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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亲坏郎君 第12页

作者:花袭人

“胡扯!”纪飞燕颇为不满,“既是如此,何必娶妻?娶妻却不好疼惜,便是负心且薄信。楚姑娘,你先耐心候着,我这就替你找那个薄情寡义的东西,骂他个狗血淋头。”

“不可冲动。”婉盈慌忙拦住她,“你这样冒冒失失地跑出去,万一让我爹逮个正着,不全完了?”

“婉盈考虑的是。”棠儿的神色出奇的平静。在以前,纵使婉盈只让几名毛头小子欺负,她也会同仇敌忾,地去替她讨回公道,而这会儿却大不相同,她的冷淡令婉盈好伤心。“这种事不是骂两句就能解决,一切还得看婉盈的造化了。”

婉盈嘲讽地牵起嘴角,“需要造化的不是我。如果棠儿姊姊肯大力帮忙,劝服笑天仇高抬贵手放了我,小妹必当感激不尽。”

“婉盈!”她总算意识到婉盈的不悦。

“这是一千两银票,请纪姑娘好生收着。过些时候,我爹的搜捕行动和缓些,你就赶快逃寓淮阳城,走得越远越好。”婉盈把银票塞到纪飞燕手里。

“在这个节骨眼,你就只考虑到我。”纪飞燕感动莫名,“有你这样的朋友;我怎舍得走?”

“淮阳城不是个好地方,不只你该走,我也要走。”

“你……”棠儿忙问,“你要上哪儿去?”

“天下之大,岂无我容身的地方?”语毕,不等两人反应过来,她便翩然推门而去。

此时高挂,大地金烂烂地跃人眼睑,婉盈却只觉得一阵冷凉……

第五章

三天后,翠霞楼果然关门吉。

曹妈妈不知是受了谁的指使,在花厅上当着众人的面,将所有姑娘的卖身契逐一烧毁。包括白衣美女在内,每人均获得一百两的赠银,高高兴兴随家人回去从良。

传言甚嚣尘上,都说是笑天仇暗中使劲,才使得曹妈妈不得不花钱消灾求平安。

这几天,除了吃喝睡觉,就是忙着和南方钺商量如何从她爹和朱永廉那儿弄到那三百万两黄金,并尽速运往黄河两岸赈济灾民。

“朱永廉派人来打探过了。”南方钺心事重重地端详手中那约莫半斤重的金块。“前天晚上,他派了张安的老乡刘同到寒舍来,说是要请张安喝酒叙叙旧。我照你的意思教张安假装喝醉酒,让刘同有机会四处搜寻打探,亲眼目睹咱们把金块装进那二十只木箱里。这会儿朱永廉应该已经偕同你爹到殿上告御状,说我藏私纳贿,意图不轨了。”

“进行得很顺利,一切都在咱们的掌控之中,晚辈不明白何以南方大人还愁眉不展?”

懊难过的是她才对,一旦她爹发现这个阴谋全是她在暗中策划,说不定一怒之下,会将她逐出家门。

“我烦恼的不是这个,而是犬子。”

婉盈想起来,那天在城门外,张安匆匆忙忙表示要到飘渺峰找他家少爷,如今他都回来了,怎么不见南方公子呢?

“莫非张安没寻获令公子?”

南方钺摇摇头,“张安到的时候,犬子已经下山六、七年。他师父收了我的信笺,说会想办法通知他;至今却无半点音息。”他凄凉地一笑,一向睿智清明的眼中闪着晶亮的泪光。

六、七年的岁月不算短,这位南方公子也太不懂孝道了,居然连回家来探视他父亲一趟都没有。”

婉盈本想替南方钺骂他儿子几句,继之又认为还是虚伪的安慰他几句比较妥当;万一没骂到重点,徒然惹得人家不开心,岂不是一举两失,既讨无趣又浪费唇舌。

“也许他事业太忙,分身乏术,等过些时候,说不定就回来了。”

