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轻手轻脚的潜入,偷听到了一段故事,其中包含着一个大秘密──
原来九年前那晚,城主去妓院是有原因的!原来飞飞不是他的儿子!
这个发现令她震惊,也令她心喜!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终于让她等到了!
哼,下月初五等着看好戏吧!
谭辰翮匆匆地走在去幽梦楼的路上,他决定不管凤儿说了什么令他生气的事,也不再追究她到底承诺了姑婆什么,他都原谅她。因为他无法抑制对她的想念,而且他想信任凤儿,也喜爱她的陪伴。
她的胆子越来越大,居然敢踢他,还鼓起勇气来与他抗争!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那样对他。当然,他不喜欢她指责他,更不喜欢她跟他争辩。可是他却常常不由自主地想起,她将他踢下床时的神态相与他抗争时的勇气,而且每次想起都忍俊不禁。
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是她的柔顺?不,那会很无趣。是她的反抗?更不,那样令他心碎。
那么他到底要她怎样呢?他自己也没有答案。
但有一点他是清楚的,那就是无论如何他要让她回到他身边,回到主屋,做他完完全全的妻子。
“城主要到哪里去?”熟悉的声音嗲嗲地传来,一道身影挡住了他的路。
“让开!”谭辰翮冷漠地说。
“哟,城主,你真的把人家忘记了?”巧巧风情万种地贴在他身上。“城主,就算你再无情,但我可是不愿看着你一无所知的跳入火坑哪!”
谭辰翮皱起眉头,问:“妳在说些什么?”
“你随我来,我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巧巧见他不悦,也不再调笑,正色说着,拉着他进了月香居。
入冬了,凤儿坐在廊沿上看着灰暗的天空。最近她眼皮直跳,心神也恍恍惚惚的,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自从辰翮那夜生气离开幽梦楼后,他就变了。最初几天他连影子都见不着,后来他来了,但每次只是沉默地坐一会儿就走,有时还会问她一些奇怪的问题和说些她听不懂的话。
她不明白他为何有这些变化,但知道他又开始怀疑自己了。于是她也没有再提飞飞的事,想等一段时间再说。
一天,他来到幽梦楼,凤儿看到他身上穿的正是那件自己亲手缝制,后来又亲手剪破的黑色锦袍,不由得吃惊。虽然近来他身上穿的大多是她缝制的新衣,可是她真的没想到他会穿这件。
“我找人缝补好了。”看出她的惊讶,谭辰翮坦承地说:“这么好的料子,这么精细的手工,不穿有点可惜了。”
凤儿凑近看了看被补上的地方,立即说道:“是宋娘补的,对吧?”
“没错,也只有她能将妳的针线补出样子来,看来妳果真有几手绝活。”他话虽然是在赞美她,可是凤儿总觉得他阴阳怪气的,不免心里惶惶不安。
初五到了,凤儿知道王士杭会来,可她还没有说服辰翮。也许她该置身事外,不理会这件事,可是想着飞飞与他爹爹相见时的情景,她实在于心不忍。
凤儿心烦地拿起刺绣,希望藉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似乎没有见效,她的手在忙,心思却依旧纷杂。她不断的想:如果她能明了辰翮的心思就好了。
一群大雁鸣叫着从头顶飞过,凤儿放下手中的针线,仰头看着天空。
阴沉沉的天空就和辰翮的眸子一样深邃难懂。大雁银白色的身体掠过头顶,几只家鸽落在对面的屋檐上,牠们热情的眼睛打量着底下的人群,并不时地扑簌着羽翼“呼朋引伴”。
牠们的自由与活泼令凤儿看得如醉如痴,她多么渴望走出这紧闭的小院,像鸟儿一样自由自在地呼吸与飞翔……
深沉的悲哀笼罩在心头,令她情绪十分低落。
突然一阵反胃的感觉袭来,她大口地吞咽着,强力忍住晕眩和恶心的感觉。这几天她的这种症状越来越严重,以至于她胃口全无。
靶觉有些寒意,她打了个哆嗦,于是走进屋里加了件衣服。
暴风雨之后的第二天,辰翮让林伯为她送来了这些新衣服,想到这,凤儿的心里又有了一丝安慰,也许他目前这种怪异的表现只是暂时的,过几天就会好了。
“飞飞!”“飞飞!”楼下突然传来呼喊声,凤儿听出是王士杭的声音,不由大惊,赶紧走下楼来。
丙真,王士杭正站在客厅里大声喊叫着飞飞。
“你从哪里进来的?大门不是锁着的吗?”凤儿大惑不解地问。
“丫鬟带我来的。夫人,不是妳派她们去找我来的吗?飞飞呢?”王士杭脸上难掩兴奋地问。
凤儿更迷惑了。“我?你说是我派人找你来的?”
“难道不是吗?我进城时见到两个丫鬟,说是夫人派她们来接我的……”王士杭看到凤儿失去血色的脸色时话头断了,他紧张地问:“难道有人发现我们……”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在他身后跟着面带阴冷笑容的巧巧。
“辰翮,你不要误会……”看到他,凤儿眼中闪过一丝怯懦,急忙想解释。
“误会?是误会吗?”谭辰翮的脸上布满了令凤儿魂飞魄散的杀气。他看着那个已经吓得缩成一团的男人,冰冷地说:“这次你又想做什么?”
王士杭乍见谭辰翮出现时,也是大吃一惊,鼻尖上顿时渗出细汗,但他虽然十分害怕,仍毫不犹豫的跪下,大声地说:“士杭来此绝无他意,只是求城主归还小儿!”
凤儿见他这样瘦弱的身躯,跪在城主的面前却毫无畏缩的模样,不禁暗想:“真是天下父母心,他为了儿子已经不顾一切了。”
她忐忑不安地盯着谭辰翮,不知他会怎么对付这个人。
“这里没有你的儿子!你找错地方了!”谭辰翮冷冷地说。
凤儿一听,忍不住插口说:“辰翮,飞飞就是他的儿子啊。”
“闭嘴!妳竟敢在我的屋檐下与男人私通,还敢替他找托辞?”谭辰翮怒斥。
听到这句指责,凤儿惊愕得浑身发冷,她张着泪眼怔怔地望着谭辰翮。“你怎么可以将我说成那样?你明明知道我不是……”
“不是什么?荡妇婬娃吗?”谭辰翮怒不可遏地打断她的话。“我早知道妳是个不甘寂寞的女人,妳是不是也像当初对我那样,将这个男人拉上了妳的床?”
听到他如此不堪的辱骂,凤儿的脸上顿时失去血色,她呜咽出声,用手背堵住嘴巴,抑制住又一次涌上来的呕吐感。
谭辰翮没有理她,对巧巧说:“叫人来将这个男人拖出去示众!”
巧巧一听立即往门外跑去。
“不要!不要打我爹爹!”一个瘦小的身影突然扑进来,撞在巧巧身上,将她撞倒在门槛边,院里顿时响起她杀猪似的号叫声。
“爹爹!”飞飞扑到王士杭身上,将脸埋在他胸前大声哭喊。
王士杭伸出双臂将他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涕泪泗下。嘴里喃喃说着:“我终于又可以抱你了,飞飞,你长高了、长大了……”
“不知死活的东西!”谭辰翮暴怒地扑过来要拉扯飞飞。
“辰翮你冷静点,不要这样!”凤儿知道这对父子在他面前如此深情相拥,定会逼得他失去理智,于是扑到他身上阻止他。
“好啊,妳果真和他们串通好了!”被凤儿阻挡,谭辰翮更加火大了,他一掌将她推倒在地,嘶声吼道:“我成全妳,妳就替他们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