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和你恢复女儿身,这两件事一点也不冲突。”峻德平叹了口气,任她不痛不痒地捶着。说了半天,阿锁那个小笨脑袋瓜子还没开窍啊?
“什……”闻言,她突然忘了流泪,露出迷糊的表情。
“我会带着你流浪。不过往后的日子很长,我不想一辈子活在世人误以为我有断袖之癖的阴影之下,所以,你换回女装,换得好。”
“啥?”阿锁张大眼。断袖之癖?这……什么跟什么呀?
“你以为其它人看见我与一个小书僮同食共寝,会有什么想法?”他敲了下她的头。
“可你刚刚对我说不……”她的小脑袋已经跟不上他转弯又回绕的复杂言词。
“我说的不,是不要你一辈子的伺候。我想要的,只有你一辈子跟随的心。”
“要我跟随你,又不要我伺候你,那……我要做什么?”她的心湖全搅乱了,世界也全让他给颠覆了。为什么平主子说的话,她越来越听不懂了?
“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
“唔……”她含糊地应着。当年她才五岁……哪里记得清楚?
“忘了?没关系,我可以提醒你。当年我曾经问你愿不愿意当我的新娘子,你答应了我。”他唇畔浮起神秘的笑容。
“什么?没有吧!”当真?为什么这十年从没听他提起过?
“你以为天底下有哪个书僮可以和主子平起平坐的?我若不是将你当成我未来的娘子养大,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没大没小地跟着我,与我同食又共枕?”
“咦?!”难不成这些年来他对她的宠溺呵护,全是有企图、有目的的?故意与她培养出主不主、仆不仆的关系,是因为将来要她当他的新娘子?
“还有,你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吃’了你,当时的我非常君子,曾经承诺说等你长大才会‘吃’你。”
“不可能!你耍我!”她捂住火红的脸对他尖叫,小脸瞬间炸成一片绯红。
什么跟什么呀?她那时才五岁呀!怎么可能说出连她现在都还说不出口的暧昧暗示?
“不信?当年可是有人证的。”他不在乎的撇唇一笑。
当年除了随身护卫,还有一个九指老神棍哪!想到这儿,峻德平的笑容一瞬间变得有些冷,但随即又恢复原状。
“不信、不信、不信!”她猛烈摇首,迭声地喊道。
“不管你信不信,现在你这一副引诱我吃你的模样可不假。”他往下瞥视的眼神变得暗沈、浓郁。
“什么模样?”她呆愣住,被他充满的眼睁看得迟钝、昏了头了。
“你的抹胸……刚刚松月兑了。”他慢条斯理地指了指她胸前的一片美好春光,修长的指极端轻佻地点上其中一颗樱女敕欲滴的粉尖。
胸前异样敏感的知觉,促她缓缓被动地低下头去,才发觉那一片堪堪蔽体的薄纱抹胸,不知何时早已飘落在腿上。
“嗯,我的小阿锁真的长大了,已经到了可以吃的年纪了。”他得寸进尺,两只手掌密实地覆上她胸前的两座女敕峰,让她惊呆得掉了下巴,只能傻傻地望着自己雪白的胸脯让那双黝黑的大掌给占据。
“啊──”
好一会儿,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放声尖叫。
“啊……哇啊──”
“拜讬!我当了十年君子,很够了。”
“唔……”
峻德平好气又好笑地将她一把拉了过去,低头封住发出刺耳噪音的小嘴。
十年的等待,终于换来这一刻的春色帐暖无边漫……接下来……嘘……不可看、不可看……也许是掩不住的浓浓春意传出了房外,一直过了午膳,竟无人敢敲门打扰。
许久之后,帐内传来一声慵懒娇媚的沙哑嗓音。
“对了……平主子……有一件事,我忘了好久……”
“嗯?”
另一道嗓音,同样布满教人听了会胀红脸的余温。
“我一直忘了提,你的包袱……上回我掉到水里后,就不见了……”
沉默充斥了一会儿,才听到若有所思的回答,话里头藏着更深的涵义。
“也好,过去的包袱,就丢了吧!将来,不愁没有其它的大包袱要背。”
“将来还有啊?会更大包吗?”一声申吟响了起来。
“有我帮你背着,怕什么?”千言万语化成一抹神秘的笑痕,揽住她继续休憩。
将来他俩的包袱,不但更大更沈,还更甜蜜哪!
呵──将来他和她会有一个像阿锁的小小阿锁……唔……也许两个……三个……不管
如何,能有人陪着他,抬头笑看朗朗青云──真是再完美不过的事了!
峻德平的唇畔擒着满足而温柔的笑意,跌入沉沉深眠。
第九章
峻德平和阿锁关起房门亲密厮磨了一天一夜之后,第二天,他光明正大地向朔善城主要求,命人将她移置到他的寝房安顿。
本来,她害羞得要命,抵死不从。哪有人在人家家里作客还这么放荡不羁的?
以前两人还是主仆关系,而她也还是被人认为是男孩子的时候,她为了要伺候他的起居,同住一间房是理所当然。但现在大家都知道她是女孩儿,再怎么说……唉呀,反正变回了女孩子,她也变得扭扭捏捏、顾顾忌忌的,连她自己都有些讨厌自己的不坦率。心里第一百零一次的怀疑,恢复女儿身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谁知峻德平不与她争辩,也不勉强她,只是斯文的笑笑,说了句“山不转路转”,就离开她的寝房。
没多久,他使唤着众仆役,将他房里的东西衣物全搬进她的房里。
阿锁起先看得愣了,最后屈服的叹口气,记起平主子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个性,也就随他去了。
虽然如此,峻德平这种近似宣告将她收拢在羽翼之下的行为,还是让她暗地里感到一阵喜悦。
可是,这个快乐只维持了几天。
是谁说的──“好梦由来最易醒”?
这一阵子峻德平毫不吝惜、也毫不掩饰地给她很多、很多的关爱,让她如在云端;但就因为太幸福,而让她忘了现实。
幸福感毕竟是个虚幻的东西。只要一滴滴的现实溜了进来,所有灿烂的泡泡都会开始一一崩破、消失。
阿锁愣愣地看着从回廊另一端走来的悦谅公主,浑身散发娇贵尊宠的气势,突然让她有种被打回原形的感觉。
好几天,她整个人、整个心被峻德平满满占据,根本忘了公主和她曾说过的话。
这一刻,公主说过的每字每句,全数清晰地在脑海里浮现──
娶我的人,就等于拥有整座朔善城……我朔善城不但能给予平王庇护,还能给予他往日曾经拥有的权势,甚至比“峻德四王”更高的地位……你希望你的主子一辈子躲在峻德城的阴影之下,还是希望他能成为一方霸主?
他有非凡的才能,若是由他领导朔善城,定能在北方创出惊人局面……公主向她投来如冰似箭的锐利一瞥,令她浑身机灵灵地打个冷颤。没来由地,她心虚的缩了缩肩膀。
“公主……”她捏着裙角,站在回廊边等着迎接公主,跟在她身侧并肩走来的,还有一名扥着拐杖的老人。
阿锁看着老人,觉得他好像很老、很老了,脸上的皱纹被岁月风干得很可怕,像是违逆了天命,在人间多活了太多时间似的……一股异样的熟悉感袭来,她……似乎在哪儿见过那名老人……“小娃儿,又见面了。”老人首先对她开口,亲切地打招呼。
阿锁一怔。
“十年前峻德平不顾我的警告,硬是从那座死城里将你带走,那时你还只是个五岁小姓儿,难怪你不记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