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美丽的笑容令骆冠凌心头一颤。
“娘,悠柔这样做还不是为了救『雪球』!”他不满地看了骆夫人一眼。
愤怒中的骆夫人不理会儿子的不满,一把夺过猫儿,递给身边的玫娘,生气地骂道:“妳哑巴了?看到猫儿时为什么不喊?院里到处是人,非得自己爬上大树做这种不成体统的事吗?”
听到她的指责,大家一时都僵住了,骆冠凌严厉地瞪着母亲。
婆婆粗鲁的动作和话语令傅悠柔也有一剎那的怔愣,但很快就想到婆婆一整天为心爱的猫儿担惊受怕,又被自己吓坏了,于是笑容不减地连连点头,指指自己的嘴巴,表示自己是哑了,所以不能喊。
她的笑容令在场的人动容,也令骆夫人察觉到了自己的口误,立即神情尴尬地道歉。“啊,瞧我,都被气糊涂了,媳妇儿啊,妳、妳也不要怪我……”
暗悠柔摇摇头,表示她不在意。
这时,青红气喘吁吁地跑来了,匆匆向骆夫人行礼后跑到傅悠柔身边,替她整理着凌乱的衣裙,一边焦虑地问:“少夫人!妳怎么在这里?不是说好了在绣房等的吗?奴婢到处找都找不到妳!”
“妳们这对主仆,真是令人失望!”骆夫人因歉疚而刚刚平息的火气再次上扬,她严厉地看着傅悠柔。“等收拾干净后,到大厅来见我!”
说完,不等骆冠凌开口,转身就走了。
玫娘和其他丫鬟也跟在她身后匆忙地走了。
等人都走了后,骆冠凌才回头问道:“妳有伤到哪里吗?”
暗悠柔摇摇头。
“表哥!表哥!你回来了?”
樊苗苗突然高声喊着从院子的另一头跑来,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一头扑到了骆冠凌身上。
没有防备的骆冠凌脚下一颠簸,就被她撞倒在刚才傅悠柔倒下的草堆里。
与他一同倒下的樊苗苗骑在他身上大笑。“我等你好久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苗苗?妳怎么来了?”见到多日不见的表妹,骆冠凌有点迷糊。
“还不是因为我想你,姑妈同意我住下……”
暗悠柔被他们不雅的姿势和热情的谈话刺痛了心,她默然离去。
“姑娘……”青红扶着她,想安慰她。
暗悠柔轻轻摇头,不让她说下去。
突然涌上心头的那股滋味令她震惊,那是她从未尝过的感觉,酸酸的、苦苦的,还搀杂了一点点恨,那是什么?
是痛苦?还是嫉妒?
痛苦?是的,看到骆冠凌与樊苗苗抱着倒在草堆里时,她感觉到穿心的痛。
可是,嫉妒?为什么要嫉妒?
不,她不想有嫉妒那种最不好的情绪。天下人都知道,嫉妒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大罪,她可不想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不,我不是嫉妒,也不是生气,只是有点被惊吓到了。
她心中默念着,安慰自己。
虽然心里依然又酸又苦,她仍记得婆婆临去前的命令:“收拾干净后,到大厅来见我!”
婆婆一定很生气,她会因此责罚自己吗?
想到威严的婆婆,她的心颤抖着。
于是,关于骆冠凌与樊苗苗抱在一起的影像,及痛苦、嫉妒的情绪都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眼前,她得先应付婆婆这一关。
“悠柔!”
才刚进门,她的胳膊就被人抓住。
暗悠柔回头,看见骆冠凌气喘吁吁地拉着她。
她欲挣月兑他,可是却被他抓得更紧。
为什么要拦着我?她皱着眉头无声地问。
“我……我刚才没站稳,被苗苗撞倒了……我不……喂,妳不要用那样的眼光看着我,其实我根本就不需要跟妳解释的。”
骆冠凌抓着她,先是语气婉转低沉地解释,可在看到她紧蹙的眉头和难解的目光时,语气立即变得生硬。
没想到傅悠柔定睛看了他片刻,突然拂开他的手,对他甜甜一笑,比了个手势。
“『没人要你解释。』”看懂了她的手语,骆冠凌只觉得一阵怒气涌上。“妳居然说妳不需要我的解释?”
