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怎么跟你联络的?”若儿平静地问,心里却明白了所有的事,真希望拓跋圭和其他的大人们能听到慕容秋雁的这番坦白。
“贺兰……”
“郡主,你疯了。”门口传来一声吆喝,打断了她的话,贺兰倩闯了进来。
已经知道她也是凶手,若儿立刻拉著慕容秋雁往边上一闪,怕她杀人灭口。
可是突然的打岔,导致慕容秋雁清醒,她猛地转身,一掌打在若儿的脸上,她的动作太快,让若儿无法躲避,白皙的脸上顿时呈现五指红印。
“王若儿,你居然敢利用我。”她还想对若儿出手,不料贺兰倩忽然一抖衣袖,手中赫然出现一条三尺多长、扁头紫斑的花蛇。
“郡主不要忙,我替你报仇。”贺兰倩说著,抓过慕容秋雁的手往那蛇头上一放,毒蛇毫不客气地猛咬一口。
“啊,蛇!”
慕容秋雁的惊呼消失在若儿凄厉的尖叫声中,两人都面如土色,一看到蛇,若儿顿时手脚瘫软,慕容秋雁则颓然坐倒在地,先前的嚣张气焰全数消失,她的手迅速变色。
而贺兰倩也不含糊,取出一粒药丸,塞进她嘴里,笑嘻嘻地说:“郡主放心,这药能让你三日后一切正常,然后你就绝对是王后了,其余的看我的吧!”
说完,她提起蛇尾,迅即有力地将它举起往地面砸去,那条蛇顿时暴毙。
这残忍的一幕,不仅让从小惧怕蛇的若儿心神涣散、蜷缩在墙角呆望著她,也让身负轻伤的元元和一直哆嗦不停的草儿惊恐地抱在一起。
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先前的尖叫和此刻丫鬟们的惊呼惊动了宫里的人。
贺兰倩踢了一脚地上的蛇,证明它确实死了后,转头对身后的丫鬟说:“还愣著干嘛,牧羊女设计谋害慕容郡主,你还不去报告罗管事?”
“是、是……”草儿匆忙跑出去,可是不需要了,因为门外已涌人大批的人。
“发生了什么事?”主管内务的长孙嵩和拓跋窟咄在罗结的陪同下站在门外,他们身后有大批手持兵器的士兵,明亮的灯火将这里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她!是她要谋害慕容郡主。”贺兰倩的手指向坐于地上的若儿,而她的指控如同惊雷般震撼著若儿惊惧的心!
第八章
我要谋害慕容秋雁?!
惊魂未定的若儿注视著在灯火中显得神勇又可怕的贺兰倩,脑子里一片混乱。
此刻的贺兰倩,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郡主,倒像赢得了斗鸡大赛的头号种鸡,得意地昂首绕场,咯咯地叫。
自从王上被救后,长孙嵩与许多大臣都对若儿有了好感,现在一听她害人,不由得大惊。
再看屋内景象,恁是见惯战争与死亡的男人,也被吓到了。
屋内的地上躺著条头部稀巴烂的死蛇,屋内的五个女人皆仪容不整。
贺兰倩身上有斑斑点点的血迹,那是她奋力摔蛇时被蛇血所污;慕容秋雁披头散发,脸色因中毒而发青;若儿神情恍惚,一边脸颊红肿,衣服的领口被撕破;元元身上不仅衣服残破,还有刀伤;草儿满脸泪痕,双目无神,似乎已经傻了。
“你们倒是说话啊,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拓跋窟咄不愧是王族后裔,说话中气十足,天生威严。
旋即,屋里响起了慕容秋雁委屈的哭声和贺兰倩愤慨的陈说。
她们的手指不停地指向若儿,可是除了看见她们的嘴皮在动,若儿没有办法集中精神听她们到底在说什么。
地上那条死蛇让她惊惧,也吸引著她的目光。
接著有人摇晃若儿,将她从迷乱中摇醒。她抬起头,看到罗结的眼睛,那双对她从来都冷冰冰的眼睛现在却带著温暖与怜悯。
“你什么话都不说吗?”他和蔼地问她。
“什么?”她茫然地问。
他再次重复。“郡主们指控你将她们骗来,用毒蛇谋害她们,你有吗?”
