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还来不及开口问明原因前,白亚斯先开口了,以极为冰冷的语气说:
“这一星期过得很愉快吧?舍得回来吗?”
“是过得很愉快没错,但还是要回来呀。”
好突兀的问话,不过她还是据实以告。然而她的实话却让白亚斯原本零下三十度的眼神陡然地降到更深的冰点。
“原来真是这样。没想到你这么会演戏,可以骗我骗这么久,佩服,佩服。”白亚斯向汤曦羽略带夸张地作揖。
虽然白亚斯看来很有礼貌,嘴角也噙住一抹笑意,但汤曦羽却亘觉事态严重。
“你可不可以直接说出你的意思,不要拐弯抹角好吗?有事我们可以商量。”她真的猜不出他的哑谜。
“那好,我正有此意。你可以告诉我你这一星期做了些什么好事吗?”
“不是请管家告诉你我回家探望父母了吗?”
回家探望父母有什么不对?如果他是在责怪她没有事先向地报备,那也太不人道;听到母亲病重哪能拖延?
“是吗?可是我昨天下午看见你人在台北。”
这不是废话吗?她刚从台中回来啊。
“和一个男人在饭店里有说有笑,事后还是你付的帐。”
原来他刚好看见她和陈文洋的“叙旧”。
“那个男人是我的旧识——”
“原来你们是老相好。”白亚斯退自打断汤曦羽的话。
“你不要误会,他——”
话没说完,白亚斯从口袋里丢出一本银行存摺。
“你可以告诉我,平常不花钱的你,如何在一星期之内花掉十三万吗?”
“七万是还钱给弟妹,六万是孝敬父母,刚好是十三万。”汤曦羽急忙说出理由,不希望再被白亚斯打断。
“这种理由你也编得出来?你何不直接告诉我你在外面养了男人?”
汤曦羽愣了一愣,随即头脑清醒,把所有的一切归纳起来,几秒钟后,她总算搞清楚自己陷入何种处境。
她一星期不在,又恰巧知一个男人在“有房间”的饭店里约会,还有说有笑的——有吗?她无聊得险些替那男人付帐,而刚好她这一星期又有大笔款项支出、这所有的一切加起来就是——她在外面养了一个男人?
这个结论看起来很有逻辑,但是,正确吗?有没有把她的人格考虑进去?她是这种会在别人背后搞鬼的女人吗?就算他不相信她的人格,也该相信他自己的条件吧。拥有一个最佳男主角就好了,还在外面倒贴一个跑龙套的配角做什么?她又不是在某方面有饥渴的女人。
她果然是全天下最衰运的人,居然可以把所有疑点全凑在身上,而那个陈文洋也该改名叫“陈祸水”,坏了她的奇样子也就罢了,还影响她的婚姻幸福。
“你可不可以好好地听我解释一下?”
“我不想听你那些胡诌的理由。”
整个事件里最不对的就是眼前这个思虑不清的男人。有疑问,为什么不来找她沟通,听听她的解释呢?为什么偏要自己胡思乱想呢?他可知道他的不信任令她有多伤心?
“这些只是巧合,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证据摆在眼前,你还要狡赖到什么时候?”
他有什么证据?不过就是一本动用过的存招而已,他的无理已经今她日起火气,她平生最气别人的不信任。
“好,你可以向我兴师问罪,那我可不可以请问你今天晚上又做了什么好事?”
“当然可以。我学你到外面和女人厮混去了。”
汤曦羽的心霎时碎成数片。她虽然不计较男人的过去,但不能容忍男人的背叛,她也是个会嫉妒的女人。
汤曦羽二话不说,迅速换上简便的外出服,在皮箱里随手丢了几套衣服,提着皮箱就往楼下走。
“你去哪?”
白亚斯对她的动作显然有些惊慌。
“我到外面住一晚,让彼此头脑清醒一点。”
白亚斯现在已是头脑不清,而她又是火气正旺,这样的两人是解决不了事情的,还是分开一晚,彼此考虑清楚再谈。再说,一想到他找女人还理直气壮,她就气得暂时不想看见他。
“你又要到旅馆去会情郎了是不是?”白亚斯抓住她的手腕。
为什么这个男人就是想不出有建设性的看法?
“你放手!”汤曦羽的火气已升到临界点。
就在两人拉扯之际,事情就这样发生了——汤曦羽脚一滑,从二楼的楼梯摔了下去。
从楼层挑高设计的豪华型楼梯上滚下来是什么滋味?千万不要摹仿,因为实在是非常难玩。她现在躺在地上全身酸痛不说,更可怕的是,她感到思绪就要飞向不知名的领域——她会不会死啊?
不行,在这个节骨眼她绝不能死。并非她贪生,而是她若有个万一,谁来证明她的清白啊?她绝不能让自己含冤莫白,她一定要让白亚斯知道她有多痴心。
“曦羽!曦羽!”
耳边听到白亚斯痛苦的呼喊,汤曦羽硬是挡开眼睛,将她满是酸疼的手伸向白亚斯。
“请你相信我……我一直只有……你一个人……从没有别的男人……真的……”汤曦羽硬是吐出这些话来。”
“别说了,我送你去医院。”
“求求你……相信我……”不听到白亚斯的承诺她无法瞑目。
“我相信你,我相信。”
意识模糊中,她听见白亚斯的承诺,也看见他紧握着她的手,不停地点头。
嗯,他总算相信她了。一毕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啊!
汤曦羽满意地合上双眼,任思绪飞月兑而去,飞向她所不知道的寂静之地……
第九章
这次,汤曦羽依旧是在床上醒觉过来,不过,却是在病床。
眼睛一睁开,第一个就是想看见白亚斯。她缓缓探望四周,可惜,没看见她最想见的人,反而见到意料之外的唐盼安。
“你醒来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汤曦羽摇摇头。
“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有人通知我来的。”
大略情形是——昨天地接获白亚斯的电话,说汤曦羽从楼梯上掉了下来,令她大吃一惊。赶到医院后,他诚恳地请她看在朋友的分上,在汤曦羽住院期间代为照顾。当然,她义不容辞地答应。
“那个人……没来吗?”
“他大概有事忙吧。”
白亚斯没告诉她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她看得出来和他月兑不了干系,因为他毫不好掩饰自己的痛苦和愧疚。看他为了等待汤曦羽的情况好转,几夜无眠的憔悴样,她也不好开口询问,免得又刺激一个人必须住院。
“你命满大的哟!从那样的高度掉下来只有皮肉伤而已,幸好没有骨折、内伤。虽然撞击到头部,不过目前为止没有脑震荡的倾向。医生说只要住蚌几天,确定没事后就可以出院。”
汤曦羽呼了一口气。
的确、她除了至身酸痛无力,以及头上包了一圈绷带外,身上倒不见有石膏、木板之类的东西。她原本以为她会就此挂了,不然就是包成木乃伊呢!她果然命大。
“啊!医生吩咐我,说你醒了要通知他一声。你等我一下,我怯找医生来帮你检查。”
看唐盼安难得对她这个死党如此温柔体贴,汤曦羽很是欣慰。然而想到白亚斯没来看她,依旧是有些惆怅。
他该不会因为是愧疚而不敢来看她吧?她并没有怪他啊!
想到意外发生时又见到他痛苦的脸,她心里也满是酸疼。她真的不愿看见他那个样子,即使他曾经不信任她。
没关系、他已经说了相信她的清白,就一定会相信,因为他是个重承诺的人。她还是赶紧把身子骨养好尽速出院才是。她想替他拂去脸上的痛苦,再次告诉他,她有多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