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你到底想出解决的方法没有?”见吴子规呆愣住了,弦月推了他一下,还把军师的高帽往他头上戴。
“对,快哭!”猛然间,有个念头闪过脑袋。
“什么?”她一头雾水。
“哭啊!”他催促着。
“哭……好!”他虽然武功不济,不过脑袋有时挺灵光的,加上既然找他当军师,这次就听话的哭一下吧。
“公子,请问对菜色不满意吗?”原本笑容可掬走过来打招呼的掌柜,没料到弦月突然发出啜泣声,脸色微微一僵。
“你有胆再说一次!”吴子规突然用力拍桌子,大喝一声站起来,椅子应声而倒,桌面上的汤汁洒的洒,筷子、碗盘悉数移位,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
“我……我只是……”掌柜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哪里出错,居然惹恼贵客,嘴角的笑意一下子收不回来,表情变得有点可笑。
弦月同样一肚子疑问的看着吴子规,不明白他生气的原因,但她随即发现吴子规正对着她挤眉弄眼。
“都已经谈妥,把你卖给张大爷做小妾,我钱全收进口袋,事到如今,你居然敢说不去!”他指着弦月大叫。
“我……”她指着自己,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你以为你寻死寻活,婚事就可以退掉?你可以不嫁吗?”他再次提点弦月。
“我……你让我去死吧,我死也不要嫁给……大爷……”弦月总算理解吴子规要她扮演的角色,顺手拿起锦帕,假意掩面而哭,因为忘记吴子规杜撰的人名,便哽咽带过。
又是一桩穷苦人家卖身的悲苦情节,大家虽司空见惯,却也不免感到无奈,不少人摇摇头,同情的看着弦月。
“张大爷财大、势大,你嫁过去也算是便宜了你。”有惊无险,她总算及时开窍。吴子规悄悄松一口气。
“便宜我?”弦月对吴于规的说法似乎不太苟同。
“能嫁给张大爷,算你命好。”
“我命好?”
“说来说去,我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弦月向来不喜欢别人将自己的理由强加在她身上,即使此刻在演戏,她同样不乐意成为别人的挡箭牌。
“你嫁过去,立刻就变成少女乃女乃,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吴子规不知她动了火气。
“依我看来,你根本是贪图人家的钱。”怒火浮动,因为她想起她父王看到聘礼那副开心的嘴脸。
“要……要钱有何不对?”
“只知道死要钱,我的幸福呢?”
“对方很有钱……”
“幸福是可以用钱买的吗?”
“我……我跟对方谈妥……”
“难道不必理会我的意愿吗?”她把自己被迫和亲的怒气一古恼发泄在吴子规身上。
“你……”吴子规吓一跳。没想到弦月从受害妇女的形象,转成捍卫自己权利的英雌,问题是剧情急转直下,他该如何收尾?
“我的命运也太凄苦了吧!”她忍不住发出怒吼。
弦月勇敢争取权益的行为破天荒引来众人的认同。
“别……闹……嫁过去是为你好……真的……”周遭敌意的视线使吴子规的气势锐减不少。
“好什么好,只有你在说好,你拿到一笔钱,我却毫无幸福可言。”弦月愈说愈是气愤难当。
“你……掌柜,你是明理人,你来评评理,我是不是为她好?”吴子规将掌柜一起拉下水。
“是……是……”这种事情早司空见惯,加上不知那位“张大爷”的来历,反正出得起钱买人,肯定颇有家财,掌柜自然微笑称是。
“所以啰,我才把她嫁给张大爷,过过好日子。”吴子规一副找到知音的模样。
“没有幸福,还过什么烂日子!”
“难不成你想等着饿‘死’?”能否成功,就看弦月是否有接收到最后指令。
“如果你一定要逼我去嫁,我不如去死算了!”弦月顺势撂下狠话。
“说什么傻话?张大爷的‘三万两’我已经收下,你给我乖乖的去嫁。”吴子规在钱的部分加强语气,私底下暗暗佩服弦月的反应与演技,殊不知那是她的亲身体验。
“三万……”掌柜拿起手指来比,眼都直了。
“三万……这是我的一生,我的一生就值三万……”她愈演愈入戏,失神的喃喃自语。
“算贵了……”吴子规乘机使眼色看着门口。虽然中间的剧情有点走样,只要结局相同即可。
“这样的人生有什么好留恋,让我去死吧!”她点点头,表示明白吴子规的意思。
“找死!看清楚一点,门口在那边,想死就去,不过,我看你根本只是说说而已!”
“哇!你这只臭杜鹃,你好大的胆子居然看扁我,我死给你看!”弦月怒气冲冲从人群中挤出去。
表面上,大家都以为她是气愤过度,跌跌撞撞的奔出去,实际上她是暗中施力,从围观的人群中“杀”出一条路。
“笨女人!掌柜,麻烦你,菜继续上,我先去追她,免得她真去寻短,追上她,我们会再回来,菜继续上、继续上……”吴子规见机不可失,边叮咛掌柜,边跟着弦月的脚步跑出去。
此时客栈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呆住了。
“掌柜,那两位客倌点的红烧狮子头煮好了,是不是先上……”店小二端出一道香喷喷的料理。
“上……上个头!”掌柜的朝店小二的头就是狠捶一下,“人都跑不见,上什么上?”
“哈哈哈……”
客栈中的人,除了掌柜与店小二,全都笑到流出眼泪来。
@@@
“好了、好了,安全了,应该不会追过来才对!”吴子规拉着弦月的手,在城镇里东弯西拐,直到确认没有追兵,才敢停下来喘气。
“是吗?太好了!”弦月同样有点喘气,不是因为跑步,而是因为紧张,毕竟身为公主从不会做出违法之事,不过,真有趣!
“总算有惊无险,差点以为月兑不了身。”他拉起袖子又擦额头又扇风,刚才的场面确实让他非常紧张。
“是啊,你这回总算稍稍发挥出军师的作用。”她模着自己的胸口,心跳实在乱得不像话。
“过奖!饼奖!”
罢经历过一番“生死交关”的两人,此刻满头大汗在路旁歇息,弦月拿起锦帕,轻轻擦拭汗水,细致的脸颊此刻绽放玫瑰般的红女敕,就着夕阳的余晖看过去,更添娇美瑰丽,吴子规一时看傻了眼。
弦月一抬头,便对上吴子规异样狂热的眼神。
吴子规发觉自己失态,连忙别开脸,却又发现自己居然握着弦月的手,他慌慌张张的放开,像做错事的孩童,一双手不知该摆在何处。
“你在看什么?”弦月逐渐平顺的呼吸又急促起来。
“嗯……没想到你演得真像,连我都差点被唬过去。”他借此话题化解自己的失礼。
“那当然,我是心有戚戚焉。”
“你一个小丫头,哪里懂得什么叫做‘心有戚戚焉’?”吴子规摇摇头,认为她夸大其辞。
“当然懂,因为那是我自己的亲身经验。”弦月不服气的瞪大灵活的眼睛。
“拜托,你能有啥经验?”
“别小看我,我也是被迫成亲的受害者!”她终于找到人可以大吐苦水。
“被迫成亲?”他挑眉问道。
“还不是因为我父……亲……”弦月又是跺脚又是扁嘴。
“对了,你是不是该快点回去?免得他们担心。”他想起弦月是半途被劫而跑掉的新娘子。
“我才不要回去呢!”弦月鼓起腮帮子。
“为什么不回去?”
“因为……我被我父亲卖了!”细想从头,弦月有满月复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