自己从来就不屑对女人解释什么的,偏偏今天想对她解释,可她却不领情!
“妳这女人是怎么回事?我一去十来天,妳……妳这样对我?”他深感失望又委屈地说。
而他心里真正想喊的冤则是:我十来天没有一刻不想她,可她倒潇洒,不仅没有一点久别重逢的喜悦,甚至连看到自己的夫君与别的女人抱在一起时,都大方地不需要任何解释!这不正说明她心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夫君吗?!
一种失意的怒气和酸溜溜的滋味穿心而过,令他想大大发作一番。
可是,他没有机会,因为他缠人的表妹又追来了。
“表哥,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骆冠凌抓着想溜走的傅悠柔,回头对表妹说:“等一下,我现在有事跟悠柔说。”
“不要,人家等了你这么多天,姑妈也在等她……”
樊苗苗不理会他的态度,跑过来抓住他的胳膊说着,可是她的话被一串铃声打断了。
骆冠凌立即回头看着傅悠柔。
暗悠柔指指自己被他抓住的右手,用左手比画着。
“不行。”明白她的意思的骆冠凌当即反对。“妳得先听我把话说完,然后我陪妳去见娘。”
“表哥!”见自己不受重视,那头的樊苗苗恼了,用力拉扯他的胳膊喊他。
“干什么?”他不耐烦地提高了声音。
见从来没有凶过自己的表哥今天居然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她,樊苗苗动气了。
她用力拍打着骆冠凌的肩膀,委屈地说:“从前表哥说过会永远喜欢苗苗的,难道表哥现在已经忘记,不再喜欢苗苗了吗?”
骆冠凌放缓声音安抚她:“表哥说过的话不会忘记,但现在表哥有事,妳可不可以不要闹,先到外面去玩,表哥会去找妳……”
“不要,如果你还是我最喜欢的守信用的表哥,那你现在就陪我!而且姑妈还在等着她!”任性的樊苗苗不依地喊。
骆冠凌真的感到头痛极了,这个表妹历来任性,可是他一直因为她年幼而包容她,从来没有发现她竟然任性无礼至此──傅悠柔就在她的眼前,她却目中无人地用手指指着她──而他也从来都没有发现她的声音是这么聒噪。
就在他不知该怎样说服她放手,让他去跟自己挂念多日的傅悠柔说话时,耳边再次传来铃声。
他转头看着傅悠柔,可另一边的樊苗苗又不乐意地大喊起来:“表哥,你干嘛只是注意这个只会用手铃唤你的女人?”
她的话令骆冠凌很生气,他很不温柔地一下就把拽着他胳膊的樊苗苗推开了。“苗苗,妳越来越没规矩!”
然后不理会她的反应,立即转向傅悠柔,抱歉地喊:“悠柔……”
暗悠柔手腕上清脆的铃声再次响起,比画着手势告诉他她不在意,只是希望他放手,因为她还得去整理仪容,赶快去大厅见婆婆。
见她态度坚决,骆冠凌只好依了她。“好吧,妳先去,我会等妳。”
暗悠柔没再看他,转身进了卧室,青红也赶紧跟上。
当傅悠柔来到大厅时,骆夫人已经在那里,她的面前跪着两个人。
暗悠柔认得其中一个是专门负责饲养猫狗的女仆,另外一个则是负责杂院各处所的总管。
于是她学着他们的样子,跪在了婆婆的面前,跟随在她身后的青红也急忙跪在她身边。
看到傅悠柔进来跪下,骆夫人极其威严地对那两个人说:“好了,你们两个都起来吧,记住这次的教训,以后用点心思!”
“是!是!”两人连声应诺着,起身离开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