“老夫再过三十余天便得赶往通济县上任,这一别,不知可时才能再见面?”南方钺抹去脸上的泪水,从身旁的子里取出一枚只剩半块的玉佩,递给婉盈。“假使老天爷当真不肯帮忙,让我们父子错失见面的机会,烦请小郡主半这半枚玉佩交给他,告诉他老夫十分后悔。”

后悔什么?婉盈怔怔地等着他往下说,然而南方钺却闭起眼睛似乎正在冥想着往事,脸上时喜时忧,终于颓然不语。

“南方大人,你睡着了吗?”她又不认识他儿子,好歹他总得描述一下儿子的外形长相、高矮胖瘦、或者伤疤胎记什么的。“令公子今年贵庚:做什么营生?弄清楚点我比较容易找到他。”

“他离家那年才八岁,至今已有二十年。”他的语气沉重。

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好像比她和她爹之间也好不到哪里去。

想不到一向勤政爱民、誉满淮阳城的南方大人,居然舍得把年仅八岁的儿子送到飘渺峰那鸟不生蛋的地方。

婉盈幽幽一叹,将玉佩收入怀里,其实她也没把握会继续在淮阳城等多久。

“我答应你就是,即便我无法亲手交给他,也会旗付信得过的朋友把这件事情办好。”

“有劳小郡主了。”南方钺靠躺在太师椅了,思绪飘得老远,连婉盈跟他告辞,步出庭院,他都没有察觉。

***

为掩人耳目,婉盈每回到南方钺府邸都尽量挑小路走。绕过崎岖不平的石子路,接着便是一大片的湘竹园,这儿人迹罕至,因此格外地凄清寂静。

她垂首漫步越过林边,细细思量着和笑天仇这近一个月形同陌路的夫妻生活,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悲凉。

此刻骤然掠过一阵寒风,空气中飘来淡淡的花香,几瓣殷红的野樱,随风恣意飞坠。她弯身拾起小径上的红花,置于掌心,发现这花瓣上头居然刻了字——

娥眉有英雄,

晚妆脂粉薄。

长鬓张红衣,

窄袖缠绵缚。

伊人倚湖畔,

丰姿绰红凝。

“这不是棠儿姊姊闺房里那幅任女图上的诗句吗?怎么会……”婉盈再仔细一看,每片花瓣都被利刃划得不成形状,会是谁呢?

她一时好奇心起,放轻脚步,循花瓣飘来酌方向走过去,不一会儿来到小溪旁,见一对男女正低声说着话。那男的昂然而立,双手负在身后,说话时犹半别着脸,像是说给那女子听又仿若是自言自语。

婉盈一看就知道那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人——笑天仇。

而呆立在柳树下,望着笑天仇背影,满脸期盼的女子竟是棠儿!

婉盈心一沉,下准备离去,却突然听到棠儿责问笑天仇:“你爱她吗?”

笑天仇缓缓地、若有似无地点了点头。

“她”是谁?翠霞楼的白衣美女?或是另有其人?以笑天仇的“为人”,同时拥有十个、八个红粉知已应该不足为奇。

当然啦,那个“她”绝不可能是指自己。这么一想,婉盈又忍不住长吁短叹一番。

说也奇怪,她明明就不喜欢他,甚至还恨他,为什么一见到他和别的女子在一起,就喉咙发酸、两眼冒头?尤其想到他爱的不是自己,更是五内翻腾,激动不已。

这一切代表着什么?婉盈可不愿承认,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对他情愫暗生…毕竟她是如此地恨着他。

“你骗我!”棠儿两手捂住脸庞;肩膀微微地抽动着。“你从来不对.任何女子动情,即使六年前,咱们在凤阳谷时,你宁可为我写下那么多美丽的诗句,却仍旧不肯接受我的感情。而今为了她,一名相识不到一个月的女子,你竟然……难道你忘了我们曾有过的美好岁月,难道你一点都不眷恋?”

原来那幅画是笑天仇送给棠儿的,瞧她珍惜的样子,平时连模都不让人家模一下,可见她对笑天仇用情一定很深。

论姿色、凭才情,棠儿都是上上之选,笑天仇居然还不中意,那他要的是什么样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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