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伫立在林中,仰望那亿万年来如一的明月。岁月无情,不变的只有永恒的天地。耳畔风声,带来道飘忽倩影,将他奔腾思绪拉回现实。
“天玥哥……”飞奔向前,罗翎乍然停在那背着手、一脸冷淡的华云翔面前。他还是一样,心里除了千璎外再容不下其他人,即使经过了数百年,仍拒她于千里外,想到这,罗翎炽烈的眼眸突地黯淡下来。
“好久不见了。”他淡淡道。
“是啊,两百年了呢。”她说,想到他吃了这么久的苦,忍不住悲伤。倒是他,显得坦然得多。
“族人还好吧?”
“嗯,虽然近百年来变化很多,为了避免世人不必要的打扰,只好全族往深山迁移,不过还能适应;再怎么说,那些凡夫俗子哪能奈何得了我们。”她道,难掩那天生傲气。
“那就好。”他说,身为娑罗族的一份子,为族人担忧也是应当。
“天玥哥哥,跟我一起回去吧。”
“不行,在完全解开我和千璎身上的咒术前,我不能回去。”
“当然可以!只要千璎死了,我可以向族长求情,两百年了,长老们早就原谅你了。”她拉着他手,强烈的劝说。这就是她混进校园的目的。
“为什么你非要她死不可?以后我不许你再接近她。”甩开她的手,他愤怒的双眼冒出火花。他不喜欢外人插手他和千璎之间的事,尤其是不怀好意的介入。
“为什么?是她害你遭到禁锢,为什么你还要袒护她?值得吗?”提到千璎,她显得恨之入骨。
在为数不到千人的娑罗族里,族人们几乎就像是在一个大家族里一起成长,虽然罗翎是族中红派长老的孙女,可是在族里,她的人缘不算好,或许是因为她的傲气之故;凭借着卓越的能力与美貌,她确实比其他人要不可亲近,和那个连小猫小狈都喜欢与她亲近的千璎比较,她唯一不如她的就是人缘,除此之外,她样样比千璎强;也因此,她从没把她当对手看在眼里。但是,当她发现她唯一喜欢的人──天玥,爱的却是这个凡事不如她的千璎时,怎能服气!只是为了不引起他的反感,她从未表露对千璎的敌视,但潜藏的妒意早恨不得让她永远消失。
“值不值得我自己清楚,但是,如果让我知道你又陷害她,我绝不饶你。”他用那冷冽的语气道,不容她心存侥幸。
“我几时害过她了?”
“那么这是什么?这下了咒的祸符是谁给她的?”说着,他拿出她给贝妤芩的香包质问道。
“那是因为……我看不惯她害你吃尽了苦头,却还能没事人的过她的好日子,才想替你出口气。”她低下头辩解,仍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
“你以为我不知道当年是谁在长老面前造谣生事,硬是让千璎因那件事差点送了性命?”他厉声道,真要说他有何不甘,就是他和千璎硬生生被拆散这事。
“我……那和我无关。”她转过身去,没敢抬头道。
“是吗?那好,为了证明你的清白,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插手我和她的事,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说完,他阔步而去。希望这郑重的警告能让她适可而止,不再任性妄为。
望着他的背影,满腔不甘让她热泪盈眶。
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不肯用心的对待她?她知道,一切的问题都出在“她”身上,那夺她所爱的千璎──贝妤芩!
午后,白亮的阳光下,上完一天的课后,贝妤芩偕同那好久没聚在一起的任筱薇和萧宛清在校园里散步闲聊。不知不觉的走到篮球场旁,三人席地而坐,聊着近况,还有对未来的规划。只是除了任筱薇外,其他二人全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并且不时盯着前方瞧。
不用猜也知道她们在看什么,任筱薇很无奈的承认,天塌下来都没邓伟杰的魅力厉害。
突然,在球场的另一边起了阵骚动,一眼望去,那平时西装笔挺、一副书生模样的华云翔竟难得的身着运动服出现在球场。这般打扮表示他是来运动的,再瞧他接过同学手中篮球看来,他挑中的运动正是篮球。
“有趣!本校的两大偶像老师同场较劲,这么精采的比赛该叫校刊社赶紧来采访才对。”任筱薇看好戏的笑道。
“别胡说,华老师只是纯粹想运动一下罢了。”萧宛清不认为华云翔会有与邓伟杰较劲的心理,那是小孩子玩的把戏,而他和邓伟杰都已是成熟的男人,哪会这般无聊的逞意气。
“是这样吗?妤芩,你觉得呢?”任筱薇狐疑的笑问。
“他啊,行事本来就没什么道理可言,谁知道他这回又想做什么了,不要自曝其短就好。”轻哼一声,她似乎认为此事不值一提,那不在乎的表情却让任筱薇忍不住逗她的提醒:
“可是球场上横冲直撞的,一个不小心还会受伤呢,你想他会不会跌个鼻青脸肿的?”
“他摔死活该!”她咬牙道,双眼却泄露她心底的担忧。
“筱薇,你别说了,只是打打球,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萧宛清还是坚持她的想法,就是不认为这两个男人会杠上。
“是吗?那你回头瞧瞧,他们俩这会儿在做什么?”伸手朝身后一比,才一会儿工夫,这两个人竟都已站在球场上,每队各五人的要来场友谊赛,而跳球的正是他们两人。
“老天!他又想做什么了?!”贝妤芩探身看着,不觉叫出声。
所谓的“他”,当然是指华云翔。不知是她叫得太大声或两人心有感应,那华云翔竟然回头投给她一个微笑的眼神,却让她急得想跳脚!她知道他一定是想找邓伟杰的碴,可是,她却不愿见两人起冲突。
“想做什么还不够清楚吗?谁叫你老是把邓伟杰奉为偶像的崇拜不已,他心里当然很不是滋味,所以才想证明自己的实力给你瞧瞧。”任筱薇解释,猜想这个傻贝妤芩绝猜不透男人这种在喜欢的人面前逞英雄的心理。
“什么跟什么嘛!那我欣赏李连杰的矫健身手、张学友浑厚富感情的歌声,那他是不是也要找他们来比比?无聊!”嘴巴上这么说,心里却多份懊恼。
“你的意思是邓伟杰在你心中的地位,就像偶像明星一般?”任筱薇问她,眼睛却瞟向低头不语的萧宛清。
“差不多啦。”她随口回说,省得任筱薇又问个不停,不过她还是问了。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的朋友中有人爱上了邓伟杰,你会不会生气?”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问这个!”看着场上来来往往的人,贝妤芩紧张得只嫌任筱薇挡住视线。
“说吧,你快告诉我啊。”
“答案是:我没意见!”她白她一眼道,“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很无聊吗?我又不是他女朋友,哪管得着谁要爱他、他要爱谁!如果我的朋友和他互有好感,那么我会祝福他们,这样的回答你满意了吗?”
“既然如此,你早说嘛,省得有人基于朋友道义,痛苦不堪。”她吁口气道,如释重负的看着萧宛清,只见她那原本深锁的眉头也豁然开朗。
“有什么好说的,这种事本来就是这样,还需要说什么。”
“那是你的看法,可是有的人就不这么想,那牛角尖可钻得深了。”她笑着推了推萧宛清,对她做个羞羞脸的表情。
“你又在胡说什么了!”贝妤芩道,因为她一点也听不懂,不过她这会儿没空追究,心早飞到球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