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想跑,可彭峻威的速度更快,很快就将她又抓回了她刚刚逃离的地方。“不,三哥哥永远是雨儿一个人的!”
雨儿不再挣扎,她的心比那天看到他抱银杏时还痛,眼里的刺痛比那天更甚。
“我是怎么了?”她苦恼地将脸埋进他的怀抱,并忽视那股依然存在的香气。
彭峻威抱着她,抚模着她的头发,带着笑意说:“你没事,你只是长大了。”
“我长大了吗?”雨儿在他怀里问。
“是的,雨儿长大了,三哥哥期待着你快快长大。”彭峻威轻吻她的头顶,心里激荡起一股热潮。
彭峻威的拥抱和温柔的安慰,确实令雨儿烦躁的心情平静了,可是她心底的疑虑依然存在,并不时地像根刺,扎得她心痛。
自那日起,雨儿心里常被各种疑虑和不踏实的感觉所纠缠,她为此而苦恼不已。
又一个夜晚,彭峻威有事在书房忙,夏雷让雨儿跟他到院子里去。
“哥,有事吗?”看到哥哥忧郁的神情,雨儿担心地问。
夏雷点头道:“没错,哥想要你忘了峻威少爷,离开他,好吗?”
“不!不好!”一听到哥哥的话,雨儿立即强烈反对,她怎么可能忘记并离开三哥哥?“不,自懂事邵天开始,雨儿就喜欢三哥哥,不可以没有三哥哥!”
听到她急切的话语,夏雷叹息着坐在台阶上。
“哥,怎么了?为何突然说这种话?”聪明的雨儿从哥哥的脸色看出了端倪。
夏雷仰头看看夜空说:“雨儿,你是哥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哥爱你,盼你事事都好,你明白吗?”
雨儿点点头,挨着哥哥坐下。“雨儿明白,雨儿也爱哥哥。”
“那你听哥的话,如果能离开峻威少爷,那是最好的,哥会陪你到任何地方去,好好照顾你……”
雨儿坚决地摇头。
“如果不能——”夏言犹豫了片刻,下决心似地说;“如果不能,你就要尽快抓住峻威少爷的心,别让他被别的女人抢走,到头来伤了自己的心!”
夏雷说得模糊,但雨儿却似有所悟。“哥哥是说三哥哥有别的女人吗?”
夏雷忙摇头。“不,那倒不是,可是有太多的女人盯着他。就连裕王府也想让皇上指婚……”
夏雷欲言又止。
“是三格格吗?”
夏雷点点头,担心地看着她。
雨儿心里震惊,但口里却虚弱地替自己,也是替彭峻威辩白着。“不会的,三哥哥不会喜欢那个三格格的。”
“三格格可是有名的美人,又出身高贵,咱们怎能跟人家比?”夏雷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懑和不平。“峻威少爷这几天可没少去裕王府!”
扮哥末了这句话像一把剑,直刺雨儿的心窝。
见妹妹只是呆坐着,垂首把玩着手腕上的手链,夏雷再次叹息道:“雨儿,那只是一条手链,你不能被它锁住啊!”
夏雷对妹妹的担忧,全来自这一年多陪伴彭峻威的体会。这段时间里,他目睹了彭峻威的风采成就,感受到皇上对他的信赖与器重,也享有了身为他随从所得到的荣宠和尊重。
可是,京城的生活太奢靡,他不满彭峻威荒诞不经的生活已经很久了,对他的那套说辞也越来越怀疑,因此,他为他的妹妹担忧。
彭峻威是他最好的朋友兼主子,雨儿是他唯一的亲妹妹,他绝对不愿意看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可是,他又无力阻挡正在发生和将要发生的一切。
深深了解雨儿的他知道,现在的雨儿因为年少,彭峻威的言行也许还伤害不了她,可是等她稍微年长,落在彭峻威身上的感情愈深后,她能承受得了吗?
他真想不顾一切将雨儿带走,可是又怕如果那样做的话,雨儿会恨他一辈子!
