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娘?妳还记得宋娘啊?”巧巧嘴巴一瘪,将所有的愤怒和嫉妒都发泄到无辜的凤儿身上。“有妳这么个媚狐狸在,宋娘能吃亏吗?”
听到宋娘没事,凤儿安心了,对她尖刻恶毒的话语也不想理睬,坐回去继续缝制那件即将完工的锦袍。
看着这件她精心缝制的袍子,凤儿的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而僵硬地站在她身边的巧巧看到她毫无反应的样子,可是气炸了,一开口就是恶毒的话。“哟,当初我真是看走了眼,竟把这只媚狐狸错当小老鼠了!”
听到她的谩骂,凤儿心里有气,但平素的教养让她无从还口,只能沉默。
她的平静更激起了巧巧心中无法克制的妒忌和恨意。“哼,别以为凭妳就可以迷惑城主。”
听出她言辞无趣,凤儿不想理她,埋头在针线活中。
凤儿的沉默使巧巧心头的妒火到达最高点。她失控地骂道:“狐狸精!妳别得意,我才是城主的女人,城主心里只有我,永远只有我!”
被她左一声“媚狐狸”,右一句“狐狸精”喊得心烦,又听到她口口声声宣称是城主的女人,凤儿也有了脾气。
她放下手中的活儿,生气地说:“既然妳是他的女人,为什么不关心他?他的衣服又破又旧了也不为他换新衣?”
巧巧得意地扭动着身子,说:“哈哈,城主找我就是为了月兑衣服的,妳不知道吗?就在妳苦守新房等新郎时,他可是到我那里呢……跟他在一起时我们不需要穿衣服,我又怎会知道他衣服上有洞呢?”
听她这么说,凤儿的脸色“唰”地白了。
她想起了昨夜──“跟我在一起,妳不用穿衣服……”他是这么说的,可原来他对这个邪恶的女人也是那样的!
心头突然涌上了酸涩的异样滋味,她忍着心里的难受,对这个得意洋洋的女人说:“妳走吧,我很不舒服。”
“我话还没说完,要知道,凭妳那点媚态,还不够迷住城主!”
“林伯──”凤儿知道自己无力赶走这个女人,只得求救。
她声音未歇,林伯已经出现在门口,显然他已经待在那儿多时了。看到凤儿面色苍白,便对巧巧说:“夫人累了,请妳回去吧!”
“我也不想待了呢!”巧巧臀部款摆地离开了主屋。
林伯将大门关紧后,回来对凤儿说:“对不起,夫人,我不该让她进来的。”
凤儿摇摇头道:“不怪你,该来的总是躲不了的。”
“可是,”林伯犹豫了一下,说:“那个女人的话,妳不要相信,城主……”
凤儿淡淡一笑,说:“这个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我不会介意她的话,毕竟她跟了城主这么多年,我能跟她争什么呢?”
第五章
出了一口恶气的巧巧走出谭家主屋时,看到王大姑那辆华丽的马车在一队家丁的护卫下正缓缓驶出谭家大院,谭辰翮正站在台阶前目送着那辆马车离去。
巧巧可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
她凑近谭辰翮的身边,别有用心地说:“城主,恭喜啊,你总算拿回了日思夜想的产权,这还得归功于你那个无人能抵的小新娘喔……”
一听她的话,谭辰翮猛然转身,恶狠狠地说:“妳说什么?”
巧巧故作不知地说:“难道城主不知道?尊夫人三天前去见了王大姑,不然王大姑会这么爽快地让你回来接受产权……”
她的话没说完,谭辰翮已经夺过正经过他们身前的一个守卫牵着的马,跃上马背往那愈去愈远的马车追去。
看着那怒气勃发的身影,巧巧脸上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狞笑。
“站住!”谭辰翮扬鞭跃马,不一会儿就追上车队,挡在马车前。
一见城主追来,车夫立即吆喝着让马车停下,其他的护卫也都纷纷停了下来。
王大姑的丫鬟将车门拉开,露出了王大姑疲惫而衰老的脸。
“有什么事?”看到谭辰翮怒气冲天的神情,王大姑皱着眉问。
谭辰翮冷冷地说:“妳好像忘了解释为什么妳称病毁约后,又突然改变主意派人找我回来接受产权的原因。”
“怎么?你不是一直要我这么做吗?”王大姑挑眉,瞟了他一眼说:“我早就想回峨嵋山清修,既然你已经娶妻圆房,达成了你爹对你的期望,我为何还要自找麻烦?”