“毒蛇?”若儿的脑子逐渐清醒,但根深蒂固的恐蛇症让她抱紧了自己。“毒蛇咬了慕容郡主,她摔死它。”她迷惘地指指贺兰倩。
“哼,王姑娘真会说瞎话,郡主摔死蛇?”拓跋窟咄闪动著不怀好意的眼睛,阴险地说:“郡主们都指认了你,还有两个丫鬟作证,而且现场连物证都有,这样的骗局只有你能够做到。可是,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谋杀郡主等于谋杀未来的王后,你怎会这么大胆呢?”
拓跋窟咄邪恶和憎恨的目光刺激了若儿的神志,她恍然清醒,不想让人诬陷。
“不,我没有伤害任何人。”她扶著墙壁站起来,大声为自己辩护。
“我没有,那条蛇是贺兰郡主带来的,是她抓著慕容郡主的手,放到蛇口,她们要害我,骗我来这里……慕容郡主掐我的脖子,要我死,她承认了是王叔要她杀我的,还有……”
贺兰倩厉声打断她。“你胡说,蛇是你带来的,你骗我们来这里,结果你居然放蛇攻击我们,我跑开了,可是慕容郡主体弱跑不了,被蛇咬伤,丫鬟们帮我拉著你,我才夺过你的蛇,摔死了它。”
“不,不是这样的!”若儿转向罗结,再看看南部大人,可是他们的目光中都带著让她心寒的同情和遗憾。“我没有伤害任何人,我在找我的乳娘,是她们骗我来这里,说她在这儿。”
若儿痛心疾首地解释,可是得到的是木然的回应。
她不敢相信这样漏洞百出的谎言怎么能让这些大人们轻易相信?
“大人,贺兰郡主说的都是实情,是她要谋杀我。”慕容秋雁怯怯地说,此刻的她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美丽娴雅,虽然中毒让她面色微暗,但贺兰倩塞给她的那颗药显然是妙药,已经阻止了毒素的蔓延。
娇柔的美人泪是最有力的证词,看著她的泪珠和大人们注视著她的目光,若儿知道自己纵有千万个理由,也没法取信于人了!
“送两位郡主回去,召御医。”长孙嵩面色冷峻地命令,再对若儿说:“本朝法纪严明,我不得不以扰乱后宫和预谋杀人两项罪名将你交给刑狱官。”
“可是我并没有犯罪啊!”她喃喃地说。
“虽然你不认罪,但现在这里物证、人证俱在,你如何能抵赖?”拓跋窟咄严厉地说著,并对门外挥手。“带她去天牢。”
若儿黯然,让她难过的是,押解她的,居然是几个曾在牛川牧场保护过她的士兵,他们都低垂著头,极力避开她的目光。
“你们也相信我会杀人吗?”若儿绝望地看著那些曾与安超守护过她的士兵。
不等士兵开口,长孙嵩便说:“你随他们走吧,王廷自会依法决断。”
“王上现在何处?”她期盼地问,王上将是她讨回清白的唯一希望。
“陛下在与不在并不影响判决,关键是证人与证物。”拓跋窟咄插进来冷酷地回答她,并对士兵怒喝。“还不把罪人押走。”
两个士兵迟疑地走近,若儿不想为难他们,主动伸长脖子和双手,准备接受沉重的枷锁。
“各位大人,对一个弱女子,用得著上那么重的刑具吗?”管迁急匆匆地走了进来,阻止士兵将枷锁套在若儿的头上,士兵们也马上收回了刑具。
“这是重大犯罪,管大人。”拓跋窟咄不满地说。
长孙嵩附和地说:“管大人,王叔是刑狱官,他这样做是在执法。”
“用枷锁不就是怕她逃吗?我以这条老命担保,可以吗?”管迁激动地说。
“我等也愿意作保。”手持枷锁的士兵跪下,其余士兵也纷纷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