现在,看着妹妹对彭峻威矢志不渝的情感,他知道自己无法做任何事,只能默默守着他们,随时提醒他们,让雨儿尽可能地少受到伤害。
就在这样不安宁的守护和等待中,雨儿来到京城已经数月。
现在她已经知道回家的路了,可是每次上街,她还是习惯性地拉上银杏作陪。
这天下午,她与银杏逛到了她们都没来过的花街胡同。
邵里有许多式样十分相似的小楼,而且几乎座座楼前都倚着几个浓妆艳抹,穿著暴露大胆的年轻女子,朝着过路的人搔首弄姿,招手相邀。
“这是什么地方?”雨儿惊讶地问银杏。
银杏看看四周,恍然大悟道:“呃,这里一定是烟花巷。我们快离开!”
但雨儿不想离开。“烟花巷?那不就是风尘女子营生的地方吗?”
“没错,我们快走吧。”银杏急忙拉她。
就在此时,前面响起一阵马车和寒暄声,雨儿看到所有小楼前的女子都兴致勃勃的往那里翘首眺望,涂抹得红艳艳的嘴也叽叽喳喳的议论不休。
“什么人来了?”雨儿拉着银杏循声望去,却顿时楞住。
在她们左前方大约一百米处,有座挂着“春香馆”牌子的二层小楼,此刻楼前被几个姑娘蜂拥着迎进门的“客人”中,竟然就有彭峻威!
“三爷?那是三爷吗?”银杏难以置信地捂着嘴轻喊。
“是的,是他!”雨儿的眼睛仿佛生了根似地盯着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魁梧身躯,真希望自己看错了。
可是在一大群衣着光鲜,风度不凡的人中,他依然如鹤立鸡群,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她又怎么会认错呢?
直到那身影被厚重的门扉所挡,她才回过神来。“这里是烟花巷,三哥哥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哥哥呢?为何哥哥没有在他身边?”
她没有想到后果,也没有想自己是否能进去,拔腿就往那座小楼奔去。
“雨儿姑娘,不可以,你不可以进去!”银杏在她身后喊,可是她没有理会。
也许是刚迎来贵客,门口的姑娘们都进去了,而守门的人又忙着招呼“贵客”们刚刚驶来的马车,于是门口无人看管。
雨儿就这么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地闯了进去。
推门而入,雨儿旋即被里面奢靡的装潢和喧哗吓住了,同时也被那里面浓浓的香气给熏得头晕目眩,这香味正是彭峻威身上常常可以闻到的那种香味。
怒气在心里堆积,取代了她先前的胆怯。
站在门边略微适应了环境后,她往四处寻找,很快就看到布置得绮丽华美的二楼阁台上,刚坐下一群斯文儒雅的男人。那些男子都是陌生面孔,可那靠廊而坐的不是该死的彭峻威又是谁?而紧挨在他身边的女人彷佛就坐在他身上!
可恶的三哥哥!怀着一腔怒火,她无所顾忌地冲上了楼。
“喂,姑娘,你是哪楼的?怎地往这儿闯?”
楼道上的龟奴看到一个长相清秀的小泵娘闯上了楼,想拦她,可又被她身上那股气势和得体的穿著唬住,不敢贸然行事。
可看到雨儿没有停步的意思时,他又不得不伸出手来阻止她。
但正在气头上的雨儿哪会理他?只见她低头弯腰,从龟奴的胳膊下钻了过去,迳自跑向彭峻威。
由于此刻店堂里乱哄哄的,他们是站在楼梯口,龟奴又不敢大声嚷嚷怕惊动了其它客人,所以他们的举动并未惊动里面的人。
“三哥哥,你玩得开心吗?”看到他身边那位云髻高耸,笑颜如蜜的女子,雨儿克制着心头的怒气,摆出了最优雅的姿势和最动听的声音。
而她这一声问候,彷佛晴天霹雳般,惊得彭峻威跳了起来。
“雨儿?”他惊讶地转身,在确定果真是雨儿站在他身后时,一把将她抓过,按坐在身边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