谭辰翮冷笑了一声,道:“难道妳没对我那胆小如鼠的新娘做什么吗?”
他的口气令老太太很不高兴,冷冷地回答说:“我不需要对她做什么,我只要有她的承诺就够了。”
“承诺?”谭辰翮眉头高挑,眼里布满了阴霾。“什么承诺?”
“这是我们的事,你没必要知道!”出于自尊,老太太并不想让侄孙知道自己关心他。于是她淡淡地回答,又对车夫喝道:“上路!”
因挡在车前的城主没开腔,车夫也不敢妄动,只是为难地拉着缰绳,不知该如何是好。其他护卫也和他一样失措,大家都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城主和老太太怎么转眼间又斗上了?
见他脸色阴沉,老太太声音略缓,说:“你回去吧,凤儿说我在你心目中有很重要的地位,是无人能取代的,那么就请你表现一次给我看看吧!”
谭辰翮身躯一震,锐利的目光愈加严厉。“就是因为她的承诺,妳才将产权归还的吗?”
他希望能听到否定的答复,可是他失望了。
“不错,我一直觉得你太反骨,想用这点东西提醒你记得我是谁……但是凤儿让我明白人生苦短,所以我改变了主意,不想再跟自己过不去了。”
王大姑的口气里有许多感慨,可是谭辰翮没能听进去,他此刻的心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的情绪。
他双腿一夹马月复,和来时一样突兀地策马飞奔而去。
王大姑深思地看着他的背影,最后挥手让队伍继续赶路。
凤儿的好心情因为巧巧的来访而化为乌有。
幸好完成的新锦袍给了她不少安慰,她不愿去想谭辰翮与其他女人的关系,更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毫无理性的妒妇。
看着自己亲手缝制的冬衣,她又露出了笑容。
她没有按照当地人的习惯在黑色锦缎上加鲜艳的刺绣,而是在锦袍的领口、袖口和所有的边沿都以天然蚕丝为线,绣上了一对对可爱活泼的飞鸟,每对飞鸟之间还绣了花叶图案。银色绣花配黑色锦缎,再加金色暗纹,整件袍子显得十分精致素雅,又很稳重华丽,与城主的身份地位十分匹配。
“她在哪里?”
就在她收拾着散线布头时,一阵砰然作响的噪音伴着谭辰翮大声的问话传来。
哦,他来了!凤儿的心跳突然失序。
“夫人在厢房。”随着林伯的声音,沉重的脚步声往这里走来。
凤儿抱起锦袍往门口迎去。才走到一半,谭辰翮已经大步走进来了。
“辰翮,你来得正好,试试这件新衣服吧。”也许是习惯了他的冰冷,凤儿一点都没有注意到他脸上阴郁的表情,兴奋又羞怯地将那件袍子递给他。
可是她没有想到谭辰翮竟一把夺过那件凝聚着她无数心血的袍子,看都不看就在手里揉成一团攥着,鄙弃地说:“少来这套!我不稀罕!”
“你在说什么?”当看到她精心缝制的锦袍被他不当一回事地揉着,说话又阴阳怪气时,凤儿傻了,弄不懂自己又在什么地方惹他不高兴了。
“我说什么难道妳不知道吗?”谭辰翮的面色阴沉得如同深海中的礁石,语气冰冷得如同雪峰绝顶的冰霰,语言更毒得如同大黄蜂螫人的毒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