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我搬去台湾,而不是你留在纽约?”方才的娇态已渐渐消失,换上的是一张不甘愿的面容。
“我不可能这么做,你很清楚的。”
“不可能?即使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
“天……真儿,别再提这事了。”
“湛慎行,你混蛋,我们的孩子五个多月大了流掉时,你明不明白我有多伤心,竟然要我别再提?你难道没有一丝愧疚吗?”邵真歇斯底里的嘶吼着。
“真儿,我还没有打算当爸爸,这样对我们及孩子都好。”
湛慎行深深的吸了一口烟,他不明白为什么真儿会怀孕,他向来对于避孕是相当谨慎,且从未有过意外!但碍于女孩家颜面,他没开口问她为什么会突然间有了孩子。
“你没打算当爸爸?我为你耗费了五年的青春,在我怀了孕后,你竟说你没打算当爸爸?你不要我们的孩子?这五年来你把我当什么……”邵真不敢置信的看着湛慎行。
难道真如那法师所说,她真的注定得不到他吗?
“我并没有辜负你,我给了你最好的生活,也未曾出轨或不忠,只是……或许该说现在应该暂时让彼此冷静一段时间。”
“你没有辜负我……湛慎行,你敢指天盟誓说你有爱过我吗?如果不敢,那么你有何资格说你没有辜负我……”
“真儿,你先冷静。”
“冷静什么?你根本就没有把我放进心底,我买给你的东西,你收着不用,衣服、皮夹、鞋子全都放在盒子里,结果你妹妹送你的皮夹倒见你宝贝的要命,你要我作何感想?”邵真失控的大吼着。
她为他买的东西都是最顶级的东西,还特地请设计师挑过,结果他从未带在身边过。
“小礼送我的礼物你那么介意吗?她是我亲妹妹,不是别人。”湛慎行面不改色的看着邵真。
不是邵真给的东西不好,她挑的东西都极有质感,但他心里深处却不断抗拒着这些美好的物品,只要是来自邵真,他就不自觉的想逃离。
“介意、当然介意!你爱你妹妹比爱我多太多了。”
“别胡闹了,我得赶飞机回台湾……”他执起了车钥匙,往门口走去,不想再做这些无谓的争吵。
“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我爱你、我爱你啊!”她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望着她的脸,他的手几乎就要抚上她的脸,但心里有股声音越来越大——
湛慎行,你真的爱她吗?你还要这样下去多久……他发现,他无法逼自己说出爱她的谎言,这瞬间他下定决心,松开邵真的手,转身离去。
“湛慎行……不准走,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到底有没有爱过她?真儿哭喊的声音犹如在耳,一次次追问的模样仍历历在目,他不禁回想着与真儿的过去,他渐渐明白,这段感情里,少了心动,少了在爱里应有的情绪起浮,少了那至死不渝的强烈爱恋。
爱恋……这让他不禁联想到初见时漾儿时的悸动,以及在他赶回婚宴,却发现她已提前离开后,那惆怅失落的感受。
这就是爱恋吗?
这是与真儿交往五年来,从来没有过的啊!
饼去,他所交往过的女子,总是维持不久,所以他从不会真正体会什么叫爱情。
原本以为与真儿五年的感情生活,或许就是爱情,但随着与她在一起的日子渐渐增加,他就越明白这不是爱,而且他还有种急着想挣开什么的奇怪感受。
看着烟灰缸里已冷却的灰烬,就像他与邵真的过去,已灰飞烟灭,他深叹了一口气。
他走进房里,再点燃了一根烟,想借由尼古丁来平抚那令他不解的烦躁情绪,可烟才抽不到第二口,随即被剪刀狠狠断成了两截。
“大哥!真是够了你,你想让你的肺生病吗?”已卸下礼服,换了小洋装的安弦凌,恶狠狠的瞪着湛慎行。
弦凌没想到早上才被她念一顿的大哥,此刻竟然又吞云吐雾起来,看来他肯定忘了她的“训戒”,看样子她得好好的为他上一堂健康教育的课程。
“大哥,尼古丁对……”
“好弟妹,今天是你的归宁宴,不好好忙你的婚事,怎么反而跑来这管我抽了几根烟?”湛慎行无奈的弹掉手里的断头烟,抢先一步阻止即将开课的“安医生健康讲座”。
他虽疼爱弦凌,不过她在精神训话时,还真是令人恐惧,纵使明白是为他好,但她会把所有临床上的病状讲得栩栩如生,甚至拿出不知道从哪边弄来血淋淋且清楚无比的病理照片,让人听了、看了不禁微微发毛。
“客人都差不多走了啊!就想过来帮你换个药,而且……我来是有原因的。大哥,你昨天怎么把我的小花童妮妮给搞得这么狼狈?这样也就算了,你竟然还闹失踪!本来想介绍漾儿姊给你认识的,结果找半天找不到你,害我提着长长的拖纱到处找你跟妮妮!”安弦凌一双美丽的大眼,忿忿地瞪着自己的大伯。
“漾儿姊?你是指你们常提到的那位时漾儿吗?”听到她的名字,他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一扫方才结束电话后的不快。
“对啊!是漾儿姊没错,不过她昨天也跟你一样失常,真怪!不知道她一直在找什么,老是心不在焉的。”安弦凌歪了头,不解的想着失常的漾儿姊,一边拆下了湛慎行手臂上的纱布,为他在婚宴当天划伤的手臂换药。
“她很美丽。我昨天有看到她了,不过她应该不知道我是谁吧!还训了我别喝酒又带小孩,搞不好她把我当成来乱场的醉客。”湛慎行想起了时漾儿,嘴角扬起了笑容。
“这是当然的!她是真的很美丽也很善良,巧的是她也问我怎么婚宴上有个奇怪的男人,她问的应该就是你,我想啊她……”安弦凌突然感觉到一丝丝不对劲,直直的盯着大哥嘴角那诡异的笑容。
绝顶聪明的她,马上猜出,并且大胆的假设,这怪怪的两人似乎有点问题……不过,大哥已经有女友邵真了耶!
漾儿姊身边也有一个叫什么君的,老是黏在她身边,而且听慎言说,邵真近来一直希望能结婚,说不定大哥的婚事也近了……
唉唷!避他什么邵真啊、邵假,君不君的,反正她对当初帮邵真引产时,她那高傲的态度极为不满。再加上现在男未婚女未嫁,在印章盖下去、戒指套下去前,都是自由身,如果英挺的大哥能与美丽的漾儿姊配成一对,那也是好事一桩。
“咳!嗯,大哥,我觉得你应该亲自登门,跟漾儿姊道个歉。”
“道歉?”湛慎行挑高了一边眉毛,好端端的为何要道歉?
“是的!这可是我与慎言最重要的日子,也是我最美丽、有意义及必须讲求完美的一天,然而你,竟然搞得像流浪汉般,在我的婚宴上、吓到了。我的客人,所以我觉得你有必要去跟她道个歉。”弦凌故意讲了很多个“我”,暗示着新娘最大唷!
“我如果突然跑去跟她道歉,也未免太唐突了,下次若再见面时,我会跟她赔个不是的。”湛慎行转过身去,不让自己面对着弦凌。
因为她那双如断层扫瞄般精密的眼,正努力的扫视着他的每一分表情与心思,这让他有股不祥的感觉。
“明天去吧!大哥。昨天婚宴结束时,要送宾客的小礼物,她来不及拿,就先走了,所以麻烦亲爱的大哥,明日帮我将小礼物送过去一趟,我会先打通电话知会漾儿姊的。”弦凌笑得好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