离去仍很难受。
“昨天晚上你没有告诉我你要走。”在卧室告别时,静宁指责他。
“昨夜我们的嘴可没有说话的工夫,难道你忘了?”他意味深长地暗示她。
她的脸滚烫,想起昨夜他一回来,他们就陷入了热情的缠绵中,之后,她很快就睡著了,听起来是她的错,但都是他的预谋,因此她继续怪他。“都是因为你回来得太晚,让我们没时间说话。”
“是吗?那么说是为夫的错。”他抚模著她娇艳的脸庞,很不诚恳地说:“下次我会记得早点回来,在你精疲力尽前告诉你。”
静宁知道他在敷衍她,生气地说:“你又在把我当小孩子耍!”
他赶紧抱住她,发誓赌咒地说:“没有,我保证没有,何况我俩都清楚你不是小孩子,是成熟美丽的女人。”
分别在即,她知道留不住他,伏在他怀里长叹一声。“你走吧,别再受伤了。”
一句短短的叮咛,温暖著大将军的心,他俯身用一串轻柔的吻,将他的爱和保证无言地传递给她。
他走了,率领著许许多多希望在战场上建立功业,获取财富和权力的男人走向充满流血和死亡,也充满无数奇迹的战场。
自她懂事起,战争就是她听得最多的事,与他成亲以来,他们分开过很多次,每次分离,她都相信会很快重来,但这次她却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恐惧和忧虑。
唉,别多想了!她安慰自己,一定是他们最近相爱的方式影响了心境。
自那天在凉风台和好后,她搬回了他们的卧室,两人的感情更是如胶似漆,好过从前。但是他们都小心翼翼地避开明月和元修的名字,死掉的那两个人成了他们的禁区,如果谁不小心碰到禁区,两人的感情就立刻陷入僵局。因此,虽然她总能很快地融化在他的柔情蜜意里,但内心的痛苦依然在,她无法忘记心底的痛,这也使得他们的心灵无法真的相通相属。
她知道宇文泰对此十分苦恼,她自己也深感痛苦,可是哥哥惨死的那一幕不时出现在她眼前,有这个阴影存在,她无法超然地爱他。
他一直试图要她相信他,毒死哥哥的酒不是他下的,而是哥哥为他准备的,那是真的吗?懦弱的哥哥真的有胆量鸩杀他最有权势的大宰相吗?
宇文泰走后,她在孤独中反覆思考著这件事,决心要去找出真相,否则,她的婚姻生活无法平静,她与他将没有未来。
“杨大人,当时你在场,请告诉我实话,毒死我皇兄的人到底是谁?”这天,在承明殿她找到杨宽,直接道明来意。
杨宽在元修还是平阳王时就侍候他,是他最信任的心月复,与静宁也十分熟悉。他不想隐瞒她真相,可是碍于宇文大人无意让更多的人知道皇上要他死的内幕,而宁愿天下人相信是他鸩杀了先帝,因此面对她的疑问,他很犹豫。
“他们一个是我的亲哥哥,一个是我的夫君,我需要知道真相。”看出端倪的静宁追问道:“宇文大人说,那毒酒是皇兄为杀他而准备的,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