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颇感不耐地挥挥手,说:“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皇上,太后吩咐了,要奴婢跟着皇上过去看看情况好回禀太后。”小爆女诚惶诚恐地说。
萧衍为难地看了一眼乐云,太后摆明了是非请到皇上不可,他总不能不去敷衍一句。乐云将头扭向暖阁的外面,默不出声,这时候,她应该是没有资格说话的呀。
萧衍叹了口气,和小爆女一起走出了慧景宫。
看着他们渐行渐远,乐云怔怔地,理不清纷乱的思绪。理智告诉她,应该离萧衍远点,然而,感情上她又是那么的依赖他,渴望着亲近他。
她望着对面空空的座位,一动也不动,任由屋外满天的飞雪纷纷扬扬地飘洒下来。暖阁似乎是她的壳,她把自己缩在这层壳里,不哭,不笑,不移,不动。
从来没有任何时刻象现在这样的渴望解月兑。她宁愿把自己包起来,也不肯正视她心内翻涌着的醋意。
她是不该吃醋的呀,她凭什么吃醋呢?然而,她只要一想到此时此刻萧衍正在余妃的病榻前嘘寒问暖,她的心就象掉进冰窟窿一般的冷彻骨髓。
暖阁里的火炉熄灭了,她也没有感觉,她全身全心只觉得疲软乏力,但是,她却又支撑着不肯就此睡去,她想等等,说不定萧衍马上就要来了呢?然而,时光一点一点流失,黑夜一点一点拉开序幕,仍然不见萧衍回返,她的内心充满了难以言说的委屈和孤独。清亮的泪水顺着她的面颊缓缓滑落下来,她却仍是一无所觉。
“哎呀,你怎么还坐在这里?”来请乐云回去的禄儿一进入暖阁就浑身打着哆嗦,这哪里有半分温暖呢?简直就是一个大冰窖。她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暗影里一动也不动的乐云,她着了慌,不知道乐云是怎么了?和皇上吵架了?刚刚皇上还在这里的,怎么现在不在了呢?
但是,容不得禄儿再想下去了,她跑过去拉乐云,乐云不动,脸颊通红,目光涣散。禄儿吓一大跳,忙叫进来几个小爆女,大家手忙脚乱地将乐云抬到床上去,用冰敷住乐云的额角,她却满嘴里胡言乱语起来,一刻也不停息。
禄儿嘱咐小爆女们照顾好乐云,自己跑出慧景宫去请太医。到了太医馆才知道,所有的太医都去余妃娘娘那儿了,抽不出人来去看一个侍女。
禄儿急得团团乱转,她又重新折回慧景宫,想看看乐云安静点没有。然而,乐云仿佛是更疯狂了,她一忽儿坐起来,目光直勾勾瞪着禄儿,喊着“红袖,你去哪?你去哪?”一忽儿又直挺挺地倒下去,咬牙闭眼的,人事不知。
“你在说什么胡话呀,谁是红袖?你叫什么呢?”禄儿拼命地摇晃着乐云,然而,乐云就那么一动不动的躺着,她赖在床上不想起来了呀。
禄儿一咬牙站起来,今天说什么也得请到太医来看看,她擦干眼泪,向绣景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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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景宫里。
余妃靠在床沿边一个劲地呼痛,十几名太医全都围着余妃紧张地查探着病情。太后焦急地坐在一边等待着,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查不出一点病因,余妃却总是喊痛呢?
余妃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哀求着太后,请太后为她做主:“太后,您是知道的,臣妾一直是安守本分的一个人,到底是谁这么狠心想害我呀。就算害了我,那也没有什么的,怕就只怕那人最后的目标是皇上和太后您哪。”
太后一听这话,紧张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太后,臣妾这是受了小人暗算呀!”余妃的喊声更显凄厉。
“大胆,谁敢在皇宫内苑兴风作浪,哀家一定会要她好看!”太后凌厉的目光射向在一边沉默不语的萧衍。
“朕看,你只不过是有些劳累罢了,休息几天就会好的。不要疑神疑鬼。”萧衍皱着眉头冷冷地说。这女人想玩什么花样,他看得清清楚楚。
“太后!”余妃把求助的目光望向太后。
太后正想发话,忽听小太监前来报告,说慧景宫里的禄儿姑娘求见皇上。
萧衍一听,忙跟着小太监身后走了出来。禄儿此时来找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他不想太后听到又添什么乱子,余妃搅的祸水已经够大了。
他一出绣景宫的门,就看见禄儿焦急地向内张望着。看见萧衍,她才露出轻松下来的表情。她上前一步奏到:“皇上,红袖姐姐刚刚在暖阁着了凉,不知道惹了什么病,现在时睡时醒,神志不清。”
“快,你先回去,朕带上太医马上就来。”萧衍一刻不停地说。怎么会这样呢?全怪自己,把她一个人留在暖阁内,一定是雪水飘进去,浇熄火炉,她又不知道照顾自己。唉,他怎么会丢下她的呢?
萧衍一路自责着走进绣景宫,他也没看余妃一眼,只对着太后说:“母后,儿臣现在要带走所有的太医,请母后原谅儿臣的无礼。”
“你既知道无礼,为什么要带走所有太医?你置余妃的生命何顾?”太后盛怒道。
“朕看余妃也没什么大病,她要的只是好好的修身养性,少惹祸端。”萧衍沉声说着,说完后也不管太后再说什么,自顾自地带着太医直赴慧景宫。
余妃哭天抢地地呼喊着:“太后,皇上这是要逼死臣妾啊!”
“你不要怕,有哀家为你作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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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绣景宫的门,萧衍就再不用掩饰自己的焦虑。他快步向慧景宫走去,太医们颠颠地跟在他身后。
看过乐云的病后,太医们开了一些治疗伤风发热的单子,退了下去,禄儿也急急忙忙地下去煎药去了,屋里只剩下了萧衍和昏迷不醒的乐云。
萧衍握着乐云苍白的手,在脸上摩挲着,是不是,他不是皇上,他们就会快活得多呢?
罢刚安静下来,外面就有人报着:“太后驾到!”
萧衍烦乱地站起来身来迎接,为什么总有人要千方百计地破坏他和乐云之间的宁静呢?
太后一走进慧景宫就气势汹汹地命令搜宫,看看是否藏有什么不干净之物。
萧衍明白这是余妃的诡计,他强忍怒火,走到太后面前,说:“儿臣可以拿人头担保,请母后不必再搜了!”
“皇上,你可千万不能被奸人蒙蔽呀!”太后语重心长地说。
“母后,不管怎么样,有我在这里就不许搜宫。”萧衍坚定地说。
这时候,乐云在床上醒转过来,她虚弱地撑起身子,扶着门框站起来,她对着院子里对峙着的母子二人说:“想搜什么就搜吧,身正不怕影子歪,我也不怕那些屑小之辈来害我。”
乐云说完这些,只觉心中一阵气血翻涌,几乎站立不住,她摇摇晃晃地把住门框,不让自己倒下去,萧衍一个健步走过去扶住乐云。
太后一挥手,侍卫门前前后后在慧景宫内翻寻起来。忽然,有人来报,从假山后面找出一个插着金针的小布人,小人的心脏上赫然写着余妃的名字。
太后手持小人,一把挥到乐云的面前,厉声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乐云眼前一黑,一股腥甜的气息从喉咙里喷涌出来,她吐出了一大口血。血吐出来之后,她感觉到舒服了一点,她推开萧衍,傲然挺立着,面对着太后说:“我无话可说!”那眼里分明就是不屑解说的态度,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
太后恼羞成怒,一叠连声地说:“拿下,把她给哀家拿下!”