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伸手去轻拂她的乌丝,安抚她的心灵,但是,他不能,他已经不能爱她了,不管她将来的命运为何,都只能由教主仇天昊来决定。
唉,这段还没开始的感情,他只能默默地放在心里。
他别过身,走到一旁。
此刻前来是带着任务来,仇天昊要他来盘问同伙之事。
不看着她,他才板得起心肠来逼问她。“我来是希望你能说出同伙,也许我可以帮你向教主求情。”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别浪费唇舌。”
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呢?
“你若不说,还会受到更多的折磨,你受不了的。”
她终于抬起那对哀伤的瞳眸,瞅着他。
苏言冠触及她那抹哀伤时,倒抽了口气。那曾是一对神采奕奕的瞳眸啊!
她的目光紧紧地抓住他。“杀了我。”她突然开口要求他。
她以为任务失败后,可以壮烈成仁,至少在江湖上博得一美名,却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她不但被羞辱了,还害得忠义山庄因她而蒙羞,她真是该死。
他费了好大的心力才将目光移开,不去看着她。“在你还没有说出同伙前,我们是不会杀你的。”
“根本就有同伙,是我自己——”她低垂下眼帘,现在才明白自己的勇气是这样天真可笑。
“光你一个势力单薄的女子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你若不说,教主指示要将你囚于地牢,直到你说出为止,你别再固执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百般劝服,极不希望将她囚进暗无天日的地牢里。
晦暗潮湿的地牢,犹如人间炼狱一般。
卓竹翎被囚于白鹭教内的地牢已有半月之久,每天除了一些水之外,她只进一点点食物于月复中。
这段时日下来,她体力耗损很大。
这是仇天昊下令的,他要让她吃点苦头,就不信她不招供。
今天,他便来到地牢。
看管的守卫一见着教主亲身驾临,赶紧躬身参见。“参见教主。”
他神态傲然地在椅上坐下,虽然地牢是如此卑微的地方,但是却折损不了他的枭雄之姿。
“将牢门给打开。”
守卫赶紧打开了牢门。
“将里面的人给带出来。”
卓竹翎几乎是让人给拖出来的,她早已虚软得站不起身了。
仇天昊以为她这些天吃了这么多苦,一定会求饶了,所以,他的嘴角浮现出笑意。
她倒卧在他的脚跟前,好不狼狈。
她知道他正在耻笑着她,但她偏不让他得逞,她即便失去了所有的尊严,她还是拥有一身傲骨,她咬紧牙关,吃力撑起身来,即便是摇摇欲坠仍坚持站起身来面对他。
她毫无所惧地迎向那抹狂傲的黑眸。
半月的折磨,她的面庞显得更加苍白无血色,凹陷的双颊,清瘦得似乎只剩一身皮包骨。
“如果你说出同伙名单来,也许我可以考虑让你留在本教主的身边好好的服侍我。”
好狂傲的口气,她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用他的血洗尽他带给她的屈辱。
卓竹翎呸了他一口痰。
身边的侍卫动作很迅速地帮仇天昊给挡去了她那口痰,继而奋力地往她的脸上
重掴一掌。
她整个人摔在地上,嘴角沁出血丝。
而他始终动也不动地坐在位置上,但是脸上表情却很明显地黯沉下来,像是滚烫的火山极欲爆发。
从来没有人敢对他做出如此大不敬的行为,而她——一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竟频频跟他作对。
“你有骨气是吧?好,我倒要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手段硬!”
他下令将她悬吊在白鹭教外的广场上,不给食物不给水。
既然她死不说出同伙,那就利用她来诱出她的同伙。
卓松平本来应该回忠义山庄了,但是寻不着师妹竹翎的下落,他便暂居客栈。
当他听街上的人谈论着在仇天昊寿宴上行刺他的那个女人被悬吊在白鹭教外,他十万火急地赶了去。
是竹翎吗?
他急忙赶到白鹭教,心里期盼那名被悬吊的女子不会是竹翎。
卓竹翎被悬吊在广场邢台的架子上,被捆绑的双腕早已淤成两条血痕,而她在身心饱受煎熬下,终于撑不住陷入昏迷中了。
卓松平站在远处瞪大双眼望着竹翎被悬吊的身影。
天啊!她竟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仇天昊那个大魔头一定是用尽一切方式来凌虐她。
扁是想及此事,他的心就揪成一团,他挚爱的女人,他呵护至极,丝毫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的师妹,如今被白鹭教的人如此对待。
难道是心有灵犀?一直昏迷的卓竹翎竟然睁开了眼,她略掀眼皮,无神的眼眸接触到站在远处的卓松平。
一颗泪珠黯然而下。
师兄,一向最呵护她的师兄。
卓松平几乎就快控制不住自己,想冲向前去救她。
竹翎摇了一下头,在心里狂喊:不!你别过来,会拖累了你,也会连累了山庄的。
卓松平当然明白她摇头的意思,可是,眼睁睁看着她受苦,叫他何以忍受?
但是他不能为了一时的冲动而铸下大错,他若前去搭救竹翎,那便是中了仇天昊的计谋。
啊,他好恨啊!
他奋力往地上一挥拳,恨此刻自己满心盈涨的无力感。
她看见师兄懊恨的痛苦神态,她又流下泪来,她知道师兄心里的难受。
卓松平再度迎向她的目光时,她却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他明白她的意思,她是在告诉他:走吧!从此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卓竹翎。
他心痛欲碎地狂奔而去,呐喊地大哭出来。
听见师兄的嘶吼,她无声地流着泪。
突然由月复部传来一阵刺痛,她眉心深锁,那股刺痛的感觉愈来愈强烈了。
接着,她感觉到有一股温热湿滑的东西沿着大腿一直往下流出。
大概是我大限已到……她再度昏迷过去时,脑子里闪过的就是这个念头。
第4章
苏言冠拉着右护法直往内院里走。
“言冠,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就快说啊!吧什么拉着我往内院走?”
苏言冠带他到内院厢房。
“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你进去了就知道。”
他率先进去,右护法也跟着进去。
当右护法看见躺在床上的卓竹翎时,他惊呼出声。“你怎么将她带来这里?教主不是下令将她悬吊在广场,而且没有他的命令不得将她放下。而你竟然还将她带来此,你不要命了?又不是不了解教主的脾气,他是容不得别人忤逆他的。”
“你先听大夫怎么说。”他什么话也不解释。
站在一旁的大夫才向右护法说明看诊情形。“禀告右护法,这名女子已有了身孕。”
“身孕?”他那对浓眉往上一挑,眼睛瞟向苏言冠。“——是教主的?”
苏言冠无言地点头。
身为白鹭教的大长老,他一直大力在教主面前规劝要他早日传承子嗣,现在终于有后了,他就像是要当祖父似的开心。
“太好了,教主终于有后了。”
“你先别高兴得太早,孩子保不保得住,还是个未知数。”
“你说什么?”在他高兴教主即将有后之时,竟说什么孩子不一定保得住……
大夫接着说:“这位姑娘怀孕尚未足月,又因为身体过于虚弱,所以有流产的迹象,我刚让她服了安胎药。但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而言,孩子还是有可能会保不住。”
“大夫,不管如何,一定要保住肮中的孩子。”说什么也不能让教主的孩子还没出世就夭折了。
正当两位左右护法陷于伤神之际,他们那位目空一切的大教主勃怒而来。
仇天昊简直是气愤到极点,当他发现卓竹翎被人从横架上解下来,他怒而揪着守卫质问是哪个向天借胆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